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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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幔重重曳地,落地花梨木美人繡屏後幾個婢女候在床榻邊,檀木小桌上還放置熱騰騰的湯藥。

方才皇子妃突然身體不適,幾個婢子都被嚇到了。皇子妃要是出了什麼事,所有人都擔待不起。

直到等到春嬤嬤帶著大夫過來,才道並無大礙,庚信時期不宜受寒,這才開了逐淤調氣的方子。

江嚶嚶飲了藥疼著疼著就睡過去了,她蹙眉閉著眼,隻覺意識混沌朦朧。指尖還緊緊攥著被衾,隻覺得心髒被溺住一樣,一時間腹部被捅了一刀般的疼都算不得什麼了。

額間有冷汗滲出,她指尖都泛起了紅色。

不隻是因為什麼庚信,還有旁的,大夫也瞧不出來的東西。

是那個所謂規則的東西。

這是報復,明目張膽的報復!

候在塌前的婢女隻當皇子妃是才飲下的藥,效果不顯也沒在意,低語聲還帶著幾分歆慕:

「殿下待皇子妃真好,這才從外回來呢就匆匆過來了。去哪都不忘記皇子妃,不知這次又給皇子妃帶什麼點心了。」

「噓,別說了,殿下來了。」

下一刻,外間便傳來婢女行禮問安的聲音。

頎長挺拔的身影邁過側間隔斷就進了來。屋裡窗戶半開著,有清潤的微風拂進來卷走苦澀的藥香味,舒緩人心。

李燃剛一道正房就瞧間婢子多數都已經被趕去了外間,走去臥房繞過屏風就瞧見散落的床幔映著少女單薄可憐的身影,幾個婢女恭敬在榻邊侍候。

幾個婢女見殿下來了,趕緊行禮,就被殿下皺眉遣退了。

李燃緊鎖著眉心,低身挑起帷幔坐在床沿邊,攥住了江嚶嚶像捏救命稻草般死捏著被衾的手,指尖十分冰涼。

心裡一沉,分明他走之前還好好的,怎麼不到半日的時間就將自己弄成了這幅模樣。

陷入夢魘的江嚶嚶並無知覺,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顛倒主角和反派的命運,書裡所有的劇情都是皆大歡喜的,壞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好人榮華安樂一世。不過隻是想避免一些劇情罷了,讓為此死去的人少一些。

但虛空裡規則的聲音很縹緲,像是在警告。

那聲音道:「惡毒女配最終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反派陣營都是主角的墊腳石,就該乖乖去走自己既定的命運。」

「任何一件事都會要付出其代價。」

江嚶嚶自認為已經很遵守規則了,就比如她並非想利用提前所知劇情,幫李燃去奪那個位置,隻是旁敲側擊想讓他放棄而已。可是規則偏要逼著人走那條路,再將其抹殺。

惡毒女配原本也僅僅隻是想不招惹任何人,心平氣和的過自己的安寧日子罷了。

她陷入夢魘中,夢境中如溺萬丈深淵,任由她怎麼掙紮也看不到半點光亮。

一如……

上一世那樣。

然而這一次,有人攥住了她的手,低沉短促的聲音在耳邊喚道:「嚶嚶,醒醒!」

鬢間發絲都被汗濡濕了,耳畔的聲音宛如擂鼓盪徹靈台,江嚶嚶感受到身上的冷意入潮水般撤去,瞬間回到了人間。

她睜開眼正對上那雙熟悉的極好看的眉眼,眉心深蹙著。李燃不笑的時候眉梢總是帶著幾分肅色,下頜也緊繃著,此刻眸子憂慮的模樣。

李燃應當是才從外麵回來,身上還著一襲墨青色織金長袍,坐在床邊身姿挺端方。抿著唇,乾燥微暖的掌心緊攥著她的手。

「你去哪了,怎麼才回來。」

江嚶嚶本不覺方才的夢魘有什麼,卻在瞧見他的一瞬就覺得心頭委屈。就順勢借著他的力道坐起身來,如往常一樣張開臂膀撞進他懷裡被他穩穩攬住。李燃身上帶著幾分暖意月匈膛結實的緊,肩胛上的織金花紋有幾分磨人。

李燃攬著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低聲道:「還疼嗎,你怎麼自己庚信都不記得。」

他不安慰便罷了,竟還數落。

江嚶嚶原是枕在他肩胛上,纖指習慣性如往常一樣去勾他月要間的玉扣把玩,卻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一頓,他身上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酒香混雜在香料之中幾乎難以察覺。

頓時宛若冰水貫撲頭蓋臉的澆下徹底清醒了,原本那些夢境裡的怏怏也瞬間散去。

江嚶嚶眉心一皺,立刻就直起身子,橫眉看他,憤憤道:「夫君是和誰出去飲酒了?」

看來是真沒事了。

李燃頓了一下,解釋道:「不是酒,是給你帶的醉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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