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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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陸錚第二次被召見,有別於第一次的莽撞和意外,這一次,兩個人都從容了許多。

「喲,你來啦。」宴初正端坐在書案後麵,微微側身,不看他,隻專注地看著盞中的茶水。

陸錚看了一眼,但是一眼看過去就忍不住想笑——宴初又在學皇太女。

之前跟在琥珀的身後時,陸錚心中雖然也有緊張雀躍,但比起上一次到底平靜了許多,看起來也比平時溫和些。他人高腿長,步子也大,上次來走得急,把帶路的宮女攆得快飛起來了,這次為了照顧前方帶路的琥珀,他特意放緩了步子。

想起上次見麵,陸錚除了搖頭說不出其他的話,於是這一次,在並不那麼匆忙的、輕輕的腳步聲中,陸錚忍不住預想了一下他們的見麵。不過在要幾步就能走進房門,他卻忍不住現在就開始想象。

宴初在做什麼呢?看書,寫字,閱卷,還是因為輟朝,在處理其他大臣遞上來的折子?她今天喝的什麼糖水?配的什麼點心?

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在這裡好像變成了一件值得去猜測,值得去思考的大事,不同於麵聖時需要思考的進退有度,他現在的腦子好像被這些小事一下攥取住了,甚至在邁過門檻的前一刻,都還在想這些絲毫沒有重要性可言的事情。

直到他進門,察覺到宴初的目光在他身上得飛快一瞥。

如果上座的真的是太女本人,那別說讓進門,從他來這裡就得被晾一晾,進門開始她就不會搭理他,專注於自己的事情,等再稍微抻一抻他,喝口茶,讀半篇書,再瞥一眼過來,回他一聲「免禮」,讓他過來說話。

但宴初不是這樣。

從最初飛快的一瞥被陸錚察覺便露了破綻,這好像也就注定了她沒辦法像昔日的皇太女那樣真的那樣從容端莊,或者說,她到現在,在最初的那份報復心漸漸冷卻下來的現在,漸漸開始不適應這種,別人見到她就要插蠟燭一樣行禮的情況了。

當時她還是個戀愛腦的時候,這種不適感還沒那麼明顯。她是皇幺女,再加上很多時候都直接跟人講明「以後咱們不用行禮,太麻煩」,在經過幾回「殿下這不合規矩」「沒事,我說了不用就不用」的推拉後,大家就都妥協了。再加上,從拿下全家桶之後,宴初就不需要行禮了。

她見到皇帝/太女/其他皇子皇女,隻要揮著手,嘴裡喊著「父皇/長姐/哥哥姐姐」跑過去就行了,偶爾有其他人在,她沖得太快了,沖到別人懷裡才發現,於是不好意思地退出來想屈一屈膝蓋周全禮數,還沒彎下去就會有人替她周全「十七跳脫慣了,大人莫怪」,然後把她輕輕拉過去。

種種原因,她都已經快要忘記,這個遊戲裡,是有「禮數」這回事了。

以至於,本來想復刻一下她大姐姐的高光時刻,讓陸錚這個剛被彈劾過的在那裡罰一罰站,結果他進來先行禮,宴初看見這樣下意識的就直接免禮了。這、這,皇太女可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啊,這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啊!

宴初:可惡!我這嘴瓢!

於是場麵一下子尬住了。

她覺得手裡的這茶碗都有點端不住,腦袋裡拚命頭腦風暴,接下來該怎麼辦。

好在沉默並沒有持續很久,陸錚先開口了。

陸錚:「臣的奏疏寫完了,陛下過目。」

宴初,趕快把茶碗放到一邊,鬆了口氣:「好啊我來看看。」

陸錚要上步遞上來。

宴初:「別動,你就站那兒。」接下來的話不需要多說,勝意自然而然接走了他手中裱好的奏疏,遞給宴初。

那是一封悔過書。

宴初翻開,除了看看他到底寫了些什麼東西之外,更多的是給自己發呆的時候找一個聚焦點,拖一拖時間。

之前不是說了,錦都不許縱馬夜奔嘛,誰要是奔了,被人知道就要挨禦史的罵,再加上國喪期間,你還敢這樣,要不是現在還輟朝,那可真是,罵人(彈劾)的折子真是雪花一樣要飛過來了。陸錚之前奔了,還被人知道了,於是他就要挨罵,就要受罰。

先帝崩逝,輟朝一月以表哀思,但是國家的事情不可能因為這個人死了,就不發生,時間就靜止了,還是有很多需要處理,需要查辦的事情,都是拖不得的。所以這個事情,大家就達成沉默的共識,輟朝一月,輟了,但沒完全輟,隻是不上大朝了,該乾的活都乾,該寫的奏疏都寫,有必要麵見皇帝的,也直接求見就行了,大部分緊急事件都是會見的。

宴初:除了高強度學習工作還要高強度見人,求求你們給我留點活路吧。

她甚至覺得要不明天就登基吧,別管那些虛頭八腦的禮節了,衣服合不合適的反正到時候大部分人都低著頭又看不見,別拖了。

至少到時候上了朝,大家有什麼事情在工作時間就都說完了,她至少還能騰出點時間休息。

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用,真的。

扯遠了,再說回這個悔過書。

禦史台禦史大夫李薇今年六十七歲了,老人家瞌睡少,她自己說從聽見噠噠的馬蹄聲以為是邊疆八百裡加急的急報,否則還有什麼人敢國喪時期,縱馬夜奔。後來一聽這聲音不對啊,軍馬不是這響啊,讓人出去一看,謔好嘛,竟然是端王世子。(宴初:我不相信三進的院子還能聽見主路上的事)

「陛下,天下縞素啊陛下!」

已經是個老婆婆的李薇披著全套的朝服拄著拐杖進了宮,她是一路走過來的,步伐又急,進來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宴初一看趕快給倒茶,賜了座。但錦都人民身體是真的好,此時她整個人已經完全緩過來了,往前撲著,痛陳陸錚大不敬:「老臣深知陛下與世子情誼深厚,但他當日縱馬夜奔,深夜強闖宮門,非要麵聖,這是何居心啊!」

宴初:那是你還不知道過不了多長時間等老端王死了,他就直接帶著黑甲軍殺過來了,這才哪到哪。

但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不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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