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犀皮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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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紛紛開始發問號。

最後還是裴辰在旁邊認真道:「就是上次的時候打過關的啊。」

上下聯係一下線索,人選就呼之欲出了。

【淦,這種遊戲之王你不拿出來。】

【好家夥,一人獨占是吧?】

【都進了家門,你跟我說這是鄰居???】

旁邊的青年隻能咳嗽一聲,倉促下播,「今天直播就到這裡。」

裴椋出了門事先打了通訊給聞青斐,她那頭已經雇完了人,建築部門那一通文件緊趕慢趕一發出來,霎時間就湧起了軒然大波!

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裴椋在樓道上都能夠聽見錢調大呼小叫的聲音:「這供應也太差了,因為一個機械零件樓都能塌了!都叫做什麼事啊?你說說。」

聞青斐聽見通訊的背景音,還詫異問:「你這背景音都說的什麼?」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機械零件的事。」裴椋笑了笑,「你這個最大功臣沒聽出來?」

「還真沒有。」聞青斐坦言,「我最近都忙的焦頭爛額了。」

大致交流幾句裴椋才進入此行的監管局。

監管者沉默了幾秒,看向眼前人。

「所以你這回是來辦理入學的批準手續,就之前那回事?」

他難得起來這種新奇感,不由得挑了挑眉。

「您說呢?」裴椋跟著往前一靠,揉了揉眉心道,她清瘦修長的指骨微微泛起紅,襯得整個人更是格外白。

仰起脖頸視線看著有些直直過來,那雙漆黑眸子裡的視線聚焦,叫人不由自主的陷入深潭裡。

似乎顯得無辜,然而又眯起帶著鋒銳和侵略性,叫人忍不住一頓。

監管者動作一頓:「……警告最好你別拿這種眼神看我。」

裴椋無辜的坐回去收起了眼神。

他一邊說著一邊手裡動作不停,打開檔案庫的後台開始啟動數據查詢列表,搗鼓半天總算是弄完,遞過去一份表格,「喏,就是這個,你填完就行了!」

眼前人接過表格,一點點看完才明白了,星際的入學似乎還需要特批名額辦理,隻不過同樣的還需要推薦人。

不是監護人,是推薦人。

監管者正巧也想到了這個點,聲音頓了頓:「忘了問了,你有擔保工作嗎?如果填不了不好進行。」

裴椋拔出筆蓋,「填表有要求?」

「平常的身份推薦就不奏效了,必須得是一個正式推薦,如果能夠是主區更好,如果不行——」自然也就很難給予收錄。

「這事裡走的程序就要多不少。」

監管者提醒了一句,擰緊眉頭又忍不住搖頭道,「你這收養來反倒是麻煩一大堆。」

裴椋收起筆蓋沒應這話,「那我先回去再看看,填完了再把表還回來。」

等忙完這些順帶拿完之前需要的大漆材料,裴椋才回到家裡,開啟直播間。

【大佬今天直播怎麼又開的這麼晚?最近幾回難不成都是不定時了嗎?不應該啊。】

【正常,上回的金漆木雕完了大佬也有一段休息時間,畢竟大神龕雕刻一個就夠難的了,而且加上準備漆器一些材料的時間,我尋思你們不能直接把大佬當神人啊。】

【同意上麵的說法,不過今天漆器開播了嗎?】

裴椋按緊黑屏的直播打開,調整了一下攝像頭進來就看見彈幕的討論,她聲音頓了頓,「開播了,今天直播漆器。」

陳燕照常進入直播間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趕上了。」

她頓了頓視線總算是注意到裴椋今天刻的題材發生轉變,連帶著擺放在旁邊,陳燕接觸漆器倒不是特別多,不算太熟悉。

