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描金生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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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臂?你瘋了?」聞青斐在那頭人腦袋都還是一片蒙,她剛剛忙完指揮下來,聞言就已經忍不住脫口而出,用力捏了下手心裡的汗才勉強冷靜下來。

「先不說我們的機械零件底子都沒打穩了,短時間草率搞個機械臂搞了也是白做工,再說就是n9的位置還挺在那裡——」

「現在做這種架勢,難不成還是要直接跟羅科那邊宣戰?」聞青斐整個人都淡定不了,舔了舔嘴唇,努力玩笑道。

誰知道裴椋還真給她應下了!

「對。」

通訊一片寂靜,沉默了一分多鍾。

「為什麼?給我個理由。」聞青斐嘆了一口氣,總算是勉強接受現實。

「我今天剛剛和羅科見過一麵,他性格跟我想象的完全相反。他當前不動手隻是沒把這規模放在眼裡而已,但一旦讓他知道了機械產業的發展,勢必會用盡一切手段直接將這夠不上競爭對手的產業扼殺在搖籃。」

裴椋斟酌了一下詞語才緩緩開口。

她原本根據談敬話裡預計的羅科性格至少是能夠正常周旋,然而這一麵羅科帶給她的感受卻截然相反。

對方睚眥必報,但同樣能夠明顯看出來,他相當慕強,輕蔑的東西看不上所以要極盡可能的扼殺,但一旦走到視野範圍之內的高度,他反而才會提起一點尊重想看看後續。

然而她們棋盤之上的脈絡的才剛剛盤活,絕不能在這裡就斷了。

「而在此之前,想要擺脫這種打壓,我們隻能走到能夠進入他視線的高度。」

這才叫做搏一把。

「當然,其中也不排除我一點私心的摻雜。」

裴椋伸手按住搭在膝蓋上的承認道,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明顯的潮氣,既然已經確認了導致這具身體死亡的目標,那一切速度都太慢了,她必須得竭盡所能的快。

聞青斐搓了把臉心緒復雜,她也聽夠了重點:「羅科打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就得改計劃。」

「不用。羅科的打壓還沒有這麼快,當下的威脅力他沒有感受太大,如果這座樓的建成和後續計劃免疫意外的發展,那留給喘息的時間大概還有——半個多月。」

半個月,十五天。

也夠她們完成一半的布局了,剩下一半就靠羅科的反饋添磚加瓦。

裴椋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這才玩笑道:「再說了,真讓你一兩天機械臂也難實現啊。」

