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終有一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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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臉色不太好看,偷偷把拎著豬肉的手往背後挪去,這個動作被高瘦男子全部看在眼裡,於是長相惡心的男子兩步跨過,繞到老者身後,惡狗撲食般就朝著包著豬腿肉的油紙撲了過去,老人連忙躲開,驚恐道,「江賴子,你又要乾什麼!」

路見不平的青衣少年皺皺眉,雙拳不由自主地緊握,身旁向岩看到這一幕連忙低聲道,「兄弟,這江上天不好惹,你一個外地人,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李安生下意識中一挑眉頭,多打量了單憑名字就能上天入地的高瘦男子幾眼。

江上天長著一個酒塌糟鼻,鼻尖紅紅的,點著幾個雀斑,蓬頭亂發,此時正惡狠狠地瞪著老人,「老東西,把你手裡的吃食給我,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而身穿棉布褂破舊無比的老人臉色晦暗,試探性問道,「這是給六兒熬藥的引子,你能不能放過我這一次?」

神情如喪狗的酒槽鼻漢子揉了揉發紅的鼻尖,冷笑道,「放過你?你問問蒼天可曾有放過老子?」

眼看男子逼得越來越近,老人提著豬肉的手不自然地抖了抖,望了望馬路兩邊,隻瞥到一個神情蒼白的弱冠書生和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不禁多出幾分絕望,道,「你別……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去報官了!」

高瘦男子聽到這話後也學著瞄了兩眼路邊,笑得彎下了月要,險些岔氣道,「老頭子啊,還要報官,你可笑死老子我了,你咋不上天呢?」

老人嘴角囁嚅,不斷往牆角退著,反反復復說著同一句話,「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老人那原本就有些佝僂的身形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有幾分更加無助起來。

渭陽惡霸江上天毫不理睬老者的反應,掄起醬缸般大的鐵拳就砸了過去,罡風霸厲,帶得老人耳邊發尖都被拳風吹盪了起來。

……

出生在寒石城牛棚裡的男孩劉童沒有辜負其母的盼望,同年秋考就拿了個頭等狀元,還破了當地歷年考上文首的最小年齡,史載入寒石城地方誌,可謂風光無比,光耀門楣。

然而沒過幾碗茶的功夫,就在劉童秋試大中的當天夜裡,這位少年狀元郎出去如廁,正想著以後把娘親接到京城好好享受榮華富貴、意興闌珊時,隱約中聽到有什麼聲響,搭眼瞧去,茅廁外的草地上陰風嗖嗖響起,一個頭戴高帽的中年漢子正笑著一步步朝他走來。

把再怎麼聰明、也不過將有九歲的天才神童給嚇得發怵,哭聲道,「你是誰?」

全身皆是黑縞的中年男子也不管孩子在做什麼,臉頰兩邊紅通通的,像是兩個紅蘋果,隻是怎麼看都瞧不出半分血色,駭人無比。

中年男子對著還傻傻蹲在原地的狀元郎桀然一笑,「你該跟我走了,我帶你去見你爹。」

福祿得天獨厚的兒郎懵懂地應了一聲,迷迷糊糊地提上褲子就跟著手綁鎖鏈的中年男子離開了自己的家。

手腕粗的漆黑鎖鏈,拖在地上稀而又奇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一身花紅狀元服的少年臨走前還回頭望了一眼,屋內三盞油燈泱湟通明,那是娘為了慶祝自己高中,特意多點的

兩盞喜慶燈。

……

白露前後,農家開始收棗,大多數時候都是用竹竿打棗,隻是用力要輕,以減輕對棗樹的傷害,否則來年棗樹產量就堪憂了,這種情況老一代人形象地稱之為「打聾」。

打棗的技巧是起初在大枝上拍打幾下,把部分熟透了的大紅棗振落,對那些未振落的棗,則順著枝條長勢的方向用杆子劃過,類似捋。

打棗的三大原則為一要愛護棗樹,二要打得乾淨,三要使棗落在樹蔭下,不能把棗擊出太遠,不然就找不見了。

把棗打落在樹蔭下還有一種說法,寓為代代藏福,輩輩得蔭。

這裡的蔭,當為祖蔭。

東海崖畔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兩隻小腿纖細秀長,坐在幾十米高的崖石上,雙腿盪著海水,如兩支輕靈的木槳。

小姑娘羊角辮沖天,一身粉紅繡裙,眉清目秀,然卻整日嘮嘮叨叨個沒完,談夏嚷冬,這一點比起市井小巷的農家婦人甚至還要不如,以至於小姑娘白白瞎了一張潔白如雲的好臉蛋。

此時瞧得那日頭快要沉入海中,小姑娘清了清嗓子,趕忙又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怪老爺爺呀,這麼冰涼的海水你還坐在那,凍壞了身子骨,落下一個風濕傷寒可怎麼辦,再說了,你坐在那太玷汙水源了啊,你看你身上髒的,指甲裡都是泥,你好歹洗一洗啊?」

大海之上,小姑娘掰著手指頭都數不清矗立在海麵上多少個春秋的無名老者早已經形如槁枯,從半年前小姑娘來到這時,那個頭戴米黃色雙纓冠的老家夥似乎就坐在那了,不吃也不喝,不動也不睜眼,任憑小姑娘怎麼嘟囔,老人也不開口從牙縫裡擠出半句話,比讀書人的惜字如金還惜字如金。

小姑娘曾經覺得天底下最貴的東西是城西教書先生林富貴天天夾在袖袍下的那本老掉牙的黃皮書,其實別提書皮了,小姑娘有幸偷偷瞧見過那本書名「臨淵」的聖家典籍,林先生在胳膊下夾了幾十年,連縫製書冊的絲線都糟透了,林先生卻視若珍寶,平常人扌莫一下都不得,寶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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