「旁邊這一碗?」裴椋聲音頓了頓,跟著注意到手旁的一碗粘稠液體。

「就是生漆。」

【第一回知道生漆居然是以這種形式,不過就這麼看著來說不算是起眼的程度啊?生漆就是這樣的嗎?】

【不然生漆還能是怎麼樣的?大佬前幾遍刷漆也演示過不少吧,我說你們一個個大驚小怪的過分了啊。】

【生漆很貴?才這麼點是瞧不上我們彈幕的財力嗎jg】

「別瞧不上,這麼一二兩漆價格能起飛,畢竟怎麼說也是百裡千刀一兩漆。」

裴椋搖了搖頭否認,她整個人站在陰影裡,聲音似乎都順著潮氣,帶著些許沙啞。

能夠明顯聽出笑意。

她開始動作,加入顏料和生漆按照比例混合,每個季節的生漆調配比都不相同,不過星際的專業設備更好用些以至於能夠省掉很多原先麻煩充滿不確定因素的步驟。

融合攪拌,跟著加熱完整個生漆與調料已經完全混合,呈現出一種鮮紅光亮的狀態,朱漆粘在刷子上,流暢的往上挑起。

「大佬這生漆的步驟如果按照這個來做的話會出現偏差嗎?」

陳燕盯著屏幕,忍不住出聲疑問道。

「應該不會,比例調配到位的話大概率上還是差不多的。」老爺子抬起頭跟著看了一眼屏幕,注意了一下調配比例的情況,稍稍肯定道。

那頭葉拆還在看直播,張開就來了通訊。

「對了,葉哥我這會人在外邊,大佬今天直播什麼來著,你給我轉述一下?」

葉拆回他兩個字:「不是早說過了嗎?漆器。」

「我靠,漆器?」張開在那頭聽見話忍不住一愣,也跟著詫異了一下。

還沒等他再說些什麼,旁邊人已經圍過來,「張開你最近都跑去做了什麼?這麼多回聚會喊你都是回回沒動靜,你這是回去閉關修煉了還是靜心寡欲封閉自身了?」

「可不是,張公子都銷聲匿跡了啊!而且最近也沒怎麼見到葉哥了,怎麼一回事?」旁邊人紛紛跟過來搭話。

「在看直播。我最近不就是感興趣上了一個主播嗎?」

「不會吧?能叫你這麼沉迷的難不成還能是機甲主播?」旁邊有人插話,秦年秋站在旁邊眯起眼睛,對人搖了搖頭。

那人頓時就詫異了,來了興趣。

「機甲主播都不是?那還能是什麼?」張開不也來來回回就對這麼些感興趣了嗎?在圈子裡都是公開的事了。

張公子張口就道:「當然是非遺了!」

他語氣篤定,以至於叫人忍不住懷疑起到底是自己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非遺?這什麼玩意?」

「對啊張開,說話好好說,別拿個敷衍糊弄的出來啊!」

張公子淡定揮揮手,找了個位置彎月要開酒,「就一個主播,哪有你們想的這麼神神秘秘,好了這會人要開播了,不聊了啊。」

「怎麼就不聊了,既然是主播,怎麼著也得分享來看看吧?」旁邊這時候突兀的插進來一句話,對麵站著的青年表情嘲諷,語氣帶著輕描淡寫的不屑。

張開頓時麵色一變,將目光看向他:「葉成你什麼意思?我感興趣看直播關你什麼事?」

他也冷眼抬起頭,活動了一下臉部的肌肉,動了動嘴角。

「正好我聽說最近我表哥不是也跟著莫名感興趣上了個直播嗎?跟著一探究竟而已,張開你不至於這麼小氣,連這點都要計較吧,還是說……你這大佬壓根底就沒本事?」葉成也隻笑笑,直接挑釁出聲。

張開就看不慣他說這話的語氣,手底下開酒的動作一頓露出獠牙冷笑道:「有沒有本事壽宴上你不是已經見過一回了嗎?被打臉的不夠?」

兩人頓時對上,一時間氣氛緊繃針尖對麥芒。

旁邊人已經下意識收聲,覺得不妙。

好在是葉拆今天沒站這裡,如果這會在這裡的是葉拆那就更完蛋,氣氛隻會更激烈還不確保這事會不會真打起來。

有人看見勢頭不對勁連忙出聲勸架:「不是,今天不就是大家小圈子聚一場,吵成這像什麼樣,都和氣點說話啊!」

「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不就是一個直播嗎?遮遮掩掩的。」一直掩蓋刻意不提的事此時被當著麵扯下來,對麵葉成也跟著惱怒,不過他麵上表情不顯隻是更陰沉幾分,緊緊捏著杯子咧開一口微微的白牙,似乎是隻等著狩獵。

