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宗(1 / 2)
許輕顧這句話說得實在是重,他以為裴昱鐵定要發瘋,也沒真指望自己能走出這個院子。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一直等他走出離院子好幾十丈遠,裴昱都沒任何動靜,身上的拘靈鎖也安安穩穩,不曾把他揪回去。
許輕顧才不管他是不是怎麼了,徑自去了舞翩遷那裡。
而院子裡,裴昱身側的拳緊握,天上已經不受控製地滾起了驚雷,雷光乍破,狂風呼嘯,不過他還是生生克製住了要把許輕顧抓回來的沖動。
他知道,許輕顧怕他,他再這樣霸道下去,他們之間會更加無可挽回。
他也想像曾經那樣,哄著他,讓著他,逗他開心。
可是,做不到了。
自從許輕顧忽然死去,那個裴昱也跟著死了。
現在的他,心中隻有伴隨著想摧毀一切的恨意滋長的惡念,能抑製住心中的暴虐不嗜殺,已經算是情況良好了。
這一天許輕顧沒再回來過,裴景淵見他阿爹臉色難看,識相地躲在他的袖中乾坤,扒拉出一個玉簡想搖他爹爹回來救救小龍,奈何這玉簡上沒刻錄他爹爹玉簡的銘文,搖不到人,他隻能委屈巴巴地抱著玉簡,做一棵爹不疼娘不愛黃地裡的小白菜。
到了夜晚,裴昱內心的焦躁漸漸凝聚,再見不到許輕顧,他得發瘋。
就在他控製不住要去尋他時,感覺到了什麼,迅速轉到床榻上打坐入定,意識沉入夢境中。
許輕顧正坐在破舊院子的石階上,心不在蔫地用刀削著修補牆麵用的篾條。
由於二人都不是乾活的能手,修葺院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院子的修葺進度緩慢,到現在才把修補好一麵牆。
見到虞霈出現,他勉強沖對方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虞霈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走到他一邊坐下,也拿著刀削篾條,問:「有心事?」
許輕顧:「想做解語花啊。」
「不想說就算了。」
「」這別扭勁跟誰學的。
許輕顧確實想有個人說說,想了想,他道:「如果你有一個唔,要好的朋友,隻要他人對你表現出的一點惡意,他就去把那人殺了,你會怎麼樣?」
那當然是拍掌叫好!
虞霈掩去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反問:「有人這樣為你出頭,你不喜歡?」
「我又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極端的做法,何況每個人都有喜惡,這不是光靠殺戮就能控製的,如果那麼多人因我而死,隻會讓我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虞霈垂眸思索片刻,道:「可能是這個朋友想對你好,又不知道怎麼表達,才做了這麼極端的事。」
「我又不是他養在籠中的金絲雀,對我好的最好辦法是尊重我,而非用這種方式給我徒增煩惱。」
虞霈削著篾條的手一頓。
許輕顧說完,才覺自己的口氣有點激動,忙道:「我不是對你,我隻是想起那個狗王八蛋的話來有點氣。」
「」
「嘿,我發現罵出來舒坦多了,混蛋、王八蛋、狗男人,死渣男!」
「」
許輕顧一邊罵還一邊狠狠削著手中的篾條,仿佛那是裴昱身上某個部件,虞霈莫名感覺□□一涼。
他輕咳一聲,道:「篾條夠了,不用削了。」
許輕顧「哦」了下,才停止對篾條慘無人道的虐待,自覺地抱起一捆篾條,要去開始補牆大業,卻被虞霈阻止了。
「?」許輕顧不解地看著他。
虞霈道:「今天先不補了。」
許輕顧一喜,這廝終於良心發現要跟他繼續雙修了嗎?
虞霈卻道:「我帶你去個地方,閉眼。」
「」
不雙修你說個蛋啊。
不過許輕顧還是閉上了眼睛,看看這位葫蘆裡賣著什麼藥,他眼睛剛閉上,周圍的景物就飛速發生了變化,許輕顧聽到了周圍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好像他們置身於一處熱鬧之地。
「可以了。」虞霈的聲音響起。
許輕顧睜開眼,便看到自己置身於一條極其繁華的大街上,此時大街正是夜晚,卻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兩邊小攤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街道兩邊的樹上掛滿燈籠,燭火搖曳,像一條長長的火龍,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
好一個喧囂繁華不夜天。
許輕顧從小在合歡宗修行,下山後到的也多半是小城小鎮,還從來沒有到過這麼熱鬧的地方看過這麼熱鬧的景象,有些欣喜地問身邊的虞霈:「這是哪裡?」
「京都。」虞霈道。
京都許輕顧聽說過,是凡間帝王所在的城池,也是凡間最熱鬧的地方,他一直覺得象淩雲城那種地方,就已經非常熱鬧繁華了,現在來了這京都,才知自己見識有多淺薄。
虞霈見許輕顧眼中閃起的亮光,道:「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