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不要碰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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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縝短暫的離開了這座小城,但到處都留下了他的印記,仿佛是什麼野獸在標記屬於自己的領地,將人和地盤全部劃歸為自己的所有物。

江寄厘被那兩個寸步不離跟著他的人驚得快要神經衰弱了,但無論他如何哀求,如何表示自己不會離開,那兩個人都不為所動,江寄厘實在沒辦法,隻能和他們商量能不能不要叫自己「夫人」,但並沒有什麼用。

和在戎宅時一樣,這些人永遠都隻聽戎縝一個人的話。

江寄厘和他們交談很費勁,有時候他和江崇隨口一提要買什麼東西,那兩個人隔一會就幫他買好放到門口,他想把錢給他們,對方就開始裝聾作啞,好像根本聽不到他說話。

江寄厘性子軟,連句重話都很少和別人說,拿這種情況沒有任何辦法,經常氣得渾身發抖,到了晚上還總是做噩夢,夜夜驚醒,自從戎縝離開後,他一次好覺都沒有睡過,肉眼可見的消瘦下來。

江崇心疼,也寸步不離的守著他,隻是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江寄厘心裡有江崇不知道的事情,青年每次午夜夢回被噩夢驚醒都會把他緊緊摟在懷裡,要反復確認他還好好在這裡才能安心,江崇抱著他,給他擦掉夢裡驚嚇出的眼淚,一遍遍安慰他沒事。

江寄厘嘴裡呢喃著「對不起」,渾身發顫。

江崇說帶他回聖托斯裡安,說他能想辦法帶他離開這裡,江寄厘也隻是搖頭,他說自己厭倦了躲來躲去的日子,說自己不想離開這裡了。

全是謊話。

江崇聯係這些天江寄厘的表現,很快就琢磨過味來,那個人一定是用他威脅了江寄厘,否則青年不會心甘情願待在這裡,等著那個人隨時找過來。

江寄厘心底滿是驚惶與自責,他陷入了一個巨大的痛苦的情緒牢籠裡,他怕極了戎縝,在他心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有能力抗衡那個權勢滔天的人,所以隻要戎縝抓住他的軟肋,他就會自己畫地為牢,完全走不出來,江崇束手無策。

縱使他能想到辦法,能帶江寄厘再次遠離那個人,江寄厘自己也不願意走了。

在戎宅的那三年,他失去了自己所有能失去的東西,他一無所有,他現在隻有江崇,所以哪怕他未來半輩子都要再次回到戎縝的陰影下,也很難再鼓起勇氣逃離一次。

他太了解戎縝了,一個常居高位的上位者,執掌著一整個血雨腥風的戎家,他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他說不在乎任何人,江寄厘是信的。

可戎縝不在乎江崇,不在乎這個他唯一的孩子,江寄厘不可能不在乎,如果江崇出了什麼事,他才是真的死了。

江寄厘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再想,什麼都不想,然後回歸曾經在桐橋鎮的正常生活,明大爺身體不好,他就跟著喬姨過去照看一段時間,明大爺身體好了,他就讓江崇過去陪陪老人。

喬姨他們對他的事情心知肚明,卻都心照不宣,誰也不會主動問起,有的是因為不敢問,有的是因為心疼他。喬姨就是心疼的人之一,她雖然也害怕,但看著江寄厘一天比一天消瘦,難免控製不住一句沒頭沒尾的「挨千刀的狗東西」。

她經常燉一些雞湯魚湯什麼的,等到青年下樓時把他拉到隔壁,給他盛上幾碗。喬姨的小超市中間有個桌子,每次江寄厘喝湯,外麵的兩個人就跟門神一樣守著,喬姨總要飛無數眼刀出去,邊訓自己的兒子,邊指桑罵槐陰陽那兩個人。

一會說什麼年紀輕輕不好好工作淨乾些上不得台麵的勾當,一會又說什麼這麼大年紀了不趕緊找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前後矛盾的話說了一籮筐,她怨懟的很,罵罵咧咧給江寄厘出氣,但又不敢明著來,隻能暗戳戳的罵。

江寄厘偶爾也會被喬姨逗笑,但反應過來後笑意便迅速收斂了。

喬姨便又會瞪門口的人一眼,然後回頭罵喬縱沒眼色,讓他再去給江寄厘盛碗湯。

喬縱人長得高大,進小廚房的時候得弓著身進去,江寄厘不好意思,連聲道謝,喬縱還想和他說幾句話,江崇就板著小臉進來了,手裡提著水果,他先禮貌的跟喬姨問好,然後給喬姨放在桌子上,才擋在了江寄厘身前。

江崇對喬姨沒什麼意見,他知道喬姨是真的心疼江寄厘,也是真的對他好,所以每次來都給喬姨帶點東西。

但是喬縱不行,喬縱和江寄厘說一句話江崇都嫌棄。

喬姨想給他也盛一碗喝,江崇搖頭說不用,他在旁邊安靜等江寄厘喝完後,又禮貌的和喬姨說了再見。

江寄厘想把碗帶走幫喬姨洗乾淨再拿回來,被喬姨爭搶著留下了,囑咐他下次也記得過來。江寄厘終於又露出點笑意,柔聲應了下來。

晚上他們買了些菜回去,是江崇主動提出說想吃,他報了好幾個菜名,這些都是江寄厘經常給他做的那些菜。

江崇愛吃,江寄厘也很愛給他做。

因為江寄厘喜歡一切和生活有關的東西,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從戎宅逃離後的一種後遺症,所有當時在戎宅不被允許的事情,他都很想嘗試。

