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憑依之殘夢(1 / 2)
沒有打不開的門,關鍵是找到與之匹配的鑰匙,不過有時候也會有大門敞開的房間存在,那肯定是在邀請某人的來訪,
就像現在看到這扇門一樣,從半掩的房門中流出陽光,門後的房間正是令人打盹的夏日盛午。
推開門後迎接黎伶的卻是清爽通透的涼風,那當然是開空調了。
「哦,歡迎啊,患者。」
「這麼說我有病?」
黎伶也不客氣直接走向沙發,整個人癱靠在上麵,偏頭看著坐在自己辦公桌上的女性。
年齡要比我大一些,或許接近三十了吧,她的涼鞋整齊地放在桌下,赤腳在空中來回晃盪,沿著小腿望上看去,水藍色的長裙含蓄地遮擋隱私。
雙手並攏,十指相握放於腹前,注意到揣摩的目光後,她也撇著腦袋與我對視。
把臉轉向我這邊的時候,她編好的低馬尾也隨之晃動,眼神平靜如水,秀氣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能感覺出她的氣質,成熟,優雅,知性,以及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
她也很有禮貌:「您當然有病啊,因為您能看見我,這就是您病得不輕的原因,畢竟我早就死了嘛。」
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又能正常到哪裡去,看來我與她是在交流病情。
「那麼您想要的身份呢?是來做醫生還是想當我的病友?」
我如此問道。
「這個房間可沒有藥,靠說話就能治病多憨的人才會信吶。」
她雙手撐住辦公桌的邊緣,把腳伸入涼鞋之中,走兩步,從冰櫃中取出兩杯甘蔗汁,一人一杯放置在兩邊沙發居中的玻璃桌上。
「我自己鮮榨得。」
甘蔗汁甜而不膩,很好喝。
我還不打算提問,想要弄清的疑問太多太多,在什麼都不了解的情況下還是乖乖聽別人演講比較好。
所以我等她先說話。
於是她開口數落我了:「你這就很沒禮貌了,我作為主人招待你,你最起碼也要詢問我的名字呀,將來想起我了也能幫忙掃個墓嘛。」
這倒也是吧。
「我叫黎伶,你呢?」
「柏千語,你的名字我有聽過,在哪聽得想不起來了。」
聽過與見過是不一樣的,說明有人在她麵前提起過我,算了,我不在乎,我隻在乎她能提出怎樣的新鮮概念,那才是我與她交流的意義。
於是我提問了:「關於當下的情況你有哪些能說的,哪些不能說的呢?我認為三言兩語很難解釋清楚啊。」
千語咕嚕咕嚕地喝完甘蔗汁,掏出濕紙巾仔細擦乾嘴角後才開始說話。
「人不該涉足討論那些不曾了解的領域,那樣做得不出有價值的結論,比起能不能說的考量,還是來猜猜看哪些情況是我了解的,哪些是不了解吧,猜對了就告訴你,猜錯的話就糊弄你。」
她一腳將問題踢回我這裡,現在是我的點球時間,該用怎樣的角度才能射爆她的球門呢?
能選的角度極多。
那個人復活的原因?
神之頭的主人?
從地縫湧出之水的性質?
她自稱已死的動機?
我之後的遭遇?
說白她死了沒對我而言不重要,那麼以上的角度都不夠刁鑽,那三個問題對我來說太過遙遠,那麼
我從口袋中掏出一把萬能的鑰匙:「這是我今天早上從自家門發現的鑰匙,它幫我打開了許多本不可能開啟的門,比方說密碼鎖的門,鑲在玻璃鏡上的門,以及通往電影院無鎖封死的門。」
沒有這把鑰匙的話我根本見不到你,這鑰匙究竟是如何製造出來的?」
千語用手指輕拍自己的掌心,祝賀我進球。
「真是個好問題,這東西我懂,因為我親手做了一個。」
她起身走向檔案櫃,拉開櫃門從中取出某樣東西,將它正麵朝上放在我麵前。
它沒有多餘的修飾,是純白色的麵具,兩個窟窿一條縫,那條縫上揚的幅度也不高,咧起的嘴角看不出滲人的味道,感覺在微笑。
「戴上試試效果。」
拿起麵具的觸感很奇妙,好像捏著皮膚一樣,柔軟有彈性,將它對準臉後還未等戴上便手中一輕,失去了麵具的重量,應該它戴在我臉上了吧。
麵前的玻璃桌當然能反光,從中看見的臉還是與之前一樣,即不醜陋也稱不上美的路人形象,看不見戴好的麵具。
隻是有無數種情緒思緒在腦海中閃過,它催促選擇其中一種,當思緒逐漸平穩後,心中竟湧起對媽媽訴苦的沖動,想打電話與她暢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