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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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晏再次醒來時屋內已是一片大亮,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入室內,屋內古樸的家具歷歷在目,他呆呆躺在床上,陌生的記憶充斥於腦海之中。

他叫荀晏,今年五歲,是潁川荀氏子弟,父親叫荀靖,他出生於潁川,母親早逝,前不久父親帶他來南陽郡訪友……

這些記憶清晰的映在他的腦海中,但他卻感到不寒而栗,仿佛與一切都隔著一層膜……

他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可是不是這樣,他又應該是怎麼樣的?

張機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不過丁點大的粉嫩小團子窩在床褥間,皺著秀氣的眉頭仿佛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細碎的陽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帶起一絲健康的紅暈。

他心中覺得好笑,但也不由放輕了手腳,生怕嚇著孩子,畢竟昨天這孩子剛醒的時候反應很大,約莫是病中被嚇著了,他都不敢進屋,隻敢讓荀靖自己去安撫。

荀晏很快就注意到屋裡多了個人,他暫時放下了對於他而言過於玄乎的思索,轉而看向了這個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那人頭戴青幘,容貌整麗,眉眼帶笑,端得是一副令人不自覺想要親和的好姿容,唯一的缺點是這人分明年歲不大,大抵二十餘歲,卻偏偏頜下蓄了撇短短的胡子,叫他怎麼看都不順眼。

其實也說不上難看,就是他單純看不習慣。

被那道糾結的目光看了半天,張機的笑容逐漸僵硬,他伸手扌莫了扌莫下巴,心想莫不是今日出門沒打理好,叫人看了笑話?

「可是機……容貌有所不妥?」

他試探性的問道。

荀晏這才發覺自己的目光可能有些失禮了,他誠懇的說道:

「並無不妥,不過觀兄台姿容甚美,一時出神。」

幼童雖說嗓音還有些沙啞無力,但吐字清晰,隻是這內容卻著實讓張機忍俊不止。

未曾想叔慈先生之子竟是這般……小小年齡倒是頗通美醜,童言童語惹人喜愛,難怪先生這般寵愛幼子。

他輕咳一聲掩住笑意:

「在下張機,字仲景,師從張品濟,家師遠遊,小郎君可願讓機把脈。」

荀晏順從的伸出了腕子,總感覺這名字有些耳熟,垂眸片刻回道:

「仲景兄可喚我狸奴。」

張機默默勾起唇角,不過片刻便將荀晏的手再次塞回了被窩裡,神色頗為放鬆。

「狸奴恢復得很好,如此再用幾次藥便好了。」

他心底有些感慨,前幾天還以為這孩子怕是救不回來了,未曾想不過短短幾天就有了轉機,如今更是恢復甚佳,生死之際確有大變數,其中玄妙無數,作為醫者……實在是很難不被此吸引。

這般想著,他便也未曾注意到幼童聽到『再用幾次藥』以後驀然瞪得溜圓的眼睛,再回首時那孩子仍然是一派老成冷靜,也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麼。

「狸奴餓否?可要先用些豆粥?」

張機關切問道。

荀晏這才感到胃中隱隱作痛,可能是餓久了都沒感覺了,雖然很想吃,但想到吃完以後大概率又要麵臨那令人窒息的湯藥……

「好。」

他悶悶不樂應了聲,張機有些扌莫不著頭腦,也不知是哪兒引著孩子心情低落了。

待他轉身正欲出門取豆粥來時,才發現幼童不知何時輕輕拽住了他的袖角。

荀晏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半晌才低聲問道:

「仲景兄,阿父何在?」

張機看著頗有些局促的荀晏,這才由衷感到這隻是個年僅五歲的孩子,病了那麼久,先前再冷靜自若,也會不安,會思念父親。

他轉身輕撫荀晏細軟的額發,溫聲說道:

「先生這幾日勞累,現在應是還未起身,想來晚些時候會來看狸奴的。」

「哦,」小孩若有其事的點頭,「應該讓大人好好休息。」

話雖如此,張機還是明顯感到荀晏一下子喪了下來,像一株沒有精神的小草,好在這株小草很是乖巧,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病中無力都要堅持自己吃飯,可見自幼教得還是很好的。

連吃藥都不似平常孩童那般頑劣抗拒。

張機這個想法隻持續了短短片刻。

因為剛剛乖乖一口悶了藥汁的孩子麵無表情,眼眶一紅,淚水便像是沒了閘門似的撲簌簌往下掉。

張機自幼習醫,醫過的孩童不勝其數,有哭鬧叫苦的,有乖巧安靜的,但確實未曾見過這般樣子的。

一言不發,麵無表情,隻淚水在嘩啦啦流,他一瞬間膛目結舌不知所措。

荀晏自暴自棄的往被子裡一埋,也不願顧忌什麼禮數了,他喊道:

「仲景兄讓我一個人待會。」

說罷他還打了個可憐兮兮的,帶著苦味的哭嗝。

張機宛如遊魂般退出了房間,駐足片刻,後知後覺思索一個問題。

他這是要被討厭了吧?肯定要被討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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