「我知道了。」聞青斐搓了把臉,應道,「既然你都已經想好了,那也就這麼來吧。」

放在她也勸不住人。

-

另一頭,剛剛到晚上,幾人一聚張開就忍不住了,剛到門邊嘴裡就已經念念有詞:「昨天晚上葉成那孫子還在挑釁我……」

葉拆率先拉開門進入。

張開在旁邊坐下,繼續說起昨天的情境:「葉哥,你是沒看見他昨晚那表情,簡直跟殺豬一樣,陰的死氣沉沉的!他自己非要跟我賭個十萬,這下反而偷雞不成自己蝕把米!」

「你還跟他賭了十萬?」葉拆挑了挑眉,注意到重點。昨晚通訊裡可沒說這個啊。

「我這不是後頭又被他嘲諷了下,一激就上了頭嗎?」張開悻悻開口,為自己挽尊:「但結果是好的,他這回丟了個臉,至少連著後邊十天半個月都不敢輕易跟著瞎賭了!」

「行行行,別說了,大佬要開直播了。」葉拆很快打斷他的話。

正說著裴椋已經打開直播間,看著湧進來的彈幕點了點頭頷首,稍等了一兩分鍾後喝了口水才道。

「晚上好。」屏幕前的裴椋終於抬起眼來,聲音微微帶著特殊音調,潮氣也跟著席卷而來,音調弱化了這份銳利,隨意一點頭,「都吃過了嗎?」

她手背微微繃緊,清瘦修長的指骨還泛著白,連帶著青筋一起收緊,隨意拿過旁邊的生漆。

【大佬終於來報道了,在直播間蹲了太久腿都快要給蹲麻了,還好今天還是繼續跟著直播了。】

【吃過了吃過了。回前邊,昨天的大漆已經叫我緩不過神了,也不知道今天還有些什麼。】

【大佬出手就知道有沒有了,比起擔心這個,不如先隨時準備個降血壓的藥以免太震撼看的激動上頭暈過去。】

葉拆緩了口氣,「總算是趕上大佬的直播了,也不知道今天直播些什麼。」

張開在旁邊想了想試探性的出聲道;「可能還是昨天差不多的題材吧?還是犀皮漆?」

葉拆卻直覺不像是。

「不可能,犀皮漆既然已經直播過一次,應該不可能再會去重復了,除非是一些太過於生僻的種類沒有些,但是看著感覺應該也沒有了……今天大概是會換題材吧。」

怎麼說也看了這麼久,大概率上對大佬偏好的題材和一些直播情況還是有些預估想法的,以至於其他,葉拆還是較為肯定自己眼下這個猜想。

張開抓了把頭發撓了撓頭:「也是。那可能就是其他題材吧?」

裴椋掃過彈幕,看著屏幕上亂七八糟的各種猜測,隨即否定道。

「都不是。今天來直播一個比較少見的題材。」

「少見的題材?」

一旁隔著屏幕的陳燕也詫異了一下,沒想到剛剛因為網卡的速度進入大佬直播間迎接而來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除了剔紅雕漆以外,漆器還有什麼題材是較為少見的。

可惜陳燕搓了搓臉微微捂著熱氣,想了半天也還是沒能夠得出結論,隻能夠重新抬眼看向眼前人,屏幕前的裴椋此時正好抬起些音調,指骨曲起,語調略帶著玩笑抬起,跟著出聲解答:「描金漆器。」

「聽過嗎?」

當然是沒有的。

陳燕轉頭想要去看老爺子尋求幫助,卻看見老爺子也跟著埋頭自顧自搖頭,陳燕嘴角一抽,得了,那就是不知道也沒得指望。

不過同時也印證了裴椋剛剛的那一句話,「少見稀缺」。

陳燕確認了一遍這個題材自己之前一直沒有所聽聞,這才繼續深吸了一口氣,摩挲了下指骨邊緣按了按骨頭才繼續往下看去。

裴椋也沒有再解釋更多,而是已經開始搬出旁邊木料開始打造今天的題材配套,還是熟悉的木胎,她刻意選用了稍微深一些的顏色,木紋清晰,隻不過被略微清瘦的指骨壓著按著半邊,木屑和木刺的邊緣處剮蹭著關節處微紅。

裴椋微微活動了下手腕,重新扣開旁邊的卡槽從裡麵挑一出稍微合適的刻刀和鑿子,跟著劈開木料。

三兩下解決完步驟,

木箱。

木箱尺寸並不算大,差不多隻手臂再多個半的長度,高度也是相差無幾,顯得有些方方正正更為規板。

多少有些看著單調太多,於直播間內突兀的格格不入。

「這就是大佬今天要做的木胎?」

張開下意識脫口而出,舔了舔嘴唇吞咽了口吐沫。

葉拆坐在旁邊也略微的有些驚訝,神色略微低了低帶上幾分深思,按照道理來說大佬的確是不太會動用這種木胎,因為太規整了刻板,既然是漆器也不會再進行雕刻,那就基本也玩不出什麼花來了。

既然如此,那大佬選擇這塊木胎作為胎體的目的是什麼?

葉拆還是沒想明白。

他這頭隻是沒想明白,彈幕已經先一步開始吵。

【這個木胎多少有些無聊了點吧?就是普普通通一木箱,大佬之前直播的那些個剔紅漆盤隨便哪一個拿出來都比這有意思多了!】

【確實不符合大佬的一貫作風,可能也就是之前高難度的剔紅雕刻做膩了吧,所以想要回歸一下規整的沒什麼難度去做,就是對觀眾來說太沒意思了,不感興趣。】

【前麵的故意帶節奏?大佬有說過剔紅做膩了不敢繼續挑戰高難度了嗎?怎麼畫風一轉到你嘴裡就變成為了追求普通難度去做胎體,最後漆器的形式都沒出來就敢這麼放話了,沒節奏我都不信!】

同時間風向的改變也叫一些彈幕察覺到,雙方互相爭執不下,各說各的有理。

當事人沒有怎麼關注彈幕。

隻是活動了一下繃緊的手指關節,被攥緊到泛紅的指骨舒展開來,稍微緩過來勁頭。

裴椋順帶著端過旁邊生漆,一側壓著刀一側按著木料,擦了擦手背才總算是看到了彈幕,她掃了幾眼這吵的昏天黑地的架勢,隨口回應道:「形式不同,所以胎體的運用也不可能完全跟著一起相同,如同真的有異議可以直接提出。」