「你要真有信心有什麼不敢的?不就是看個直播,難不成你慫了?」

「我慫個屁!」

盡管張開清楚葉成用的就是那套激將法,目的就是挑起他怒火叫他失態,順帶著一口應下這事。

但真正被這麼一挑釁他還是一股熱血直沖腦門,直接一口應下來:「看就看唄!誰不看誰孫子!」

葉成挑眉,臉色終於好了些許,「那就正好,現在開直播?」

張公子緩了緩,不這麼上頭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沖動做出的決定。

淦!

他從哪裡搞出一個牛逼漆器啊,就算大佬直播都夠牛,但也不是百分百保全啊!

而且新板塊才剛剛開始。

但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張開隻能轉頭打出求助訊息。

對麵接到通訊的葉拆聽完他「熱血上頭」的全程險些被氣笑:「你不是熱血上頭,你這是腦子全都用來充血了,他讓你上你就上?不是被驢踢了八百來回都踢不出你這腦子!」

張開聽著對麵的風涼話腦殼也是颼颼吹冷風,伸手捂著通訊壓低聲音,隻能咬著後槽牙小聲道:「我靠,我那不就是一時沖動上頭了點就應下來了嗎?葉哥你現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醒醒,就算我不見死不救也救不了什麼,難不成還能掰動大佬的手,指定她做個牛掰的漆器出來,還是自己上場驚艷全場?」

葉拆無語,隻想叫他的豬腦子好好清醒一下,嘴裡順帶著嘶了一聲,又磨牙道:「再說了秦年秋這王八蛋也在現場呢,你怎麼不怪她見死不救?」

張開啞巴了:「……」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道:「年秋姐那能叫一回事嗎?葉哥你行善積德——」

他這頭話還沒說完那頭就掛斷了通訊。

好了,無解。

張公子隻感覺到內心翻滾起的一陣陣的悲涼,頭皮發麻,然而這會麵對著葉成這家夥,哪怕明知道打臉概率極大也得硬著頭皮上。

直播已經開始,一進去就已經是彈幕鋪滿全景的畫麵。

裴椋終於動作,她氣息潮濕眸光深黑,似乎動作間都帶著平靜,扣開卡槽和工具,將大漆拿出來。

「不廢話了,這回漆器有一些不同。」

守在直播屏幕前的主播終於把旁邊的紙團揉了兩下扔進腳下垃圾桶裡,手臂按開卡槽習慣性的抽出刀來,順帶著把密閉的大漆打開。

【我靠,下注了下注了!我賭一瓶營養液,這回大佬絕對不成!】

【前麵的一瓶營養液你看不起誰呢?鬧著玩也來個什麼一千一萬的好嗎?反正我壓大佬贏。】

直播間經過上回教訓萎靡老實了一陣,然而架不住心癢難耐,隻能口嗨一下賭個什麼。

一時間氣氛激烈煞有其事。

如果忽略掉他們言語中帶的計數道具的話。

葉成看著直播屏幕倒是有了點興趣,「這直播間還能賭輸贏?那不如這會也來賭一賭唄?」

張公子蠕動了一下嘴唇,勉強維持住表情:「……這不太好吧?」

他此刻已經內心跪地,這回丟了麵子就已經夠了,再把錢堵上雖然也不缺那麼一塊兩塊的,然而問題是這玩意無異於二重打臉,疊加羞辱啊!

張開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了對麵不懷好意的心態,然而葉成隻聳肩,嘴角掛起一抹輕鬆的笑,表情若無其事的道:「賭個小錢有什麼?反正就是圖個有趣,也不是要把張公子家底掏空不是?要是這都拒絕……別是沒錢吧?」

