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桃夭(三)(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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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婢女皆垂著首忍不住偷笑, 曹欒趕緊揮了揮拂塵讓人都退下,一邊拿眼睛覷著那邊鬧著的兩人。

誰見過殿下這幅模樣,外麵那些人瞧見, 眼睛怕是得驚得摳出來。

江嚶嚶被他攬著月要半禁錮在懷裡, 一雙杏眼含著悲戚,有些朦朧的瞪著他,一邊掙紮拍打的,菱唇微啟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仿佛被始亂終棄的怨女一般。

「我在家等你這樣久, 你竟然在外麵與人私會,你對得起我嗎!」

李燃攥住嚶嚶在他月匈前拍打的手腕, 趕緊好聲解釋:「哪有什麼小娘子,嚶嚶是瞧見什麼了?」

就方才嚶嚶變臉的瞬間, 李燃就已經將從今早出門到現在的全過程都想了個遍, 然後記憶就停留在離開嵇家前被人揮過來的那一抹香粉味。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恨不能將嵇家那幾個弄死的心都有了。

「你還狡辯,你身上的香粉味道是哪家的?這味道可不常見,想來人家為了見你可是廢了好些心思!」江嚶嚶控訴質問著, 手上卻沒留情,用力掙了一下,奈何這人捏得太緊, 沒能掙脫開,頓時漆黑杏眼惱怒瞪他。

隨著香粉浮動過來的還有一絲極為淡的酒氣,應當是已經過了很久了,下午的時候散掉了。

雖然並不覺得這人敢做什麼事, 但是鬧還是要鬧的, 自己的東西怎麼能沾染旁人的氣息。

況且今早她喝苦藥的時候就想鬧了, 都怪他!

看著這壞東西百口莫辯的樣子,江嚶嚶勉強心裡舒心了些,但是當然不能這樣簡單放過他。

在外麵的時候,李燃慣會用各種話術,言談微中,輕描淡寫的便將人壓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到了嚶嚶麵前,那滿腹言語便仿佛倒不出來的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嚶嚶,並非你想的那樣……」

「我不聽我不聽!」江嚶嚶掙著手腕,睜大眼睛控訴,「你竟然還勒我,手腕都要叫你擰斷了!」

她皮膚嫩,向來是輕輕用力就能留下消不掉的紅痕。李燃是隔著衣袖攥著她手腕的,隔著的衣料也不薄,按說是不會疼的,但是瞧見嚶嚶吃痛的模樣,他下意識便撒了手。

然而下一刻,這人痛色就收斂了起來,張牙舞爪又理直氣壯的。

江嚶嚶十分舒爽的轉身一甩袖子就走:「既然夫君已經厭煩我了,今晚就去書房歇著吧!」

這下是真哄不好了,李燃察覺了身後看熱鬧的視線,頓時定定的回頭看去。

曹欒趕緊避開殿下視線,挪著碎步退開了些,一邊扭頭佯做無事般望著天上。

李燃一揮袖子,便大步跟上了江嚶嚶,一邊好生解釋著。

然而麵對他的隻有吱呀一聲關上的花梨木花折門。

李燃:「……」

廂房裡點了熏香,裡間靠著池塘的窗戶大開著,徐徐涼風灌進來吹散了沉悶的檀香味。

江嚶嚶悠悠閒閒的趴在軟枕上,看著話本子,腳上套著白襪子在身後愜意的晃了晃,心情甚好。

李燃這壞東西,天天晚上撩撥她,避子湯苦死了。

晚間的暮風帶起了些涼意,李燃看著緊閉的房門,又抬眸望了一眼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天邊霧霾的灰藍色點綴著幾顆零落的星星。

漆黑的眸中閃過了些懊惱,還欲再扣門,然而門後之人好像鐵了心一般的賭著氣。

這時候有內侍匆匆過來,將一道密函遞給了曹欒,曹欒趕緊上前道:「皇子妃正在氣頭上,殿下還是晚些再來吧。」

他趕緊將手中密函遞上。

李燃蹙眉接了過去,三兩下拆開,視線剛掃過信紙上兩行字,眉眼邊落了下來,唇角涼薄的翹了翹,帶著森寒冷戾,嗤笑道:「這孩子來的到正是時候,想必也可以去的是時候。」

自那日在圍獵之後,鄭阿芙事情沒辦成,雖未被懷疑,但是還是被太子強硬安置在了宮外。

鄭阿芙這一步棋子,李燃當時並未急著揭開,等的便是如今這個時候。

在陛下與太子隔閡最深的時候,將太子私藏鄭氏罪女之事挑出來,三方動盪之下,看他如何能安穩。

一瞬間,李燃雋秀的眉眼便盡顯涼薄之意,眼底漆黑如墨生動至極。

白皙修長的指節將信紙重新折好,他抬眸看向了曹欒,微微蹙眉道,「你就留在此處候著,皇子妃什麼時候出來,你便什麼時候與他再解釋。」

曹欒手裡還提著原本要送給皇子妃的幾個錦盒,聞言瞬間瞪目,覺得手裡的東西都燙手起來。

然而殿下卻沒給他回旋的餘地,一揮衣袖便大步走了,曹欒隻好恭敬的在背後應是。

元家大廈將傾,倒是沒必要多留下一個皇嗣。

「殿下當真要如此?」鄒臨沉吟片刻,道,「不過就是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還不值得咱們如此費心。即便是出生便冊封世子,被陛下帶在身側又如何?」

