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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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眾躲在角落的犯人中,那人月要背挺直,格外顯眼。

「老頭子倒是很好奇,你最近遇到了什麼,竟然連這裡都不來了,以前可是每個月都要來一次的。」

「你的話變多了。」秦枕寒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說,「剛從暗室裡出來?」

老頭子肩背頓時緊繃。

所謂暗室,是天牢的刑罰之一,每隔幾日,不定期的將人扔進暗無天日的室內,留一些食水,關上一些時日,等到差不多快死的時候再把人放出來,讓他住回普通牢房,等習慣了有人聲有光的地方後,再把人關回去。

如此循環,誅人心神,饒是老頭子這種心智堅毅的人這些年下來,也幾乎要堅持不下去了。

「你可別死了。」秦枕寒走到他的牢房前,漫不經心的說,「不過死了也無礙,會有很多人為你陪葬的。」

「算是,朕對你的嘉獎。」他這時方才露出了一個笑。

老頭子呼吸卻一滯,閉目不言。

再忍兩年,他告訴自己,到時候這個瘋子就沒命了,他也能解脫了。

腳步聲漸遠,牢房的盡頭,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哀嚎。

秦枕寒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杯茶,平靜的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行刑場麵。

血腥味彌漫在這室內,往日他在毒發之後總能在這種味道中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今日卻忽然有些不耐。

他有些想念那抹淡淡的梨花香了。

「淩遲吧。」這宮人還在嘴硬,秦枕寒卻已經沒耐心再看下去,放下茶杯,靠坐在椅上十指交叉放在腹前,慵懶的說。

行刑的人有些驚訝,刑罰才走了兩樣,這時候就上淩遲?

不過他也不敢質疑什麼,拿了備好的藥灌進去為犯人吊住氣,取出刀具呈給秦枕寒,笑道,「陛下,您請。」

秦枕寒接過刀,巴掌大的柳葉刀鋒利無比,刀刃都閃爍著寒光。

這樣的刀,若是落在人身上,輕輕鬆鬆就能片掉一塊皮肉,到時候,溫熱的鮮血會濺在他的身上,讓他的手變得滑膩,帶著腥甜的味道。

「你來。」他轉手把刀拋給了獄卒。

曦光那樣乾淨,他還是不要弄髒自己的手了。

獄卒慌忙接下刀,心中納罕,陛下今天怎麼不親自動手了?沒敢多想,他轉身對著犯人笑了笑,一刀接一刀,慢悠悠的落下了利刃。

綁在木樁上的人瞳孔驚懼大放大,卻也不敢吭聲,可在挨了十幾刀後,每每想著即將要落下的刀鋒,到底沒忍住哀求起來。

「我說。」他奄奄一息的說道。

他怕了,疼他可以忍耐,但是他熬不住心中的恐懼。

秦枕寒有些無趣,竟然這麼快就招了,吩咐了內衛去問,自己起身離開。

內衛上前,一一詢問。

身份,來歷,接頭的人是誰,都做過些什麼。

那人全都給了回答。

秦枕寒再次走過那條巷道,有人偷偷看去一眼,見著他全身上下乾淨整潔,竟愣住了。

往日這人出來身上總會沾染血跡,這次怎麼這麼乾淨。

連那雙手,都一絲血跡沒有沾染。

他忽然變了性子,天牢中卻沒人敢鬆氣,反而更加警惕。

這樣反常,他莫非想出了別的折磨人的法子。

沐浴乾淨後,秦枕寒方才回了昭華宮。

他進殿時,曦光已經睡熟了,掀開帳幔過去,他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

「乾淨的。」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低聲喟嘆。慢慢伸出手在那片柔嫩的臉頰上輕輕拂過。

東宮,書房之中秦順安徹夜未眠。

他揮袖將桌案上的一切都灑落,一片狼藉中,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紙條,許久之後,將紙條一點點的撕碎,扔進了水盆,坐看墨色化開。

不知不覺,天亮了。

昨日整整一天,所有都準備妥當,早朝過後,秦順安便啟辰去了含光寺,一道的還有三位王嗣。

昭華宮中,曦光正在聽著內衛稟報。

堂下的人麵帶疲色,顯然一夜未眠,身上仍舊殘留著淡淡的血腥之氣。正恭敬的垂首,詳細說了大致的經過。

說詳細,是他說了所有消息的前因後果,說大致,是因為他沒說自己是怎麼問出來的。

曦光沒有問。

也不必問。

她從來沒有小看過這些內衛。

「所以說,線索斷了?」聽著查到最後,線人都已經殞命,曦光竟也不覺得奇怪,隻是問,「以你們的猜測,會是誰?」

內衛低頭,說,「東宮。」

他心中忐忑,有些擔心曦光會以為是他們刻意攀咬,但這的確是所有線索指向之處,但那位太子也夠心狠,這些年好不容易在宮中安插的探子,竟然說舍棄就舍棄,真是和他表現出來的溫和敦厚截然不同啊。

「有依據嗎?」曦光默然片刻,竟然不覺得奇怪,隻是還需證據。

內衛如實說了他們查出來的那些人和東宮或明或暗的聯係,最後又道,「當然,也有可能是卑職猜錯了,畢竟若真是太子所為,他好不容易安插下來的人手,卻隻為了做這件小事,實在是得不償失了些。」

這句話是來之前,陛下那裡特意囑咐的,他不解其意,卻也依言說了。

若說曦光原來還對皇帝有著三分懷疑,聽完這個就全都沒了。

的確是得不償失,但若照皇帝所說,是為了離間他們兩人的關係呢?若說誰最清楚她討厭身邊的人被她牽連,非秦順安莫屬。

也不知道,他這麼做是因為她,還是因為皇帝所說的身體一事。

等等。

曦光忽然想到,前世,她師傅的死真的隻是為了逼她出來嗎?