彈幕瞬間不再有其他表示。

林鳴剛好卡在這時間點,在這時候打開了直播間,一邊「好像好久沒看過大佬直播了,有點懷念啊。」

【翻譯:好像很久都沒跑路了,今天我就要當眾跑路給你們看看。】

林鳴笑的停不下來,「不是,你們這翻譯有點怪啊,我今天就看個大佬直播間而已,藍鳥比我提前了好多期呢。」

【翻譯:另一個狗比比我提前跑路好多天,我不甘心,我也要跑路。】

【前邊的精準。】

林鳴已經沒再關注彈幕了,不過看著空盪盪的彈幕他倒是詫異道:「怎麼沒彈幕,我進來的時間不對嗎?」

【是不對,剛剛一波質疑被大佬按死了,你來的正好,有機會做個出頭鳥。】

【別聽前邊的,小黑屋一日遊警告。】

林鳴大致搞清楚來龍去脈隨即看下去,順便一邊打開直播間一邊道:「那還是對大佬沒有信任,這種想法要不得啊,看我,我就每天信任著大佬——」

裴椋重新刮漆,黏膩濕潤的大漆跟著被掀開,這會並沒有乾透凝固上一層,而是穩穩當當的潮濕著,有些流暢的生漆被刮刀攪動了兩下跟著滴落下來,倒卷起一個微微彎著的尖頭。

看起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流暢無比,幾乎就沒有滯留的時候!

刀尖彎起,手指關節在上麵點了兩下,緊跟著收到將殘留的粘稠漆液卷起到一邊。

試了一遍流暢和順滑度後裴椋重新卷起袖子,加入紅曲粉混合,旁邊刮板上擦出一小塊位置的生漆,調配好比例的顏色後就是正式的上漆緩解。

木箱的木屑和一些縫隙邊緣已經被處理好,緊跟著刮刀擦上一層,黏膩的漆體跟著覆蓋上最內部的四周部分,跟著用刮刀推開,塗抹均勻後就是大致的內壁漆朱紅。

然後貼麻布,深紅濕潤的漆體很快就已經包裹上了略微薄的一層白色麻布,填滿縫隙,兩角側邊被折疊,剪去不需要的部分。

「大佬這還是內層漆朱啊,那外層是要改變顏色還是做什麼?」張開愣了下,隨即重新攥緊手指,有些緊張的吐出一口氣了,恨不得能夠一瞬間結束所有步驟直接看到成品。

葉拆若有所思道:「這就不清楚了,不過隻是刻的木胎,那就先繼續往下看下去先再說。」

裴椋指骨曲起,手腕一頓重新側目抬眼。

拾起桌麵上的刻刀,略小的一把跟著繼續從內壁處刮除去一些縫隙凸起處,或者一些沒有連接清楚平麵的部分。

關節處的指骨跟著微微沾染到一部分紅漆,隨意擦了擦就已經直起脊骨。

稍微晾乾一些就是重復塗抹幾遍動作,直到上漆步驟終於接近結束,後麵就是外壁一層——

裴椋稍微停頓了一下聲音,她嗓音有些低,連帶著潮氣跟著一起抬眼:「接下來就是外壁的上漆。」

手下的外壁看起來還有些單調光禿著,隻有內部黏膩濕稠尚未乾透的紅漆能夠昭示此刻的狀態。

裴椋沒有在這方麵上耽擱太久就已經繼續開始調色,刮刀沾上紅漆差不多等兩邊色調達成了統一後就是接下來的上漆一層,麻布折疊兩下盡量收攏去掉不需要的部分,緊跟著略薄的麻布陷入其中。

用刮刀重新填充紅漆跟著推平開來,指骨曲起。

就在彈幕看的有些昏昏欲睡時候,最後一層外壁終於也跟著上漆,四周蓷紅漆。

如同絲綢般順滑的紅漆一筆帶過。

嚴絲合縫,無遺漏部分也無縫隙,鮮亮的色調叫人跟著沉浸其中,色澤如同一抹丹紅朱赫,刺目又灼人,彈幕幾乎是瞬間就跟著被拉醒大半!