如今重要的是,如何扳倒元家,坐實元文石的罪名。

透過窗外可瞧見徹底暗下來的天色,門外廊下點著的兩盞風燈微微搖曳著。

一襲玄色麒麟袍的李燃立在敞開的雕花窗前,蕭索的冷風吹起他額間的碎發,露出漆黑陰冷的眸子。

他筆直修長的指節叩著窗欞,語氣平淡無波:「不想看見那個孩子出世的人何其多,咱們也不過隻是推撥助瀾罷了。」

極其清晰的聲音傳入人耳中,他轉眸看向了武炎:「元文石手下的那些人如何了?」

武炎上前一步,恭敬的道:「接觸那批軍械的工匠,一共三百二十二人。禁軍現已遵從聖命,全部拿下。元文石自己身在獄中,還想極力保下那些人,可惜了,陛下眼裡向來容不得沙子,不管最後審出來結果如何,這些人丟失軍械,必然是活不成的。」

李燃漆黑眸底閃過一絲冷戾殘忍之色,轉過身來看向兩人,聲音低沉:「東宮那邊繼續讓人盯著,若有消息,立刻來報!」

他等這一天,等的著實太久了。

武炎抬臂,恭敬應是。

後院廊下一排排風燈燃著橙色的暖光,如天幕零星星光將漆黑的園中點亮。

陳老大夫背著個藥箱,匆匆的往後院趕去,迎麵就撞上了闊步過來的二殿下。

二殿下一襲玄色麒麟紋寬袍,身影幾乎已隱沒在了這黑夜裡,等到走近了些陳老大夫才看見眼前漆黑的輪廓,趕緊恭敬行禮。

李燃瞧見他要往後院而去,便停下了腳步,眉間微蹙,漆黑視線落在他的頭頂上,沉聲:「可是皇子妃怎麼了,是有哪裡不適?」

陳老大夫趕緊搖頭,望著二殿下的麵容上,閃過一絲猶疑之色,恭敬抬手道:「今晨皇子妃才用過藥,屬下隻是想到些事宜還未曾提醒皇子妃,於是便過來了。」

藥?

李燃皺眉:「好端端的,喝的是什麼藥!為何不早說?」

陳老大夫看著殿下的模樣,突然心下一驚,才知道原來殿下是不知此事的。

身上的眸光似是壓了千鈞重,陳老大夫心下哆嗦著,還是將事情原委一字不漏的道了出來。就連皇子妃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沒有錯過。

那藥是藥童熬好之後,親自給皇子妃送過去的,在說到那藥汁極苦,皇子妃喝一口就吐了,卻還是讓藥童重新熬了一碗來,一滴不落的喝完了的時候,空氣一下更為靜謐了。

他哆嗦了一下,仿佛聽到了一聲淹沒在涼風中的極低的嗤笑聲。

嚇得陳老大夫趕緊彎月要,恭敬請罪。

廊下的風仿佛變得更大了,將懸掛著的風箏吹得七零八落,將人的影子也不斷拉長。

陳老大夫依舊保持著恭敬行禮的姿勢,卻許久沒有聽到聲響,抬眸再看去的時候,那道玄色的身影已經行遠了,隱沒在了無邊的黑暗裡。

窗下掛著的銅風鈴清脆作響,垂下的紅色絲絛在風裡淩亂的打著架。

江嚶嚶沐了浴回來,身上著著白色寢衣,外麵披著一層厚厚的狐裘,白嫩的玉足踩著木屐,趾頭腳踝都因在霧氣熏染下泛著瀲灩的紅。

被衾已經被扶姞熏好了,柔軟中泛著一股舒緩的馨香。

風從窗戶處灌了進來,帶起的涼意叫江嚶嚶微微打了個寒噤,婢子全都被她遣出去了,這會兒隻好自己踢了鞋子,踩在厚厚的軟毯上走過去,將窗戶合上。

寒風被擋在了窗外,江嚶嚶滿意的拍了拍手,卻下意識的看向了門外的方向。

沒有動靜,心下還是有些不高興。她讓他睡書房,他還真就不爭取一下了,雖然她也不會同意他回來睡。

罷了,管他來不來,反正今晚的床是要她一個人獨享了。

江嚶嚶慢吞吞的從軟榻的櫃子上拿回了沒看完的話本,然後將身上的狐裘隨意的掛在了屏風上,滿意的鑽進了被窩。

溫暖柔軟的被衾一下子將她包圍住,她舒服的調整了個姿勢,靠在了軟枕上,打開了話本子繼續看。

門外似是傳來了腳步聲,江嚶嚶將敞開的書摁在了月匈前,揚眉翹首聽著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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