明明那些師兄們都在,為什麼秦順安會選了她師傅。是不是因為他查出了師傅的身份,擔心皇帝被治好,所以永絕後患?

曦光眼睛一抬,忽然坐起,神情漸漸變冷。

會是她想的這樣嗎?

若真是如此,那秦順安,死不足惜。

發現她一直沉默,內衛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試探著問,「娘娘?」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曦光閉眼,輕聲說。

內衛退下,殿中寂靜。

「娘娘,太子妃求見。」宮女的稟報打破了這片沉默。

「請她進來。」曦光回神,有些驚訝,自從她搬來了這昭華宮,就沒再聽說東宮之人的消息,沒想到今天趙嬛音回來。

她沒記錯的話,早上太子剛走吧。

雖然早就看出現在這個不喜歡太子,總偷偷跟他嫌棄太子,說什麼他渣,狗,辣雞之類的話,沒想到她這麼不給太子顏麵,秦順安剛走她就來找她了。

「曦光,我來看你啦。」趙嬛音進殿,見著曦光眼睛一亮,眼巴巴的過來叫道,根本挪不開眼。

「坐,」曦光笑著說。

趙嬛音就聽話的坐下,左右看看,高興的說,「哇我總算看到傳聞中的昭華宮了,聽說這裡件件都是珍寶,曦光,陛下對你真好。」

「珍寶?」曦光下意識看去一眼,她對這些不了解,平日裡也隻是隨便看看,怎麼看趙嬛音的意思,都很不一般。

「你不知道?」趙嬛音驚訝的說,然後臉上的笑更濃,心裡暗道磕到了磕到了,沒想到皇帝竟然是這麼個默默付出的人設啊。

她湊近曦光,如此這般的說了宮中的流言。

曦光眨了眨眼,有些回不過神。

原來,在那些人眼中,是這麼以為的。她有心想解釋,可想了想,還是沒說。

「曦光,陛下什麼時候封你為皇後啊?」趙嬛音忍不住問。

可惜史書記載的不盡詳實,她隻知道在武德十年皇帝封後,現在已經武德九年了,也就是說就在明年了。

「啊?你別胡說。」曦光驚了一下連忙說。

這都什麼跟什麼,怎麼忽然說到封後上麵了。

「陛下還沒說?」趙嬛音睜大眼,然後笑開,說,「安心啦,陛下那麼喜歡你,封後是早晚的事情。」

曦光震驚過後,看趙嬛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不由迷惑。

秦枕寒看著很喜歡她嗎?

「你為什麼這樣說?陛下可沒露出過這方麵的意思。」看她十分篤定般,曦光試探著問。

「本來就——」趙嬛音脫口而出,史書上都是這樣寫的,還能騙她不成,還好她及時回神,說,「陛下一直都是冷酷無情的性子,隻對你那麼溫柔,肯定會讓你做皇後的啦。」

縱觀上下幾千年,武德帝大概是唯一一個一個嬪妃都沒有的皇帝了,甚至在封曦光為皇後之前,他後宮都是空的。雖然她現在知道是因為他中毒了,但古代有的是七老八十或者病的快死了還要納妃嬪的皇帝。

他這樣,的確算得上潔身自好了。

隻是如此?曦光失笑,沒說兩人隻是逢場作戲,笑道,「好了,這種話就不要說了,你最近如何?」

「不如何,不過秦順安總算走了,我頓時就舒暢了。」趙嬛音撇了撇嘴,跟著高興的說。

誰願意搭理那個病的不輕的狗太子啊。

「那就好。」曦光失笑,她還真是把太子嫌棄的明明白白,也不知道她之前是什麼人,什麼身份。

她自己山野之中長大,缺少對皇室的敬畏,但趙嬛音比她更甚,她提起皇帝和太子的時候,絲毫看不見敬畏之心,仿佛她所說的隻是尋常人罷了。

兩人閒聊起來,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午膳的時間,秦枕寒回來了。

外麵宮人行禮,曦光起身,趙嬛音慢了一步跟著站起身。

「陛下。」曦光喚了一聲。

「參見陛下。」趙嬛音急急忙忙的說。

秦枕寒看去一眼,見著曦光麵上的微笑,看來兩人聊得還不錯。

「太子妃?」他沒怎麼在意過這個太子妃,眼下見著曦光喜歡就多看了一眼,隨口吩咐道,「曦光整日在宮中也無趣,你既然無事,就多來陪陪她說話。」

「是。」見著叫住她是為了這個,趙嬛音鬆了口氣,見著皇帝和曦光並肩,兩人顏值都是頂級,可謂是一對璧人,眼中頓時閃亮。

忍不住去看,想也沒想就準備跟著坐下。

沒想到她這樣沒眼色,秦枕寒看了眼她身後的嬤嬤。

嬤嬤忙拉住她低聲說了一句,趙嬛音方才恍然大悟,睜大眼興奮的看了兩人一眼,告退走了。

哇竟然剛回來就嫌她礙事,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皇帝。

磕到了磕到了。

曦光忍不住看向趙嬛音的背影,覺得她剛才笑的好奇怪。

「她笑什麼?」她疑惑的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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