所以剛來桐橋鎮的時候,他就養了很多自己的小花小草,沒有什麼華貴難養的植物,大部分都是他從花鳥市場裡淘來的小東西,有多肉有仙人球,他甚至還嘗試著自己種了一顆綠油油的蔥。

陽台的小花盆擺得密密匝匝,可愛又繁茂。

他還買了一套廚具,顏色清新靚麗,擺在廚房特別精神,他學會了更多的菜品,基本那些能數得上來的菜他都會做,他不用再像之前一樣被迫吃他討厭的生冷惺鹹的西餐。

戎宅是冰冷的,甚至完全和生活脫節,那個人也是。

江寄厘想有自己的生活,哪怕他似乎又被囚在了另一個地方,他也想要生活。

天色漸漸黑了,公寓的小廚房裡冒出蒸騰的熱氣,飯菜的香味順著掩開的窗戶飄出。

江崇把做好的幾道熱菜都端了出去,然後用隔熱罩罩住。

微波爐裡剛烤出一盤小餅乾,江寄厘端出來晾了晾,順手給剛進廚房的江崇嘴裡餵了一個。

江寄厘笑著問道:「怎麼樣?」

江崇不假思索:「好吃。」

江寄厘自己也嘗了一塊試了試味道,因為江崇的意見是完全不具有參考價值的,就算江寄厘把糖放成鹽,江崇也能眉頭不皺一下的誇他。

他在這邊嘗餅乾,江崇就去旁邊洗水果了。

兩人各乾各的,時不時傳出一兩句交談聲。

樓梯間,一個身形高大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在緩步上樓,他手裡提著一個寵物太空艙,裡麵時不時有貓咪應激的低吼。

貓咪聽起來很害怕,不停的用爪子撓著太空艙的內壁,男人懶散的垂眸掃了一眼,並不在意。

他在門口停下,拿出了一把鑰匙,剛一打開門,腳步就頓住了。

不大的客廳內飄著讓戎縝覺得很陌生的飯香味,桌上擺了四個盤子,上方有光調溫暖的頂燈,他邁步進去。

廚房裡咕嘟咕嘟的聲音似乎是在熬粥,還有兩個人在說話。

青年似乎因為什麼被逗笑了,他輕柔好聽的低笑傳了出來。

「好了早早,我們去吃飯吧……等下給喬姨也送一罐餅乾嘗嘗,喬姨喜歡甜口。」

小孩答應的很快:「好。」

廚房的簾子被掀開,青年從裡麵走了出來,他身上的圍裙還沒摘下,月要部中間的位置印著一隻橘黃色的貓,整個人纖細白淨。

然而臉上的笑意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視線就瞥到了門口的男人,他瞬間僵直在了原地。

剛才廚房熬粥的聲音有些大,他竟然絲毫沒有聽到客廳的門被打開。

「喵~」

太空艙裡傳出一聲貓叫,可能是因為到了熟悉的環境,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貓咪沒有剛才在外麵那麼狂躁,反而溫順了下來,試探著叫了一聲。

江寄厘腳步向前了一步,眸裡滿是不可置信:「蟲蟲……」

「喵~」蟲蟲聽到他的聲音,像之前江寄厘叫它的每一次一樣,非常熱情的回應了一聲。

江寄厘渾身發冷,在這之前,蟲蟲明明在聖托斯裡安,他們臨走時把蟲蟲托給了鄰居照顧,鄰居是一個很喜歡小動物的老人,非常痛快就答應了。

可現在蟲蟲出現了這裡……

戎縝找到了他們在聖托斯裡安的住所。

江寄厘臉色蒼白,身體也跟著晃了晃,險些沒站穩。

江崇也從廚房裡出來了,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男人手裡提著的貓,心頭一跳之後便愈加厭惡,他拉住了江寄厘的手,給了他些許安慰。

戎縝反手關上了門,然後打開太空艙將貓咪放了出去,蟲蟲像一隻離弦的箭,刷的一下就竄去了江寄厘的身邊,大尾巴在他褲腳上繞來繞去,還拿頭一直蹭他。

江寄厘把貓抱起,並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之前打算等在桐橋鎮稍微安穩一些,生活回歸正軌再把蟲蟲悄悄接回來,誰知戎縝已經先一步找到了那個地方,這讓江寄厘極為惶恐,他有一種這五年所有的秘密都被戎縝挖掘得一乾二淨的恐懼。

怕得幾乎有些窒息,他把貓遞給江崇,低聲對他說:「早早,帶著蟲蟲回房間裡。」

江崇接過了貓,但並沒有聽江寄厘的話回去,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門口的人,敵視而陰沉,他慢慢攔在江寄厘身前。

蟲蟲也像模像樣的朝著男人嘶聲威脅。

都是一副完全不歡迎的態度。

戎縝見狀輕笑了聲,直接朝江寄厘走了過去。

江崇渾身戒備,掏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防身刀具,江寄厘心裡驚駭,怕江崇真的做出什麼,他手都在發抖,忙把江崇一把拉到身後。

他喘息有些急,是緊張過度的表現,喉間乾澀得厲害,還有些疼,他咽了咽。

說道:「您這麼晚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戎縝似乎感受不到青年麵對他時的恐懼,還在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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