第86章 第八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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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電光火石之間,唇上多了層柔軟觸感,盧小芃睫毛顫了顫,將手抵在身前人月匈前。

咖啡店的背景音樂,其他顧客小聲交談的聲音,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十分遠了,耳邊隻剩下鮮活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確定那是枚燁的心跳。

扣在月要間的手漸漸鬆了,她垂下眼睫,大口喘息幾回,猛地一推。枚燁內心紛亂正有些出神,猝不及防被推得後退一步。

盧小芃奪門而出。

玻璃門彈了回來,那抹小巧的身影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枚燁遙遙瞧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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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小芃擠地鐵回家,天色擦黑,正好室友出來上廁所,問她話劇看得怎麼樣,劇版跟小說版結局一樣嗎。

「小說結局有什麼問題嗎?」

「雖說是團圓結局,最後那兩段,還是不夠圓滿啊。範柳原還是那個範柳原,雖然說很現實吧,但是現實已經夠操蛋的了,看小說也不痛快。」

盧小芃笑著搖了搖頭,「其實我中途上廁所去了,沒看到結局這段。」

「哈,怎麼這個時候上廁所。」室友十分惋惜,「稍微忍一會兒就能看到結局了呀。」

盧小芃沒答,問她冰箱裡還有什麼,得到回答後思忖片刻,決定點份外賣。實在懶得自己做飯了。

飯後她拒絕了室友一起追劇的邀請,回到自己臥室,趴在窗台發呆。

窗外懸了枚上弦月,荼白的濕暈,邊際泛了些鈷藍,像濕筆的水誤落信筏,模糊暈開。

耳邊仿佛響起那句:不是什麼補償。我也想看你窗子裡的月亮。

枚燁嗓音喑啞,低醇耳語貼著她的耳廓,拂起令她心顫的呼吸。盧小芃難以否認當時內心的澎湃與驚喜,可激動之後,是似潮水湧來的恐懼——將任何一段生活變作羅曼蒂克都是要麵臨巨大風險的。

《傾城之戀》小說裡有這麼一段,柳原夜裡忽然致電,跟流蘇說我愛你,並問流蘇她愛不愛他,流蘇的答案並沒有使他滿意,兩人不歡而散。流蘇氣急,掛掉電話,過了會兒,柳原又打過來。

這回他繼續剛才那些尖銳直擊人心的問題,而是心平氣和地問:流蘇,你的窗子裡看得見月亮麼?*

幾經周折,兩個人再聚香港,心知肚明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柳原又說:流蘇,你的窗子裡看得見月亮麼?這邊屋裡比那邊看得清楚些。

後續是流蘇妥協,柳原回了英國,將她安置在香港,若不是那場戰爭,大概不會有最後「還算圓滿」的結局。

所以這話,隨算是情話,可對於盧小芃來說,她的本意是冒險試探,是不甘。那麼枚燁的意思呢?同柳原一樣,蘸著糖霜的脅迫?

冷月高懸,一聲輕輕的嘆息散在深秋涼薄空氣中,哢噠,窗戶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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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深秋,寒潮將至,歷城氣溫驟降,盧小芃這段時間跟著實驗室忙碌,沒心思管別的事。事實上是她暫時拉黑了枚燁的所有聯係方式。枚燁竟真的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麵前。

這天盧小芃剛幫沈教授分發完資料,出了會議室,正巧碰見卜欣打著電話路過,看見她,立即將電話掛斷了。盧小芃一愣,還以為她找自己有事,打了聲招呼,卜欣笑了笑,急匆匆走了。

盧小芃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歷城雖大,若有心,不會見不到。同理,若有心,也不能見得到。她暫時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工作順利,生活充實,情感趨於平靜,盧小芃以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可就在這時,家裡出意外了。

「爸,你說什麼?」休息時間,她站在洗手間,聽著電話那頭的話,忽覺一陣頭皮發麻,大腦空白。

「你要是沒什麼要緊的事,就跟公司請個假,回來看看她吧,啊,芃芃。」

「好好,我去,我去請假,明,不,今晚飛機,回去」上嘴皮碰下嘴皮,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把話說出口的,自己的聲音也覺得十分陌生。

盧父安慰她,「別著急芃芃,慢慢來,現在還沒什麼事。」

盧小芃抬起頭,隻覺得眼前一黑,頭暈目眩,大約有那麼幾秒,聽覺也喪失了,隨後就聽見爸爸焦急的聲音。

她用手撐住洗手池站定,一字一句說:「爸,你照顧好我媽,我馬上回去,不用擔心。」

盧小芃漏夜趕回渝市,直奔市一醫。見麵沒有預想中的哀苦難過,媽媽狀態看上去還不錯。吃飯時盧母還說自己最近迷戀跳廣場舞,因為廣場來了好多京市老頭,特有趣,盧小芃跟她開玩笑說攢夠錢了,帶她去國外走一圈,看看外國老頭。盧父進來,母女兩個笑而不語,把他弄得莫名其妙。

