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死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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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滴子的庫房中,柳湘蓮冷冷地看著賀瘋子,眼中的親近早已化為寒冰,他如今在司徒源身邊時間日久,身上也不自覺地沾染上對方的幾分氣勢。

隻見寒光一閃,手中的鴛鴦劍出鞘,直接橫在賀瘋子的脖頸處。

森森寒氣隻灌賀風的脖頸,他絲毫不懷疑隻要他有任何異動,這把劍便會毫不猶豫地取他性命。

此物到底有多鋒利,賀風心中有數,當日他也曾好奇,用自己的頭發試驗,此劍卻是吹毛利刃。

柳湘蓮本來這鴛鴦劍贈給尤三姐作為定情信物,隻是此次江南之行,未婚妻擔憂他的安全,在他臨行前將此劍送來。

其中滿是嬌娥的一片心意,是以平時柳湘蓮極為愛惜,今日也是氣急竟然用這個打鬥。

柳湘蓮雖然眼睛盯著賀瘋子,卻也沒有忘記盯著跟著一起的另外一人,但是有些讓他詫異的是,對方根本就沒動。

仿佛完全不擔心賀風的安危一般,可是這樣卻讓柳湘蓮更加忌憚,他手中的劍忍不住微微用力。

「柳賢弟,你誤會了,我賀瘋子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麼?怎麼會起這種害你之心。」賀瘋子完全沒管架在脖頸上的長劍。

他想要近一點,卻馬上被製止,鴛鴦劍何等鋒利,他不過略動便被劍氣所傷,一道紅痕刺眼,瞬間便留下一抹紅淚。

即使如此,賀風也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隻是誠懇的看著柳湘蓮。

柳湘蓮雖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放鬆本分,但仍舊給了對方說話的機會,他冷漠說道:「你現在要麼馬上說明白,要麼我帶你去河口說。」

河口,便是血滴子的黑話,也就是刑房的意思,取自口若懸河之意。

柳湘蓮看到賀瘋子聽到河口身體瞬間僵硬,便知曉自己的威脅奏效,他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卻是看對方如何回答。

他此時心神大部分都在賀風身上,卻沒發現聽到自己詢問後,微眯眼眸的男子。

這庫房中,為了保護案卷,是以有著連接通風口,柳湘蓮等人在這裡時間長了,也不會覺得太氣悶。

是以柳湘蓮乾脆打算讓對方在這裡說明白,若是有一個不對,他卻是不在意讓對方血濺當場。

想到這裡,他原本已經微微挪開的鋒芒,又回到原位。

賀風苦笑一下,知曉若是不讓柳湘蓮滿意,恐怕自己根本沒法從庫房走出去。

不過,這件事兒本來也是他的心頭大患,是以賀風也不隱瞞,乾脆在庫房中便和盤托出。

原來,賀風是五年前加入的血滴子,經過兩年的訓練,在三年前才被派來此處。

他本來一心想要從軍,卻沒想到竟然成了血滴子,而且被安排在這裡看庫房。

柳湘蓮聽到這裡,卻是有了幾分共鳴,他同樣也並未想過自己會成為血滴子,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我那時的確是頹廢了幾個月,一直到標下的到來。」提起天津府的統製,賀瘋子的表情復雜,有崇拜、有痛惜、有糾結、也著痛恨。

柳湘蓮一直沒有放鬆警惕,他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賀風身上,是以將他的表情看到一清二楚。

這樣的表情,讓他忽然有些好奇那位天津府統製,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讓賀風露出這樣的表情。

賀風露出似悲似喜的笑容,那位統製的到來,可以說完全的將他的命運改變。

他還記得,那一年因為自己的一時失誤,卻是將一份案卷放錯地方。

這在其他的地方可能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在血滴子中,卻是件大事。

血滴子的要求便是小心謹慎,安全為上,賀瘋子的錯誤按照規矩,卻是要一百殺威棒。

「我不相信你一百殺威棒都扛不住。」柳湘蓮低聲說道,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更是曾經一起習武,若是說一百棒就可以要命,他卻是萬分不信。

聽到柳湘蓮的話,賀風點點頭,的確以他的身體,這一百殺威棒的確是沒法要他的命,可是當時他本來就奄奄一息呢?

看著柳湘蓮俊臉上的疑問,賀瘋子低笑兩聲,心中暗道這些年卻是隻有柳賢弟不曾改變。

看到對方瞬間擰起的俊眉,他也不著急隻是將手上的卷軸放下,輕嘆一聲:

「柳賢弟,我不知道你加入血滴子多久,有沒有聽過紅丸案?」

紅丸案?柳湘蓮的腦海裡閃過一段他聽說的公案,傳說當年有人獻上一枚據說是天降祥瑞,可以延年益壽的藥丸。

當時的雍和帝極為高興,但是卻沒有想到這枚紅丸竟然是丸中丸,外麵是延年益壽的丹藥,裡麵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更可怕的是,此物先讓人精神煥發,繼而到毒發卻是讓人以為隻是意外。

