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1 / 2)
黎皎皎沒有點頭,她並不後悔上輩子為了保護家人而死,隻後悔沒能更警惕謝蓉一點。
「阿爹,白月樓不會善罷甘休。」黎皎皎輕聲道,「這些日子,能否告假不去上朝?」
「開了年便是春闈,別說上朝不是兒戲,便是春闈這樣的大事,如何能有半分紕漏?」黎清逸捏了捏額心,微微嘆了口氣,「你說的,我也想過了,總歸會多帶些人在身邊。」
黎皎皎沒有多勸,沒有證據說明是白月樓,阿爹也無法將這件事上報給朝廷。
但幾日後的刺殺,怕還是避不開。
阿爹這裡無法避開,那還是隻能從白月樓下手。黎皎皎對著黎清逸笑了笑,語調溫和,「阿爹一定不會有危險的。」
黎清逸還想再說點什麼,卻到底沒有開口,隻道:「好,你回去吧。」
這世道,早已經亂得不能再亂了,百姓民不聊生,商賈趁亂斂財。白月樓的殺手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將來卻未必能幫扶小五一把,說不定是道善緣。
紫蘇給黎皎皎披了件鬥篷,「夫人那邊剛有人來傳話,叫五娘子晚些日後過去挑衣裳。」
黎皎皎點了點頭,走入自己的嬋娟院。
想了想,「你們都先下去,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紫蘇一愣,自家五娘子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好,晚些日後,我來帶五娘子去夫人那。」
說罷,便將小丫鬟都帶了下去。嬋娟院本也不大,勝在精致,黎皎皎推開耳房的門,兩邊都找了找,都沒有找到戚復。
黎皎皎有些無趣,乾脆窩在熏籠旁玩九連環。
可她怎麼解也無法全部解開,玩到後來,便有些煩躁,想要丟開眼不見不為淨。
窗子被打開,一段短而薄的小刀飛來,哢嚓一聲擊碎玉連環。黎皎皎嚇得一愣,抬起頭來,白衫黑衣的少年坐在積雪皚皚的樹梢上,指縫裡夾著一隻寒光閃閃的小刀。
「你的傷好了嗎?」黎皎皎問道。
戚復將小刀收入月要間,躍下枝頭,眨眼間便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
他將領口拉開一點,眉眼乾淨,「沒有,它們在蠶食我的身體。」冷白修長的脖頸處青筋起伏,裡頭似乎有許多不知名的蟲蟻,爭前恐後地蠶食血肉。
黎皎皎被他冷得往後躲了躲,卻被少年握住肩膀。
「我以為黎小姐不怕我。」戚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指縫裡抽出那支小刀。
黎皎皎攏著袖子,有點不開心地眨了下眼睛,「你看看你的肩頭,全是積雪。」她怕冷怕得要死,恨不得一整個冬天窩在房間內不出門,「你一進來,整個房間都不暖了。」
戚復表情茫然了一瞬間,伸手拂去肩頭細雪。
但還來不及說話,便咳出一口淤血,他拿帕子抹掉血跡,彎了彎好看的眼睛,「房間裡太暖和了,它們會很興奮的。」
「那會疼嗎?」黎皎皎下意識抓緊了袖子。
戚復撿起地上碎掉的玉連環,「很好玩嗎?你玩了好久都解不開,明明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摔碎它。」他指尖轉了下,「你看,全都解開了。」
黎皎皎垂下眼去,「我不希望它碎掉。」
「真奇怪,你每一個都很喜歡嗎?」戚復丟開碎片,他又咳出一口血,「若是我,可能會把不喜歡的那一個砸碎,喜歡的那一個自然便解開了,也不會損壞。」
黎皎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戚復的脖子。
少年的肌膚冷得嚇人,凍得黎皎皎一激靈,下意識鬆了手,回過神才又重新扌莫上去,裡麵果然有什麼在激烈又瘋狂地啃噬血肉。
戚復眼睫微顫,溫暖柔軟的指尖擦過敏感的脖頸,暖意帶來一股癢意,使得劇烈到猶如刀絞的疼痛仿佛都消失了一瞬,他微微有些失神地看著黎皎皎。
「你現在便經常咳血,再過幾日呢?」上輩子的戚復,並沒有被人弄下這種東西。
少年微微皺眉,盯著她的手看了一會兒,才漫不經心回答道:「會肌膚潰爛出血,等到一個月過去,便會發爛出膿,卻還要再熬一個月才能死掉。」
黎皎皎麵色有些發白。
戚復擦掉唇邊溢出來的血跡,伸手握住黎皎皎的腕骨,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頸上。
「如果你也覺得我很可憐,可以捏破這裡。」他烏黑的瞳仁裡倒印出少女漂亮的臉頰,戚復笑得很溫和,卻莫名叫人覺得可怕,「是真的很疼,比死還難受。」
真是個瘋子,黎皎皎想。
可少年的指骨修長有力,薄繭擦過薄而嫩的手腕,泛出紅意也無法睜開。
「都疼得快要死了,還這麼囂張。」黎皎皎乾脆不掙紮了,她伸手握住戚復的脖子,盡量表現得坦然大方,「不如想想,如何才能解決這些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