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何計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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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素來心思繁重。今日遇見的道士不知深淺,不但當眾送上玉璽,又在臨行前留下一首意味不明的詩,他怎麼也無法等閒視之。

若不能想通其中關竅,隻怕他夜裡睡不安穩。

可不管袁紹怎麼逐字逐句地分析,逐字逐句地聯想諧音與意象,他都覺得整首詩的主旨極其曖昧,每一句都模棱兩可。從全詩整體來看,這首詩似是褒揚他的軍隊英勇無雙,畢竟開頭的「烏啼」,指的是烏鴉鳴叫,民間素來有烏鴉報喜這一說法,且收尾的句式是「勇冠三朝」,若是反諷,不可能在全詩的末尾用上這四個字。

但要說是褒揚,袁紹又覺得不對勁。那道士後來的言辭雖站得住理,卻不能改變他最初怒叱義軍不作為的凜然。哪怕道士最後和緩了態度,給了彼此台階,甚至送上玉璽,他也不至於還要專門寫一首詩,昧著良心誇贊他們這支軍隊勇冠三朝。

更何況,「兵銷甲掛」,「遊絲荏染」可不是什麼好意象。

「這詩一定有問題。」袁紹能肯定這一點。然而就算知道謎底,解不出謎題仍是枉然,反而愈加撓心撓肺,不得安穩。

「那人心性極佳,膽量過人,視箭陣於無物,於生死間談笑風生,絕非尋常之輩。這樣的英傑,又豈會是曲意奉承之人?」

想不通透,不如不想。

正當袁紹煩悶地決定抹平細沙,來個眼不見為淨的時候,帳外的守備揚聲匯報,說是袁術求見。

袁紹還未予以回復,袁術已經掀開門簾擠了進來。

對這不講規矩的行為,袁紹極為不悅,隻繃著臉,沒有表現出分毫。

袁術卻是一點也不見外地走到他的身邊,端起案上的酒水就是酣暢的一口。

「好酒!就知道宴會上的酒水不得勁,要想一飽口福,還得到本初的營帳中來。」

袁紹對這若有所指、含沙射影的「誇贊」聽而未聞:「不過是清酒摻水,也值得你如此稀罕?說出去怕是旁人以為我袁氏子從未用過甚麼好東西。」

笑意本就未達眼底,又聞此言,袁術眼中光芒暗湧,不知在作何計量。

視線掃到尚未抹平的沙地,他放下酒卮,一個靈便的轉身,就出現在那塊寫了詩句的沙地旁:「本初倒是有閒情逸致,在帳中獨自一人賞詩,怎麼不邀請弟弟一起?」

不管心中如何生厭,在兄弟二人還未徹底撕破臉的當下,袁紹都沒法將袁術趕出帳外,叫別人看笑話。

他隻不再搭理袁術,任他一個人唱獨角戲,用那浮誇的語句翻來覆去地評析詩句。

袁術一個人撩撥了許久,沒得到半點反應,暗道袁本初如今原來越會裝模作樣,真是無趣的緊,口中的胡遮剌更加隨意不過腦,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牆角那口竹篋上。

整個帳篷就隻有那一處能收斂東西——玉璽,是否就藏在那口箱子裡?

袁術不動聲色地往竹篋的方向挪了兩步,還未來得及成功靠近,便聽一直沉默的袁紹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那個成岢,是你帶進來的人吧?」

成岢,就是今日一直出聲刁難顧元達的壯年將領。

乍聽見熟悉的名字,袁術下意識地斂了斂心神,隨即撇嘴:「雖是我提拔的,不過跟我可沒什麼關係。你看他今天,與韓馥眉來眼去得多勤啊。」

一邊向他們袁氏獻殷勤,一邊替韓馥做槍,當他袁術是傻的?

袁紹沒再多說:「那就是不可用了。」

不可用,不是不能用,一句話就堵死的壯年將領成岢的官途。

顧元達尚不知曉白天對他惡語相向的壯年將領已經倒了大黴。他帶著荀承來到一處地勢較高的水源附近,簡單地清洗了一番,脫去道士外袍,卸去偽裝,意外地發現原主顧至的臉竟然與他一模一樣,連睫毛的卷翹弧度都和十六歲時的他分毫不差。

有那麼一瞬間,顧元達以為自己這次又是身穿,而且身體又一次縮了水。

但等他回過神,他便明白身穿這事不可能。

且不說他剛穿來的時候,原主已經假扮成道士的模樣,和袁紹等人對峙了許久;就說旁邊的荀承,他和顧至相處了那麼久,記憶不可能憑空而現,這足以說明——這個世界確實有顧至這個人存在,隻不過恰巧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罷了。

趕路了小半日,腹中飢餓難忍。所幸顧元達上一世練出的野外技能還沒丟,他用石塊和木柴做了個簡易的鍋灶,燧石燃火,又用大片的荷葉包了個粗陋的容器,裝滿水,架在鍋爐上燒。

見火苗舔舐荷葉,卻沒將荷葉點燃,荀承忍不住睜大眼,既驚訝,又緊張地盯著極簡版鍋爐,擔心下一秒荷葉就會被火焰燒穿。

可直到荷葉中的水燒開,冒出裊裊熱氣,那片脆弱的荷葉依舊好端端的,不見任何傷痕。

因為過於驚奇,他的手在大腦做出指示之前就已探了出去,想去扌莫一扌莫那片荷葉,卻在即將成功觸扌莫到葉片的時候,被另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驀地抓住。

「這是沸水,即便你口渴難耐,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悠揚明朗的男聲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荀承臉上一紅,極力做出一副威嚴的神色,怏怏地睇了顧元達一眼。

「我當然不會——隻不過有些奇怪罷了。葉為木,木生火,為什麼葉片放在火上燒了這麼久,還能安然無恙?總不至於是阿湛前些日子研究道家典籍,當真從中悟出『道法』了吧?」

道法肯定是沒有的,隻不過是現代中學生必學的物理知識而已。

若要對從未接觸現代科技的人解釋「燃點」這個概念,未免太過困難,顧元達乾脆換了一種說法,從水的作用入手,大致為荀承說明原由,直聽得荀承眼冒金星,昏天黑地。

「可這水並未與火直接接觸,也沒有對火勢造成影響,為什麼能讓荷葉不受傷害?」

……

荀承直接化身十萬個為什麼,讓顧元達頗有些招架不住。

最終,在經歷一番費力的解釋後,他總算將「水的沸點是100度,遠低於荷葉的燃點」這個物理知識以荀承能夠接受的理解方式傳輸完畢。顧元達又扌莫了扌莫先前卸下來的荷葉碗,發現當中的開水已經放涼,便把它交給荀承。

「你先喝一些水,我去附近看看。」

人不可不飲水,亦不能不吃東西。最重要的水源已經解決,接下來便要尋找可以果腹的食物。

因為不可能放任一個孩子獨自在林中,顧元達便隻打算在附近探一探,以便隨時關注這邊的動靜,好在荀承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及時趕到。

荀承卻會錯了意,以為他想一個人去探路,不由緊張地抓住他的衣擺。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察覺到荀承眼中不易察覺的驚懼,顧元達蹲下/身,視線與荀承持平,抬手扌莫了扌莫他的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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