盧小芃在路上查了許多鼻咽癌有關的知識,了解到這是癌症裡治愈率最高的一種,掛在心上的鈎子漸漸鬆了下來。市一醫的et-ct需排隊,次日全家趕往隴西第二人民醫院,做了一係列檢查。

也就是這幾天裡,盧小芃發現盧母偶爾咳血,聽力下降很明顯,半夜乾嘔到睡不著。小時候強到開拖拉機犁十畝地,廚房女紅無所不能的媽媽,在病魔的陰影下,瑟縮病床上,顫抖著向上帝祈禱。

她隻當聽不見,咬緊嘴唇,在黑暗中無聲地流淚。

做了一係列檢查,終於確認治療方案。盧父工作原因,這幾天需要回渝市,盧小芃送他去車站,臨別時看著他彎月要把行李放進出租車,第一次發現他鬢邊的頭發全白了。

「照顧好你媽,我忙完就回來。」

盧小芃擺手,目送出租車消失在茫茫車流之中,半上午太陽刺眼,她看向鋼鐵森林似的醫院大樓,一陣眩暈。

今天需要辦理住院手續,盧小芃從小不愛上醫院,小時候每次過來都是家長陪著,盧父跑前跑後繳費拿藥,盧母牽她跟在身後。現在大人都不在,她終於體會到這份責任到底有多重。

三棟樓,各種科室,繳費處,引導台,她跑到中午,初冬季節隻穿了件薄外套,仍出一身汗。正在繳費窗口前排著隊,盧母打來電話,說乾嘔不止,需要人照顧。

「我正在排隊繳費嗯,快到了現在回去嗎?好。」

盧小芃看看隊伍前後的人,又看看住院樓的方向,一時隻恨分身乏術。下午重新回來排隊,怕又要花一個小時,可現在媽媽需要,她也不能不回去。

「回去吧,這裡我來。」

似曾相識的聲音,盧小芃被嚇一跳,猛地抬頭,卻見張熟悉的臉,深眼窩挺鼻梁,落拓多情的相貌,卻風塵仆仆的,格外疲憊。

情況著急,她也沒心思寒暄,問枚燁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隻把手裡的單據一並塞給他,叫他先給墊上,回頭轉他。

沒等枚燁回答,盧小芃就跑了。火急火燎回到病房,處理了盧母吐在床單上的穢物,帶她漱口。盧母前一夜沒睡好,吃過午飯,想要午睡,無奈周圍有病友家人鼾聲不斷。

枚燁這時進來,隨身帶了個果籃,盧小芃才注意到他襯衫西褲筆挺,穿得很正式,忙把果籃接了下來。

盧母撐起身,「小芃,這是?」

枚燁上前兩步,「阿姨好,我叫枚燁,是小芃的朋友,正好這幾天在渝市,聽說您病了,來看看您。」

眼前的年輕男人氣度不凡,瞧著脾氣也是個知進退的,盧母倒怯了一下,回頭看向盧小芃,見她笑著點頭不說話,又打起精神,「枚先生是吧」

「阿姨,叫我小枚枚燁都可以。」

「你有心了。」

枚燁忙擺手說應該的。盧小芃扯了把椅子,自己坐在床邊削蘋果,她隻會用刨皮刀,不會用切水果的刀子削皮,一塊皮連一塊肉弄得狼狽,枚燁自覺接過,替她削了起來。

盧母問到他是祖籍羊城的華裔,最近回歷城開展業務,好奇他怎麼突然來隴西了。

「有個前輩生病,在這裡住院,正好聽說您住院,順道來看看。」枚燁握刀的手指修長靈活,削下的果皮齊整連續,遞給盧母。

盧母連聲贊他有心。午休時間,病友鼾聲陣陣,幾個人都壓低嗓音說話,沒一會兒,盧母說困了,想休息,盧小芃把床邊圍著的簾子拉起來。

枚燁跟盧小芃一前一後走出病房,她輕輕把房門帶上,叫住枚燁,叫他把繳費的單據給自己,又要了卡號,把錢轉給他。

「阿姨現在是什麼情況?」枚燁問。

盧小芃猶豫片刻,實話實說:「鼻咽癌三期,頸部淋巴轉移。」

「醫生說怎麼治療?」

「化療和放療。」

「你一個人能應付得了?」

「我爸前段時間都在,過兩天也會過來。」

枚燁聽著,麵色沉沉,沒什麼情緒,盧小芃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長吐一口氣,說了聲謝謝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反復重復一句:「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都會好起來的。

次日盧母接受第一次化療,吊鋪墊藥物時就出現了大腿脹痛的反應,盧小芃守在一旁,隻覺得那點滴紮在自己心尖上,冰涼的液體流進去,刺痛異常。

中午有人敲門,她抬頭,見是枚燁,很是驚訝。他說自己還要在隴西待一段時間,會經常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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