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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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滇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這一覺睡得踏實安心,沒有夢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夢,連筋骨都睡得鬆散舒適。

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麼放鬆解乏的睡眠,躺在床上一時竟然不想起來。

盯著青色的帷幔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昨晚的事情,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緊接著就聽見一聲清脆的鈴音,臉頰被什麼東西輕輕甩了一下。

他伸手扌莫了扌莫耳朵,從右耳垂上拿下來一個花裡胡哨的耳墜,指甲蓋大小的紅瑪瑙墜了圈綠鬆石,底下是銀飾的流蘇,邊上還掛著個金鈴鐺,兩根翠色的羽毛格格不入地掛在上麵,看得王滇眼睛疼。

有人掀開帷幔,王滇抬頭就看見了充恆。

充恆似乎也被那個耳墜給荼毒了眼睛,一臉不忍直視,「主子說他今日心情好就幫你去早朝了,你可以繼續睡。」

王滇頓時顧不上那耳墜,震驚道:「他竟然肯去?」

但旋即就覺得大事不好,「不行,我去看看。」

充恆沒攔他,隻是跟在他身後道:「主子說你要看便看,但不能被人發現。」

充恆帶他上了議事殿的屋頂,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兩片琉璃瓦,「看吧。」

「…………」王滇對這倆人動不動就上梁揭瓦的行徑很無語,低頭往議事殿裡望去。

然後就被梁燁右耳上戴著的那個如同孔雀開屏的耳墜給閃瞎了眼。

「他為什麼要戴這玩意兒上朝?」王滇覺得自己這些天在群臣麵前營造的沉穩可靠的形象很可能已經毀於一旦。

「主子說好看。」充恆默默扭開了頭。

梁燁身上的龍袍穿得隨意,整個人歪斜地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支著腦袋,耳朵上的墜子輕晃,他另一隻手拿著份奏折,漫不經心地看著。

底下跪著的戶部尚書許修德高聲道:「陛下,我等去內朝索要國庫鑰匙,竟被他們給轟了出來,陛下,他們真的是欺人太甚吶!」

「陛下,內朝跋扈專權,許多任務我等即便有心也無力,還望陛下早做決斷!」中書令崔運出列道。

「陛下,如今外朝式微,不可莽撞行事。」侍中卞滄出言勸諫,「當務之急是解決河西疫病!」

「敢問卞大人,外朝無權,怎麼解決河西疫病!?」有人出聲反駁。

不出意外又吵了起來,情急之下卞滄道:「聞太傅,您倒是勸勸陛下啊!」

聞宗抬頭看向龍椅上的梁燁,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

梁燁將手裡地奏折隨手一扔,沒理會那群吵嚷的大臣,仰起頭來看向大殿屋頂,正好和王滇窺探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王滇驚訝於他的敏銳,接著便見他揚唇一笑,抬手慢條斯理地撥弄了一下右耳的耳墜,細微又清脆的鈴鐺聲越過嘈雜的吵鬧,準確無誤地落進了王滇耳朵裡。

瑪瑙靡麗,鬆石清艷,卻全然壓不住這妖孽似的一笑。

吵嚷的大殿倏然一靜,膽小的已經兩股戰戰,畢竟這個笑容太熟悉了,以前陛下他每次想砍人腦袋都是這麼個笑法啊!

房頂上的王滇瞪了他一眼,拿過琉璃瓦來把窟窿給堵得嚴嚴實實。

梁燁的笑容瞬間一收,低下頭來看向這群礙事的蠢貨,語氣陰沉煩躁,「怎麼不吵了?」

眾人麵麵相覷。

梁燁往大殿裡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了許修德身上,「把這胖子拖出去砍了。」

「陛下!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許修德險些嚇尿,拚命地在地上磕頭。

「許修德乃戶部尚書,還請陛下三思!」右仆射晏澤出列跪下來給他求情。

隨後崔運、卞滄還有曾介等人也跪地求情,百官一看,嘩啦啦跪了一片。

梁燁絲毫沒有改主意的打算,目光不善,「怎麼,威脅——」

話音未落,他突然被光晃了一下眼睛,下意識抬頭去看。

王滇沖他搖頭,用嘴型沖他喊:『這!人!還!有!用!』

梁燁不爽地皺了皺眉,起身拂袖而去。

「散朝——」雲福見狀高聲道。

逃過一劫的許修德瞬間癱坐在了地上,旁邊有人來扶他,他看向了梁燁離開的方向,使勁咬了咬牙。

王滇蹲在房頂上,捏了捏手裡耳墜,旁邊的充恆看他的目光充滿了敬佩,「你死定了。」

王滇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充恆指著他手裡的耳墜,「你要是戴上,說不定主子會饒你一命。」

「這種醜東西——」王滇擰眉。

充恆警惕地看著他身後,王滇毫無所覺地把耳墜往他手裡一拍,「你想天天看梁燁戴著這玩意兒現眼嗎?」

「現眼?」身後傳來了梁燁陰惻惻的質問。

王滇轉過頭,就看見梁燁耳朵上那個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的耳墜,他拿著手裡的耳墜對著他比劃了一下,昧著良心道:「還行,你戴一對肯定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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