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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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蘊今天特地來看孟潺,一見到他躺在床上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幾聲,「從沒見你這麼狼狽過呢。」

「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啊。」鄒蘊坐在沙發上,「放心,我對你已經沒意思了,而且我有伴了,不要緊張。」

她隨手拿了一個洗好的蘋果啃了一口,「哎我說,你怎麼也出車禍了?這幾天我身邊的人個個出車禍。」

孟潺瞥了一眼手機,虞知頤半個小時前就說他已經出發了,怎麼現在還沒到。

他有點心不在焉,隨口道:「是嗎?」

「你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我朋友有個精神病弟弟嗎?」鄒蘊和他閒聊著。

從學校趕來的虞知頤剛走到門外,剛好聽到這句話,頓住了腳步,鬼使神差地沒有推門進去。

「嗯?」孟潺說。

「他前幾個星期死了。」

孟潺有了點興趣,抬起了頭。

鄒蘊一臉可惜,「他突然出現了幻覺,以為自己的女朋友和別人出軌,在車上起了爭執,一氣之下,沖進了海裡」

「最後他死了,但他的女朋友到現在也沒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鄒蘊嘆氣,「和精神病患者談戀愛也太恐怖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嗝屁了。」

她搖搖頭,「我朋友哭的可慘了,現在想想,有時候這種腦子有病的人可能真的不適合和別人在一起。」

「疑神疑鬼,也會害了別人吧。」

虞知頤渾身泛起了一陣密密麻麻的冰冷,手指控製不住地顫抖著,眼神發直。

孟潺突然開口,「不一定。」

「什麼?」鄒蘊沒聽清。

「沒什麼。」孟潺說。

「你那個小男朋友呢?」鄒蘊又八卦了起來,「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喜歡男的,孟潺,看不出來啊。」

「我不喜歡男的。」孟潺語氣平靜地陳述著事實,「我不是同性戀。」

虞知頤站在門外,整個人僵硬的如同冬日枯死的樹,渾身溫度都被人用冰水潑灌了一番,從頭到尾泛起令人顫抖的冷,心髒被悲傷壓抑著,都快忘記怎麼跳了。

孟潺不喜歡男的,他是個直男,隻喜歡女人。

他不喜歡身為男人的我。

上帝為什麼把我捏造成男人。

有一瞬間,虞知頤偏激地想。

「啊。」鄒蘊不懂,「怎麼可能,那個漂亮男生不是說你是他男朋友嗎?」

門被打開了,虞知頤進門,打斷了他們的聊天,「哥哥。」

鄒蘊見虞知頤來了,雖然心裡有疑問,不過這是他們兩的事,她也不好多問。

「那我先走了。」鄒蘊拿起包。

鄒蘊走了以後,病房裡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沒課了嗎?」孟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過來坐。

「下午還有一節實驗課。」虞知頤乖乖地坐在他身邊,把帶來的午飯打開,「哥哥餓了嗎?」

「還好。」孟潺看著他,突然說「為什麼感覺你在躲我?」

虞知頤愣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沒有啊哥哥,我怎麼可能會躲你。」

孟潺已經很了解他了,一眼就看出他的笑容有些牽強,他非常不喜歡那個笑容,但又實在不知道虞知頤發生了什麼。

最近虞知頤雖然經常來看他,但他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偶爾還會躲避他的眼神。

孟潺都懷疑這小子撞壞了腦袋。

兩人靜默地吃著飯,虞知頤食欲很差,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

「不吃了?」孟潺問。

「嗯。」他說,「剛剛在學校吃了點東西,不是很餓。」

「再吃一點。」孟潺強硬地說。

虞知頤知道孟潺是在關心他,但他現在根本沒有臉麵接受孟潺的好意,孟潺的關心都是他騙來的。

虞知頤知道自己不能再瞞下去,這對孟潺不公平,他沒必要去接受曾經跟蹤他的變態。

該怎麼開口呢。

這份真相實在太難過了。

「哥哥……」虞知頤突然開口,艱難地說「你……」

他很想問你有喜歡過我嗎?但他都能想到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孟潺放下勺子,「怎麼不說了?」

「沒什麼……」虞知頤還是不敢開口,深深地唾棄著自己。

「你到底怎麼回事?」孟潺皺著眉,「扭扭捏捏的,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虞知頤扯起嘴角,輕輕地笑了,「哥哥,之前我一直纏著你,是不是很煩?」

孟潺不知道他突然問什麼,隨口說著「有一點。」

剛開始虞知頤對他死纏爛打,孟潺多多少少是有點煩的,不過更多的是習以為常,甚至偶爾還能享受其中。

但他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他的電話響了,是孟簾。

「哥啊,我剛放學,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過來啊。」

「不用,我吃了。」

「好吧,那我直接過來了。」

孟潺掛完電話,就看到虞知頤茫然呆滯的神情,「虞知頤?」

「啊。」虞知頤恍然,「怎麼了?」

孟潺越發覺得他不對勁,「你剛剛在想什麼?」

虞知頤鼓起勇氣把手放在了孟潺的手背上,感受著他的溫熱,長長的眼尾低垂,輕輕地說「隻是在想,春天快結束了。」

「春天早就結束了。」孟潺說。

「哦對。」虞知頤的神情有淡淡的恍惚,昳麗至極的麵容有什麼在崩塌,笑了笑,「我忘了。」

其實我一直沒有春天。

孟潺的心髒莫名被紮了一下。

孟簾很快就進來了,看到虞知頤,驚喜道「美人哥哥,你來看我哥了啊。」

虞知頤朝他笑了一下,站起身,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哥哥,那我先走了。」

「再見。」

孟潺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及肩的頭發烏黑柔順,穿著一身白襯衫,撐起兩枚突兀的肩胛骨,露出的頸子蒼白泠泠。

整個人如白瓷,有種脆弱易碎的意味。

孟潺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虞知頤不會再回頭了。

他深深地皺著眉,心裡很煩躁。

虞知頤心不在焉地上完實驗,剛出門口,就撞見了路過的路黎。

路黎走過來非要犯賤,「怎麼還包著繃帶呢?被人打了嗎你,哦,我忘了,你和孟潺出車禍了。」

虞知頤冷冷地看著他,「滾。」

路黎猙獰地笑了幾聲,「虞知頤,我可聽你哥說了,你的母親,你的姐姐都是你害死的,你可真是個災禍啊,孟潺在你身邊竟然沒死也是奇跡。」

他惡劣地補了一句「真是有夠可惜的,你和孟潺竟然沒死!」

虞知頤重重地給了他一拳,還想來第二拳,被同學一把拉住。

路黎不怕死又說,「你不就是個變態嗎?孟潺會喜歡你也是個傻逼,兩人都一樣的貨色。」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路黎見不妙早就跑了,虞知頤臉色陰陰暗暗的。

「你還好嗎?」有人問他。

「我沒事。」虞知頤麵無表情地撂下一句,轉身離開了。

等他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死魚一般躺在床上,突然覺得很累很累。

呼吸也累,思考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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