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2 / 2)
他鬆開手,這隻鳥瞬間脫力,向地麵倒落,連一聲悶響也沒有發出。
赫然是一隻死鳥。
與此同時,黑液從屍體小小的心髒處湧出。
它們很快匯聚形成無數條觸手,緊緊纏繞住林與礫的小腿,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了顯眼的勒痕,好像要將他拖回黑暗。
係統下意識屏住呼吸。
林與礫麵色不變,隻是用指尖碰了一下小腿處的觸手,無名指的戒指刺破觸手浸入了黑液。
「……」
剎那間,空氣中的陰冷氣息一滯。
所有黑液盪然無存,連同那具死鳥的屍體都一並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站起身來。
那股風消失了,空氣依舊沉悶,眼前的窗戶依舊是緊閉的狀態,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幻覺,甚至連痕跡也沒有留下。
「怎麼會……?!」係統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對著他急切道,「祂不該這個時候就醒過來!」
「祂沒醒。」
係統一怔:「什麼?」
「你知道祂的邪名。」他道。
沒人比林與礫更清楚祂有多少邪名,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則是【惡夢之主】,這賦予了祂的意識在恐懼和夢境中穿梭的能力。
祂的本體和思維並沒有真的出現,這隻是祂的邪名效果而已——
以夢境的方式入侵現實,而等祂的力量完全恢復後,祂甚至能無視任何條件將生物困在永恆的噩夢裡。
從理論上來說,祂的力量無處不在。
看來祂確實在蘇醒,本身邪名的影響力也在逐漸恢復,能夠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攝取力量。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
係統越想越覺得驚悚:「但祂現在還不能隨便構建夢境,也沒人在睡覺吧?」
林與礫收回視線:「有人很害怕。」
而且這種害怕足夠讓人魘住,達到清醒夢的程度,讓祂的力量能夠找到林與礫,滲透別的邪神構建的場景。
他轉過身,視線落在走廊盡頭。
那裡有兩個重疊在一起的身影,看不清楚到底在做什麼。
但其中一人的綠色頭發實在太過顯眼。
林與礫穿過走廊,來到距離兩人幾米遠處。
他走路一直沒什麼聲音,因此哪怕靠的如此近了,兩人還沒有意識到走廊上多出了一個人。
兩人肢體不斷拉扯,似乎在爭辯著什麼,眼見綠毛抬起手作勢要打人,林與礫說話了。
「牟甜在找你。」他道。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兩個身影中的一人驟然清醒。
她一把推開了綠毛,露出的赫然正是芸芸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她手腳冰涼,看上去好像又要吐了。
她看了林與礫一眼,帶著一絲解脫後的感激,隨後匆匆忙忙地上樓梯跑走了。
「他媽的,什麼意思!」綠毛被她猛地推了一個踉蹌,見她的身影消失了,瞬間火大起來,轉過身逮著原地的林與礫就一頓咬,「看什麼看!沒看過人談戀愛嗎?」
係統:「沒想到有一天這句話會有別人對你說。」
「……」
林與礫說完,便直接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準備從另外一個拐角下樓。
綠毛見他這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頓時怒從心起,抬起手就要抓他的胳膊:「聾了嗎,我他媽在和你說話——」
手伸到半空,頓覺一陣可怖的刺痛。
「啊——」
綠毛不由慘叫一聲,回過神來的時候視線已經天旋地轉,身體竟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他再次睜開眼,林與礫正俯視著他,眼神冰冷得讓他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再碰她一次,我會讓你這輩子都活在噩夢裡。」
他眼神落在了殘缺的那隻腿上。
綠毛的眼神裡立刻帶上了恐懼和屈辱,嘴唇顫抖,明顯想說什麼卻根本不敢說出來。
憤怒的血液很快湧上了他的大腦,但是一想到眼前這個人在剛才和怪物毫發無傷地站在一起,他的理智頓時占了上風。
這個人,很可能真的做得出來他說的事!
林與礫懶得管他的內心活動。
他確定這個綠毛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發現他已經充分理解了自己話裡的真實性,他轉身就走,不準備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係統:「我真沒看出來芸芸和他有戀愛關係,他剛才是準備打人吧?也沒看到他對她有什麼照顧的舉動。」
「別侮辱戀愛這個詞。」林與礫道。
他以前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混過,知道什麼叫做「性騷擾」,戀愛隻是犯罪者的單方麵美化。
不過,有一點無法忽略。
這個叫做芸芸的女生,從最開始狀態就存在異常,再加上她和牟甜這個信徒走得很近,他認為她身上藏有什麼秘密。
不管是自願還是非自願,這一行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但不得不提,場麵越是混亂,對他後麵加入調查員隊伍來說,越是一個好跳板。
就像申請大學需要提交簡歷一樣,他主動為自己加了豐富多彩的課外活動,更有助於他在後續開展一係列計劃。
所以係統猜的沒錯。
他的確打算去李訶提到的那個大學。
而他加入調查員也絕不是心血來潮,是因為他們的工作,讓他有機會正大光明地接觸到想要的東西。
能夠殺死祂的東西。
林與礫的腳步停在了自己房間的門口。
係統很有求知精神:「說的很有道理。那你和祂又是怎麼回事?我讀書少,但我也認為你們這也不是健康的前任關係。」
「祂是邪神,我也是,你見過兩個邪神戀愛?」他推開根本沒鎖的門,「我認為現在這種情況非常健康、也很正常。更何況我和祂,不止是因為分手不恰當這一個沖突。」
話音落下,他的視線落在了床上。
有人進過他的房間,並且留下了一套符合晚宴風格的衣服。
雖然還沒展開,但林與礫能看得出來它應該是一套歐式貴族穿的西服,尺碼非常很合適。
而床尾的鏡麵氤氳出水霧,一行似乎用手指劃出的字跡格外清晰,像是特意用此反差營造出曖昧強製的氣氛。
[穿給我看,我喜歡你討好我的樣子]
見狀,係統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林與礫無名指上活過來的戒指。
蛇眯著眼,嘶嘶吐芯,極度冷血地盯著鏡麵上的字跡。
這套衣服很正式。
——現在看來,也很適合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