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1 / 2）
「這也是我讓你來我的房間的原因，」李訶皺著眉道，順勢坐在了林與礫身邊，「我希望我們有機會單獨交流一下情報，畢竟咱們是一個陣營的。」
大概在一天前，李訶在學校接到了這個任務。
他之前並沒有參加過這門公共課，之所以能混進課堂也是用了一點小手段。
本以為同行的人會提出一些疑慮，但幾人到了車上，也沒有一個人認出他不屬於這個小組。
雖然大學公共課不認識同班同學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既然被分配到了一個小組，就不可能存在定考察題目前一點交流都沒有的情況。
隻有一種可能，他們也不是這堂公共課上的學生，所以不清楚有哪些人。
而且他們彼此都清楚這種情況，否則不會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在那輛車上的所有人心懷鬼胎，林與礫闖進去純屬一顆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水裡。
李訶不得不找個機會告知這位估扌莫著一年級學弟危險——
作為變數，他絕對會被這些同行的異常人物注意到。
他沒說，怕嚇到對方。
因為更有可能的是，他會因為之前對邪神的輕慢態度被各方記恨上。
他之前到底是怎麼有勇氣和一個邪神互懟的，李訶光是回想起來就覺得不可思議。
林與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視線落在了他的手腕處，那裡戴著一隻外表並不出奇的手表。
「那是什麼？」他問。
注意到他的視線，李訶愣了一下，也順勢看向了手腕。
這是調查員的道具之一，用來檢測當前空氣中的汙染值。
之前他被突然降臨的邪神影響到，神經隻聽到了汙染值急速上升的警報，知道表盤指針在急速跳動，流血的餘光隱隱約約注意到時針指向了2，分針指向了6的位置。
時針以十萬為刻度，分針則是萬，也就是說當時邪神的汙染值達到了260000左右。
一般怪物的汙染值不會超過十萬，這確實是李訶第一次見到邪神的本體降臨。
如果長期暴露在過高的汙染源中，正常人類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因此經常有調查員出任務回來之後就陷入瘋癲狀態，哪怕去了學校專門設立的心理谘詢室也無濟於事，隻能被迫退學，重新入學精神病院。
想到這裡，李訶有點懊悔。
早知道這次任務會發生這些，他一定會認真聽導師的建議，把防護裝備帶上。
好在對方現身的時間不久，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維持現在的狀態。
「這是什麼？」林與礫再問了一遍。
李訶終於回過神來，眨了一下眼睛，出聲解釋道：「這個是檢測空氣中的汙染值的設備，用來判斷危險程度，是我和導師的新研究……我們的課題是[磁電傳感器與典型磁場研究]，簡單來說就是利用電子設備研究和驅逐邪神。」
正如調查員了解的那樣，邪神大多選擇以降臨在信徒身上的方式現世。
而根據導師的長期研究發現，利用某種頻率的共振，可以將其從降臨的軀體上震出，也就是所謂的量子力學物理驅逐。
係統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感嘆：「大人，時代變了。」
「……」
見林與礫對自己和導師研究出來的新設備流露出興趣，李訶頓覺一陣高興，於是抬起手腕給他演示：「你看，這個時針指著的位置……位置——」
聲音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
隻見兩枚指針就像兩隻被野狗追逐的兔子，瘋狂地在表盤下旋轉！
「這不可能！」李訶驚恐地脫口而出，「我們前幾天才做過測試。」
但如果不是設備壞了，那就隻有一個解釋，現在空氣中的汙染濃度達到了百萬級以上！
這絕對不可能。
