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父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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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婦人是部曲的家眷,對顧元達討要豬鬃的舉措,她連問都沒問一句,二話不說地就給了。給之前還在溪邊洗刷了半天,就怕上頭殘留汙垢。

顧元達多次勸說,無果,隻得坐在婦人旁邊,一邊與她一同清洗豬鬃,一邊與她搭話。

通過閒聊,顧元達得知這位婦人姓許,父母兄弟皆為荀家做事。她雖頭發花白,實則今年不足四十,隻因前幾年喪夫,又生了一場大病,才漸漸白了頭。

許氏有些拘謹,說話條理分明,正洗完一叢豬鬃,回頭見顧元達的舉措,大驚失色:「郎君快快放下,此等粗汙之事,由小婦代勞便是,怎可由郎君經手?」

「無妨。出門在外,本不用如此講究。」顧元達沒有忘記如今的身份,解釋的話隻在口中轉了個彎,便順暢地吐出。

他也確實不覺得做這些有什麼不妥。隻是清洗鬃毛罷了,想當初他穿到荒原,為了生存,什麼活沒做過,徒手掏獵物內髒都是家常便飯。

讓旁人替他乾活,他這個提議者優哉遊哉地站在一旁,這樣的事他著實做不出來。

他朝婦人明快一笑,繼續手頭的清洗,談起別的話題。

婦人見他執意如此,不好再勸,加快了洗滌的速度,不一會兒便將所有的鬃毛洗得乾乾淨淨。

等所有的鬃毛清理完畢,顧元達沒有急著離開,他將半濕的鬃毛在草甸上鋪成一線,幫婦人處理豬肉。

婦人最初有些惶恐,但很快,因為友好融洽的詢問忘記了原先的憂慮,與顧元達話起家常。

在看似尋常的叨嗑中,顧元達初步了解了這些佃戶的日常生活,並在一些細枝末節中,探察了荀承一家與荀攸的喜好與個性。

等處理完豬肉,草甸上的鬃毛已經全乾。顧元達用布囊收好,帶著布囊入林,拔出匕首,削了幾十隻蠟燭粗、沒有毒性的木枝,切平四角,做成長方體的木棒。

接下來便是分揀鬃毛。

豬鬃較硬,對牙口不太友好,但若做生活和工業用刷,還是硬製的豬鬃更為合適。

顧元達先挑了一些較短較軟,滑順且畢竟新的毛,又留了一些較硬,色澤光滑的鬃毛備用。

相對最難的一個步驟——將牙刷毛接入刷柄,對於顧元達來說並不是難事。

他以食指與中指夾住一排鬃毛,對準木棒的一端,暗中使用氣勁。

在穩定持續的施力下,剛韌的鬃毛整整齊齊地沒入棒頭。如此重復四五次,五排鬃毛在木棒的上端排好隊列,頗為牢固。顧元達留下半指的長度,剩下的全用鋒利的匕首切斷,一隻簡易版毛製刷頭的牙刷便已製好。

如法炮製,又試了幾次,在做出幾個失敗品後,他的手法漸趨嫻熟,隻花了數十息,就將剩下的牙刷全部製作完畢。

鬃毛還有多餘,他又削了一些較粗較短的木板,做成普通的毛刷。

而後,便開始折枝架鍋。

說是鍋,其實是從婦人那借來的一隻陶土容器。

高溫會讓鬃毛變得更硬,處理不當還會影響毛刷的使用壽命。但目前沒有更好的消毒與矯直的辦法,顧元達仍然選擇了汽蒸。

等一切處理完畢,所有製品重歸包裹,顧元達折身回返營地的時候,荀承已經被傅叔嘮叨了大半個時辰。

見顧元達走近,荀承眼底的哀怨與控訴幾乎要溢出,擋也擋不住。

顧元達掩去唇角的弧度。等傅叔的安全教育告一段落,準備進入下一個話題的時候,趁著中間停頓的空擋,他找準機會叫住傅叔,截斷了滔滔不絕的規勸。

「傅叔,可否耽擱你一點時間?」

傅柘立即收音下了馬車:「顧郎何須與我客氣,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顧元達掏出一支牙刷,遞給傅柘。

「這是……」

「此為『齒漱』,可在晨間、睡前、飲食後淨齒。」

傅柘先是一怔,旋即後退半步,嚴肅的麵容罕見地露出一分局促。

「這……這可是世家貴族之物,如何使得?」

訝然一瞬而過,顧元達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傅叔的顧慮。

後世出土的秦漢牙刷,就是用青銅做了個牙刷柄,往開端的洞裡塞入布帛,用中間的布帛清潔牙齒。

不管是青銅還是布帛,都是極為昂貴之物,隻有貴族與世家的少數人使用。在齒木、毛質牙刷未發明的情況下,普通人想清潔牙齒,隻能用水漱,或者用手指蘸鹽,在牙齒上摩挲。

而經濟實惠的楊柳枝,還要等到幾百年後的唐朝才會得到廣泛的使用。

難怪傅叔會以為「齒漱」是世家大族之物,並因此感到惶恐。

「傅叔無需擔憂,這並非貴族使用的『齒漱』,而是我閒暇之際,依據曾經看到過的古籍記載,隨手所製,」顧元達寬解道,「用料皆是尋常之物,不值什麼。何況將此物贈予傅叔,我也存了一點私心——希望傅叔能替我把把關,看看這支『齒漱』是否好用。若是不好用,也得傅叔告訴我何處不好,方能繼續改進。」

「顧郎之物,豈有不好之理?」傅柘放鬆心神,想也未想地答道。可很快,想到顧至製作這些工匠之物,又不免蹙起眉。他有許多話想說,但顧至不是荀承,不屬於荀家,本身又已經是束發少年,他身為荀家部曲,若是多言,似乎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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