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宗(1 / 2)
裴昱垂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與昨日自負冷酷的霸道龍判若兩龍。
不過裴昱不像是會自我反省的那種人,許輕顧有點懷疑對方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麼?
說不定隻是做樣子給他看,以後該殺還是殺。
想及此,他沒理會裴昱,轉身往屋裡走去,才剛走兩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許輕顧掙了幾下沒掙開,皺眉道:「放開。」
「輕顧,」裴昱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討好,「我錯了,以後我會控製住自己,絕對不會再濫殺無辜,不生氣了好不好?」
「不用跟我保證,你本事大得很,殺不殺的我也管不了你。」
「你能管!」裴昱立刻道,「而且隻要是答應你的事情,我都會做到。」
「」
「輕顧」裴昱叫他名字,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祈求。
裴景淵這時也抓著許輕顧的衣擺,道:「爹爹,阿爹答應過你的事情從不食言的,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吧,爹爹~」
許輕顧知道譜不能擺太過,不然這龍一會又得發瘋,嘆了口氣道:「行了,先起來吧,我有事跟你說。」
「你不生氣了?」裴昱眼睛一亮。
許輕顧扶額:「不氣了。」
裴昱這才開開心心地從榴蓮皮上站起來,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許輕顧這才發現,這貨跪的時候撤去了護體的靈氣,用凡胎□□跪的,那糟心的玩意表麵都是刺,裴昱也不知道跪了多久,整個膝蓋青紫一片,還有的地方在滲血,十分慘不忍睹。
這龍狠起來,連自己都豁得出去。
是條狠龍。
「你先把傷口處理一下。」許輕顧道。
裴昱垂著眸:「這是我該承受的處罰。」
許輕顧:「」
許輕顧無語地讓他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來,白皙修長的手覆在他受傷的膝蓋上,用了個小治愈術,幫他治好傷口。
裴昱一動不動,目光始終落在與他肌膚相貼的那隻手上,眼底閃著克製的光。
他已經,許久沒握過那隻手了。
要是昨日的裴昱,他想握就伸手去握了,並不會顧及許輕顧的意願。
他本來就是他的。
不過經過一晚上,裴昱好歹學會了克製,沒再貿然惹許輕顧生氣。
把裴昱的兩條膝蓋都治愈完後,許輕顧讓裴景淵自己去玩,他在旁邊的石凳坐下來,把行素仙尊擬出修復內丹方案,並且會協助他們贏取流彩尾羽鳳的事情說了一下。
裴昱聽完,並沒有關心藥方的問題,而是嗤笑道:「我殺了他們那麼多弟子,那老頭還肯幫我啊,怕是另有居心吧。」
許輕顧伸出兩個手指,按住突突跳的腦袋兩側,道:「那你怎麼看?」
「我?」裴昱一臉無所謂道,「反正也沒人希望我活著,死了就死了。」
許輕顧:「」
這還記著仇呢。
許輕顧道:「我昨晚那是氣話。」
「我並非在負氣,」裴昱聲音很淡,仿佛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我確實活夠了,你能陪我度過餘生,我便知足了。」
在他即便內丹破裂也要打破介子結界,來到這裡開始,裴昱便沒給自己留活路。
他早在一百年前就該死了。
「你放心,龍乃是神,死後不入輪回,也沒魂靈,我死了,拘靈鎖自然就開了,靈魄不會跟著你。」
許輕顧對裴昱不存在任何感情,對方死不死的也與他無關,知道他死拘靈鎖就會失效,他更是暗自高興,數著日子看他什麼時候死。
可不知何故,聽到裴昱用如此淡漠的語氣談論生死,他的心頭刺痛了一下。
「行了,不用再糾結此事了,」裴昱站起來伸了個懶月要,道,「這藥宗每天滿鼻子藥味的,難聞死了,我們何時」
「我會去仙盟大會的。」
許輕顧毫無預兆地開口,打斷了裴昱的話。
裴昱一愣。
許輕顧抬頭看他,這次語氣變得很堅決:「我要去仙盟大會。」
他隱隱有種預感,他如果不去為裴昱爭取這一線生機,他會後悔一輩子。
裴昱定定地看著他,與他對視。
半晌,他笑了一聲,道:「好。」
合歡宗屬於魔門,並沒有參加仙盟大會的資格,許輕顧如果要去,除了混進藥宗的隊伍中沒有別的選擇。
可是,裴昱才剛殺了人家幾個弟子,許輕顧總覺得行素仙尊不可能毫不懷疑他們,這其中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貓膩。
舞翩遷也有這個憂慮。
她這些年被靈素長老不斷針對,兒子還被莊文濤他們欺淩,他們現在死了,她表麵不顯,內心還是挺痛快的,但這跟她出身合歡宗,對藥宗沒有門派歸屬有關。
她不太信行素仙尊也對此毫不芥蒂,等許輕顧走後,她道:「靈素的心魔與文濤他們的死,恐怕都和那位裴公子脫不開乾係,你怎麼還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