因為一旦毫無保護措施地暴露在如此高濃度的汙染下，李訶現在早就變成隻知道流口水的癡呆兒了。
連所謂的囈語潛伏期都不會有，理智就會像電子設備燒壞線路那樣炸開，在瞬間盪然無存。
那絕對是前所未聞、極其強大的邪神，所以根本不可能就這麼出現在這個小房間裡。
「我不理解。」李訶的眼睛流露出掙紮，「怎麼會這樣……」
林與礫眯了眯眼。
這個儀器的靈敏度出乎意料。
而既然這隻是實驗品，但說明調查員還有其他檢測汙染值的手段，他必須想個辦法。
李訶吶吶地看著手表，再看了看他，精神有些恍惚：「其實我已經瘋了吧，否則不會這麼巧看到一個完全符合我審美的人出現，你真的是真人嗎？會有人真的長得就像紙片人破次元，讓人心動，而且恰好讓我覺得眼熟嗎？」
「以及你無名指上戴著的是戒指嗎？請告訴我那不是英年早婚的標誌嗚嗚，拜托了。」
係統憐憫地得出結論：「他可能真的有點犯病的早期症狀了，犯相思病。」
林與礫：「……」
「我知道為什麼。」在空氣陷入僵持之時，林與礫突然道，「你的儀器沒有出錯，這裡確實有類似於邪神的存在。」
聞言，李訶一怔。
係統：「……？」
宿主在做什麼，狼人自爆嗎？
隻見林與礫走上前去，在李訶不明所以的視線中，主動將手伸到了他的手表上。
下一刻，原本在不停旋轉的指針突然愣在原地，隨後徹底爆發出電路燒焦的轟然聲！
見到這一幕，李訶徹底傻了。
「這……這是……」他身體開始打顫了，「你的戒指……」
「你剛才不是想問我戒指是怎麼回事麼？」林與礫收回手，雖然沒什麼表情，卻莫名給人一種沉重到幾乎窒息的濃稠憂鬱，「沒錯，這就是你想的那樣，我身上帶著近似於詛咒的汙染物，就是這枚戒指。」
聽到汙染物三個字，李訶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麵露錯愕。
不止是邪神自帶汙染源，一些被邪神標記過的物品、因怨念過大而吸引了邪神的死者也會在現場留下汙染值，也就是誕生了所謂的【汙染物】。
普通人長時間接觸到汙染物，也會逐漸精神崩塌，甚至異化成怪物。
而林與礫剛才證明了他的說法，那就是他的無名指戒指是汙染物，並且汙染程度甚至達到了聞所未聞的邪神降臨級！
「可是……它是怎麼會出現在你的手上？」常識接連崩塌，李訶再次陷入了混亂，他聲音艱難道，「一般來說，這種級別的汙染物會立刻將人異化，你為什麼還能保持理智？」
更別說這個汙染物的選擇這麼奇怪了。
被對方佩戴在無名指，而且還是戒指，哪怕就算是項鏈都沒有這麼引人矚目。
「說來話長，」林與礫緩緩道，「前段時間，我的男朋友死掉了。」
係統此時打出了第二個問號：「？」
李訶當場呆住，好半天才道：「節、節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林與礫會突然提起這個，但他第一反應就是為他感到難過，畢竟他聽起來那麼悲傷。
「這是他留給我的遺物。從那之後，我就每夜的做噩夢，夢到他變成了麵目全非的怪物，想要帶我走，整個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林與礫低垂眼簾，看向自己的戒指，「這也是我成為調查員的原因，我認為他的死亡並不是車禍那麼簡單。而且這不是真正的他，我想讓他解脫。」
他故意說的很含糊，就是為了讓對方認為這位男朋友和邪神有牽連，而死亡的怨恨讓他被邪神注意成為了汙染源。
一旦成為汙染源，死者將會不斷重復死亡而且難以解脫。
為什麼是邪神級？
背後邪神的汙染排名夠高。
為什麼暫時不實質性地傷害他？
畢竟是汙染後的男友，再怎麼也有點愛意。
甚至就連他本人的動機也有了解釋——為愛靠近危險。
係統感到唏噓：「有事男朋友，沒事前男友。」
「……」
李訶的表情說明了幾乎是立刻他就相信了他。
但他的精神卻一直在波動，林與礫能頻繁聽到耳邊傳來的積分入賬聲，可見這件事還是對他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力。
這也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