【臥槽!】

【這個色調真是絕了!】

張開幾乎是深吸氣強行忽略掉耳旁時而無聲時而嘈雜耳鳴也跟著反應過來——

「……就這麼一層素漆而已。」張開猛地搓了把臉,伸手死死捂著半張臉,幾乎快要陷進去,再抬起頭視線也要被拉攏成狂熱。

他眼裡簡直全是驚嘆!

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層朱漆,但凡是換個其他人來上漆可能都不一定能夠達到過這種效果,但是大佬卻偏偏能夠把一次普通的素漆上色的程序也給刻畫成叫人無法想象的程度。

真是……太牛了。

畫麵中鮮亮的紅色顯得恰到好處,濃麗色澤如同上好綢錦,略微顯得沉靜卻又不會全失風采,反倒是叫人更為沉溺——

古漆者,明麗堂皇!

彈幕在幾秒寂靜後齊齊炸開!

【不愧是大佬出手!再一次見證了一層普通的素漆上色過程也能這麼吸引人,完全陷入其中太神了!】

【一層素漆就別吹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又是復刻出了什麼驚世的剔紅作品,結果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素漆,頂多色調調配的好了些,吹出花來就大可不必。】

【一些人別帶節奏了,大佬直播沒什麼問題你非得來找事?吃了火藥了上來槓是不是?我就認為素漆上漆牛不行?】

頭頂聲音響起,是刻刀刀尖落在桌麵上的幾聲悶聲碰撞,裴椋重新曲起指骨算作提醒,雖然看不見神色但已經不盡人意。

彈幕也跟著消停下去一陣子。

屏幕裡的木箱靜靜的置放在原地,顯出一些沉穩鮮明的紅色調,大片的紅乾透之後有些沉寂,跟著輕微的木紋有些不太清楚。

就在陳燕險些以為這場直播就要結束的時候,裴椋卻又突然出聲——

「現在開始正式步驟,描金。」

描金?!

陳燕猛然抬起頭來,視線看向眼前的屏幕舔了舔唇瓣邊緣,吞咽了一口吐沫跟著緩和了一下劇烈震動的有些鼓噪的心跳聲。

一時間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大佬所謂的少見題材居然就是描金漆器嗎?

裴椋此時卻已經擦了擦手,沒有回答,她脊骨清瘦,身上還帶著尚未褪去的潮氣,狹小的空間內有些悶熱。

精神繃緊,滴落的細汗跟著眼睫和下頜骨滑落,最後被打濕的毛巾擦去。

聲音似乎是蒙上一層霧氣般,重新開口道:「描金漆器算是較為少見的一類派別,直到之前也不算是多見,隻不過後來又跟著衍生出其他種類的分支,也分成了創金漆器和描金漆器。」

葉拆聽得不算明白,他現在唯一能夠清楚的是就是大佬這回畫的描金漆器絕對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按照慣例來說,怎麼也得是叫彈幕再打臉上一回。

旁邊張開也是心有戚戚:「描金漆器啊,雖然不太能夠想象效果,但是大佬出手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們這頭還在討論著裴椋這回能否妥當,裴椋就已經率先開啟了手上動作,從旁邊挑出合適的筆。

筆尖毫毛纖細,幾乎隻能夠看見貼著指腹的一側,指骨微微曲起凸起關節的青筋處,繃緊時候更是看不清一些步驟,隻有剮蹭和創可貼的一角能夠被清晰看見。

刀尖先跟著挑出生漆跟著調配色調和,隻用了生漆調成較為淺的顏色,以至於後麵影響不會太大。

緊跟著就是金粉的描摹。

一小罐的金粉就已經價格足夠昂貴,眼前方正的紅漆箱子被漆上一層紅,厚塗後緊跟作薄塗處理,紋理清晰。

描金生花。

描金木箱,底色漆紅,上方的紋路卻是一筆筆用極細的筆尖毫毛勾勒出的金色花紋,邊緣略略收斂進入,綻開金色的纏枝紋。

鮮紅沉穩的底色又襯托著在光線下顯出幾分顯目,金色勾勒的漆液尚且未乾透,跟著在光線下折射出些許紋路的邊緣,潮濕粘稠的漆液和水漬混為一體,金箔服帖的粘在其上。

修長清瘦的指骨微微曲起,手背繃緊了連帶著顯出青筋和血管的色調,看起來剮蹭的泛紅關節倒是一時間不顯得突兀。

一筆下去金葉舒展,金枝橫插。

紅底之上緩緩勾勒出的金枝花葉宛如從指尖下而生,被筆尖緩緩展開紋路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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