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收羽歸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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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是不是見過你小子?」樂公公打量著低眉順目的蕭齊。

今上已經決定依照太子的諫言增設玄羽司,雖然開府設司的事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結束,但隻要皇帝想,那麼樂公公就要走在前麵。

虎衛營的人馬和內侍官的聯合完全撓在了今上的癢處,他掛心江玦從戰場上帶回京中的虎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但是這樣一批人哪怕是打散塞進京城各營,也不能夠讓他放心。而玄羽司不僅能夠讓這些人在他眼皮底下做事,還有天生和他們不對付的閹人幫他發號施令。

皇權天然地想要把法度掌控在自己手中,永和帝不能免俗。所以魏懷恩算計好了一切,隻為了把蕭齊和虎衛營送到皇帝手下。

她知道永和帝看出了她想要往玄羽司裡插派心腹的心思,但隻要整件事都是能讓皇權受益,永和帝就不會反對。

況且她為了「兄弟情深」放棄了追查,提議讓樂公公總領玄羽司安皇帝的心,還有三個月前為皇帝擋劍的功勞一直沒有討賞。獻上自己的忠誠和隱忍,才能換到體恤和寬宥。自此之後,就全看蕭齊的了。

「剛入宮的時候,哪個宮人沒受過樂公公的提點,您眼力過人,對小人有印象是自然。」蕭齊恭敬得挑不出一絲錯,哪怕現在是樂公公需要借助蕭齊了解虎衛營的情況,他也謙卑得像是沒有絲毫主見全靠上級命令辦事的小內侍。

但他記得,這位樂公公滑膩的手抓住過自己的手腕。宮中的大太監都有喜歡淩虐新宮人的嗜好。當年要不是自己先下手為強,勒死了想把自己送到樂公公房中去討好的內侍,他和樂公公之間,就絕不會隻是眼熟這麼簡單。

蕭齊的鳳眼的確勾得樂公公有些上心,但他也知道太子跟前的紅人說不定就是自己的繼任。色眯眯的眼神隻是一瞬間,臉上就掛上了比長輩還親切的笑容:「難為你這孩子嘴甜,今後玄羽司裡自然是你們年輕人的場子,但有一點,小子別怪咱家沒提醒過你。」他向天拱了拱手:「那位才是咱們這起子人要忠心耿耿侍奉的主子,以後玄羽司裡麵各處來的人都會有,但是誰要是忘了自己的主子,咱家也救不了!」

「是,小人受教,多謝公公。」蕭齊深深拜下。

那次夜談之後,魏懷恩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蕭齊。其實嚴格來說蕭齊已經領了玄羽司副司使的差事,不必在東宮裡日日點卯,但是魏懷恩也一直沒有再提拔內侍到近前。

朝堂上自然為玄羽司的增設爭吵了好一段時間,於太傅更是恨鐵不成鋼地來東宮罵了她好幾回,還聯合了許多反對皇權擴張,閹人弄權的臣子聯名上書了幾回。

可惜,就算於太傅身正如鬆,其他人根本在玄羽司的探查滲透中撐不住威脅。宦海沉浮,誰家沒有說不得的陰私和不堪,隻是曾經沒有任何證據,就都能梗著脖子大言不慚。但是現在,根本沒有人知道皇帝到底通過玄羽司掌握了多少東西,更不知道哪天君王就會針對某件事開始發落。漸漸地人人自危,到最後連還敢發聲的禦史台和為數不多的幾位官員的聲音也被其他人勸了回去。

永和二十年夏,設玄羽司。

魏懷恩終於鬆了口氣。

作為太子,她每日除了觀政學習之外,已經不剩下多少時間,再加上每隔幾日就要恢復公主身份在人前出現,魏懷恩甚至自己都快忘了還有蕭齊這號人。

如今玄羽司終於過了明旨,那麼為哥哥調查凶手的事情就可以徹底交給蕭齊了。心中快慰,今日的折子看得就格外快。在蕭齊穿著紅色的內侍服從玄羽司的宴飲上假醉脫開身回到東宮的時候,魏懷恩剛好沐浴完畢半躺在美人榻上擦頭發。