他扯出一個擴大的笑容,嘲諷意味十足。

張開猛地放下杯子,怒目而視:「你!」

旁邊人趕緊上前拉架,「冷靜冷靜,張開你跟他吵什麼。」

「對對對,又不是一定要賭!」

葉成被拉開也不忘記補充上單體嘲諷:「不是一定要賭,就怕一些人賭不起。」

「你說誰賭不起呢?」氣氛都烘托到位了,張開腦子一熱,血氣上湧,咬咬牙直接應道:「行!賭就賭!」

他兩三下甩開旁邊的拉架,「我就看看誰能賭輸。」

「賭多少?」葉成挑眉,「十萬?」

「那就十萬。」

直播間的彈幕還在攀比起了下注的多少。

裴椋一開始沒注意到屏幕情況,等收起手視線一頓,跟著注意到彈幕上的一群口嗨王者,指節在桌麵上敲了兩下清了清喉嚨作為警告:「我要再被舉報進去一次,你們這群口嗨的就等著全給封了。」

彈幕頓時收斂,不敢再頂風作案。

【不敢了不敢了,下次一定。】

【小黑屋警告jg。】

眼前人抬起眼,唇角扯出一個不太容易察覺的笑意。

她脊骨連著肩線,叫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清瘦,手臂線條流暢修長,卻並非是真的消瘦,畢竟長期刻木頭這種費體力,真沒力氣也抗不下來。

至少活動久後,沒有之前一吹風都有些骨頭冷,或者一時間長些就手臂酸痛的情況了。

裴椋率先拿過旁邊毛巾擦了擦手,清瘦修長的指節搭在毛巾上,指縫裡乾淨看不出一絲瑕疵,水漬也跟著被仔仔細細擦乾,隻有指骨關節處還帶著略微摩擦出的紅。

青筋凸起,重新拿起旁邊刻刀挑開生漆,最上層的一層漆麵已經結膜化硬,需要用刀尖挑去剝開,底下的生漆還尚且粘稠濕潤。

裴椋先試了試粘稠度,刀尖纏繞著生漆,好漆大致也就是掛如勾懸如鏡的狀態,最後一個小勾落下,混合攪拌兩下。

重新挑出一些刮在旁邊的玻璃板上。

「先放著等會備用。」裴椋言簡意賅,簡單兩句交代完。

隔著屏幕卻是有人忍不住略略挑眉,「漆器的步驟就是這些嗎?」

「隻是剛開始。」

裴椋卷起袖子,她清瘦修長的指節搭在木胎上,木胎邊緣的毛刺被刻刀削去,連帶著邊角磕碰處也跟著被打磨光滑。

【為什麼要叫做犀皮漆?】

「犀皮漆也算是漆器裡麵知名度較廣的一個題材了,由犀皮的形狀紋路得來,變化怎麼說……比較奇妙吧。」

裴椋出聲回答道。

然後才是正經的兩步,批灰裱布。

用白麻纏裹木胎,再抹上一層用豬血調成的磚灰泥,整個木胎呈現手掌大小的裝匣的樣式,被纏裹白布後貼近內邊,緊緊粘牢。

她卷起袖子塗抹上一層漆打邊,刷底漆。

整個木胎上了漆後顯出黑色的色調,緊接著是犀皮漆的核心步驟。

用稠厚的色漆點堆突起的花紋,稱為「打撚」,看起來並不難,但實際需要把控的技巧力道無一不需要耐心,裴椋握緊筆尖點堆出雛形,然後再輔助以星際特殊工具快速乾透。

「這是第一層——」

裴椋話音落下,彈幕不由得一愣。

熟悉的話語,記得之前牙雕也是同樣似曾相識的場景,而一旦大佬開始記層數……那同時也就代表著她要刻的遠遠不隻是什麼兩三層的程度了。

大概率往兩位數上去,不,也可能是三位數。

趙倩舔了舔乾澀的唇瓣,終於被點燃一角的血液,血液跟著沸騰起來,抬起頭盯著屏幕。

裴椋清瘦的指節抓著木胎的一角,倒也沒有叫彈幕失望,開始蘸取旁邊的色漆一層層塗抹,首先是黑漆的幾層底漆,然後塗抹第二層的紅,然後是貼金,層層疊疊堆積。

幾乎是叫彈幕看的視線麻木。

【等等……我的眼睛真的頂不住了,誰統計了數字講一講當前情況……】

【前麵的開什麼玩笑,這種層數的大漆塗層你跟我說統計,我現在覺得這玩意比牙雕還要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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