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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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人腦在麵對一些信息時會出現極度遲鈍的反應,一方麵來自情感,比如過度的震驚,悲傷,恐懼等,這些情緒超過了閾值,過於龐大,以至於一下把人釘在了地上,像半夜一下被車燈鎖定的羚羊動彈不得。

另一方麵,就來自自己本身的不相信。理智情感,心理生理,雙重排斥,所以大腦就像過載的主板,發燒,且反應遲鈍。

在這兩方麵因素的作用下,宴初現在就是這麼一副懵懵的狀態。甚至老半天過去了,她的大腦裡才出現了第一個念頭。

他什麼意思?

老舊機器嘎吱嘎吱響半天,擠出這麼五個字。緊接著,這五個字就刷屏了。

他什麼意思??

他什麼意思???

她看著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的國師,半晌才顫抖地問出一句:「那我是不是應該拿下你?」

「為何?」

為何?還為何?

你殺人了哇!!!

令長理漂亮的麵孔一半隱於陰影,烏發垂落,蹭過臉頰讓人起雞皮疙瘩,感官放大之後,連帶著這張臉都變得魔魅起來。宴初訥訥的說不出話來,大腦卻不合時宜的想到別的東西。

紂王寵愛妲己果然是有理由的吧?

不是美貌攻擊,而是妖怪偶爾會從骨頭裡散發出來的非人感,有別於恐怖穀效應,是另外一種攝人。就好像現在站在她麵前不是令長理,而是裝在令長理殼子裡的別的東西,是獵食的猛獸,森森獠牙讓人膽寒,噴灑出的熱氣已經蒸到了她喉管上。

危機感,但大腦卻並沒有識別到這種危機感,而是再把它向另一個方向轉變。

她覺得自己好像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叫「妖言惑眾」,畢竟在這種狀態下,這種非人感會讓他說的話……怎麼說,有一股莫名的可信度。

「陛下怎麼這麼看著臣?」他看著宴初,聲音輕而蠱惑。

宴初說不出話來,她看起來像一隻兔子,被逼到牆角之後,想逃跑又逃不掉,想跺腳虛張聲勢,又動彈不得。

狐狸和兔子,就像現在這樣。

令長理突然一下笑開了。原本的焦灼也好,凝滯也罷,在這一刻全部消弭,非人感也盪然無存。令長理又成了令長理,一瞬間屋子裡的光線似乎都明亮了許多。

「別怕,陛下。」他說:「人命的重量並不是隻有在殺戮中才能感受到,我是司天監的國師,為陛下窺天機觀前路,與陛下共同背負天下萬萬人性命,人命重量幾何,我自然清楚。」

宴初看起來沒回過神來,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卻放鬆了些,她懵懵的:「那,國師沒殺人吧?」

「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

「哦哦好的。」

小皇帝長長的鬆了口氣。

之前的憤怒,沮喪,驚嚇,讓人現在突然放鬆下來之後,一下子變得困倦疲憊,打著哈欠的宴初覺得自己都要變成一攤爛泥從椅子上流下去了。

「國師。」她靠在椅背上,眼睛看著大梁:「你說……要是父皇還在,姐姐哥哥他們還在,哪怕隻有一個人還在,今天的局麵應當不會發生吧?」

「臣不知。」

「哦……那,要是,假如,我沒有成為……」

「陛下。」國師輕輕打斷她:「這不是臣可以置喙的話題。」

他說的對。宴初沮喪的想。

這種話題,就算兩人有血脈之親,如今君臣有別,提起來也是僭越,更別說對著絕對中立的國師,宴初知道自己多話得很不合適。

但是她想說。

她好像一個麻醉興奮症狀的病人,感覺自己正迫切的需要一場僭越的交流。她不是什麼城府深厚的人,心中的話不說出來就很難受,但現在,宴初驚恐的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說話的人。

秘書們可以給她出謀劃策,大臣們可以給她勸誡直諫,就算以後婚配,有了君後,有了貴君,可是後宮前朝不得構連,他們之間的話題依然不會很多。

她感受到自己和世界之間出現了一條鮮明的紅線,眾人仰望她,跪拜她,但沒人敢越過雷池一步,沒人敢到她身邊來了。她一下成了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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