「誰!」月餘不見,根本沒有宮人會在沒有魏懷恩吩咐的時候擅自進入她的寢殿。但是過度興奮又喝了兩杯酒急不可耐想要見到她的蕭齊被這聲喝問怔在當場,一條腿進了門另一條腿還站在門外,踟躇不定地沖著寢殿深處回道:「主子?奴才是蕭齊。」

殿內沒有回應,蕭齊這才發現自己的莽撞。「主子可是已經就寢了?奴才這就告退。」他已經想盡辦法盡早回來了,可還是沒趕上她醒著的時候。蕭齊雖然不甘心,但還是一點點把邁進門檻的腳收回來,垂頭喪氣地打算關上殿門。

「你還知道回來呢?」她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響起,被狂喜砸中的蕭齊馬上眸光一亮看向她。魏懷恩正站在一叢花樹燭台旁,未乾的長發閃耀著水光,在他眼中全身鍍著光芒。還是隨意攏在身上的衣袍,讓他隻一眼就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蕭副使這一身倒是英氣,很襯你。」就是雙手抓著門框的姿態有些好笑,明明穿著華服卻行事偷扌莫,和他那張妖異的臉做出愣怔的表情一樣違和。

很久不見,她瘦了一些,也好像麵容也有了些許變化。蕭齊還維持著站在門口的姿勢,再次忘記了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規矩,仿佛要把這段時間的思念用凝望補償一樣,貪戀地看著她。

「你不進來嗎?」魏懷恩挑了挑眉頭,門口的光線並不明亮,她想好好看看他身上的官服,想看看自己親手推出去的人有沒有被權力滋養出不一樣的顏色。她轉過身往回走,不想被可能經過的人從半開的殿門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眼中失去了她的麵容,蕭齊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的失態,跨過門檻關好殿門之後,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把意識裡最後一點受陳釀影響的不清醒驅散,幾步跟上了她。

「奴才蕭齊,拜見殿下。」在魏懷恩倚回榻上之後,蕭齊端端正正撩袍下拜。他很想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麼想要見到她,又有多麼盡心地把她交給他的任務完成。不過他想要做的任何親近都是逾越,那不是奴才復命的時候應該想的東西。他身上能夠捧出來放在燭光之下敬獻給她的,隻有徹底的臣服與忠誠。

雖然他想告訴她更多。

餘光落在美人榻上,他抿起嘴角心中暗喜。那位敢向貢銀伸手犯了皇帝大忌的戶部侍郎,知道自己被還沒正式成立的玄羽司查了個底兒掉的時候,跪在他們這些閹人麵前哭得涕泗橫流求他們網開一麵,好像在同僚酒局中破口大罵閹狗的是另一層皮。

他想告訴她,這張嶄新的美人榻是他在查抄那位的家私的時候,用了手段送進她的東宮庫房的。即使他公務繁忙不能在東宮裡幫他布置,也認了一個叫明豐的小內侍當徒弟,幫他傳遞她的一舉一動。

明豐按照他的指示把這張美人榻搬進了她的寢殿,她果然很喜歡。

「起來吧,這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不用拘束。」魏懷恩笑眯眯地看著他,除了欣慰他還是以前的樣子,更愛極了他的這一身打扮。「真好看啊,原來還有能把紅色穿得比我還好看的人。」嘉柔公主最喜紅色,京中人人皆知她的艷麗奪目。但是她還是怎麼都看不夠被這身紅剪裁出寬肩細月要的蕭齊,甚至有些嫉妒他能夠在宮牆之外活得張揚。

「你傳來的信我都看過了,做得很好。」該埋進定遠侯府的暗子都已經成功,甚至還和他身邊的男寵搭上了線。「玄羽司的大人不應該跪我,起來說話吧。」

「奴才隻是主子的奴才。」他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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