也是因此,紅丸案,使得進獻此物的血滴子全員受罰,為首的統製和把總都被處以極刑,連帶著其餘人等也是頗受連累。

柳湘蓮想到這裡,語氣中帶著一分踟躕:「難不成,當日獻紅丸的,就是天津府?」

賀瘋子點點頭,眼中劃過難過,說道:「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統製和把總喪命。

我們這些下麵的,則是每人兩百軍棍,且不能延醫,隻能硬抗。」

聽到這裡,柳湘蓮便知道為何賀瘋子,對於現任天津府統製如此復雜。

「我那時本來身上就有傷,又因為紅丸案剛剛過去,若是再加上一百殺威棒,我定然活不過當夜。」賀瘋子語氣淡然地說道,此時的他早就明白,當日為何卷軸不過是放錯地方,便要一百殺威棒。

因為,他們負擔著製地的人命,那些上報的文件中,可能因為一條信息而化解一場兵災。

他看向柳湘蓮,又看看站在不遠處的男子,這次帶著幾分復雜的說道:「當日,我是觀邢的人,而實際上,我卻是應該受刑的那個。」

提起這個,他的眼前又浮現出當年的情景。

那是正月二十三,前任統製在年前進上紅丸,隨之被捕。他們這些下麵的人當時是如何過的那個年,非是當初的親身經歷者,卻根本難以名狀。

每一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過,每一天醒來,都是煎熬的開端。

那時睜著眼睛是等待死亡,閉上眼睛卻是死亡等待。整整二十七天零四個時辰。

他搖搖頭,用手指推開柳湘蓮的寶劍,靠在架子上,眼神有些放空。

「我那時,以為自己死定了,將乙字的卷軸放到丙字號。我現在都還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會如此一時疏忽。」他搖搖頭,隻有攥緊的拳頭,才泄露出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那時賀風本來就有傷,兩傷疊加,先不說讓不讓治療,他能不能從條凳上下來卻是不一定。

如今的天津統製等於救過賀風的命,柳湘蓮了然的點頭,也算是知曉對方為何會如此復雜。

「繼續說下去。」柳湘蓮打斷賀瘋子的回憶,他並不想知曉對方和那位統製之間的恩恩怨怨。

賀瘋子搖搖頭,無奈一笑:「柳賢弟,你還是老樣子,卻是忒心急。

這麼說吧,這卷宗是我和老魏,就是門口那個一起管的,我們兩個對這裡算是門清。

這裡是怎麼樣的地方,你應該明白吧?我和老魏各掌握一把鑰匙,另外一把鑰匙就放在統製那裡。」賀風對著一直默不作聲的男子抬抬下巴,那人卻對柳湘蓮的打量完全無視,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這天津府鹽運的卷軸出問題,是在那位統製來之後,開始的時候,賀瘋子還沒發現不對。

但是一年半前,他開始有些察覺不對,開始他還曾經懷疑是老魏。

可是老魏沒有鑰匙,根本無法開啟庫門,並將卷軸乾坤大挪移。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這裡,才真的相信對方真的是墮落了。

說道最後幾個字,賀瘋子的雙眼圓瞪,竟從眼角留下一抹艷紅,跟脖子上的傷口正好對稱。

血滴子的上報機製比較特殊,上報用普通紙張,留檔卻是用專門的卷軸,是以最開始的時候,賀瘋子也沒想到是出問題了。

柳湘蓮聽到這裡,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看著賀風:「這留檔卷軸是誰來寫?」這個問題卻是直擊要害,知道是誰寫得卷軸,便能知道賀風到底有沒有說謊。

令柳湘蓮沒想到的是,賀風很平靜的告訴他,這甲類卷軸,乃是他和老魏撰寫。

老魏便是跟他同樣是副庫之人,也就是門口那邊的男子。

柳湘蓮聽到這,才算是明白,天津府統製在一年多前,便開始將鹽運的等級下壓,原本該上報的甲字卷軸,變成隻是觀察的乙字卷軸。

但是這樣卻還是有些無法理解,既然將這個壓下去,為何不乾脆損毀。

這不是最穩妥的銷毀方法麼?

聽了柳湘蓮這話兒,賀風直接噴笑出來,而一直在身後沒說話的老魏也發出幾聲笑。

「哪裡有那麼簡單?這寫卷軸為什麼沒人敢打主意,其中主要的,就是這些卷軸上麵有著獨特的暗記。

每年都要進行搜檔,你一卷損毀,就可能會掉腦袋。

是以,沒人敢損毀,因為若是損毀了便將自己的腦袋懸在半空之中。」

賀瘋子給柳湘蓮看,他仔細觀看,果然這裡卷軸各不相同。

卻是心中有些驚奇,要知道如此一來,卻是不知道要廢多少功夫。

他此時已經信了賀風七八分,手腕輕抖,將鴛鴦劍收回入鞘。

隨手拿起兩柄卷軸放在手中查看,果然如此一對比,便可知曉似乎每柄卷軸都是不太一樣,並且連卷軸的底布也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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