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2 / 2)
陳江野一愣,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辛月歪頭,繼續沖他笑∶「消氣了嗎?我的陳大少爺。」
陳江野盯著她,舌頭頂了頂口腔左側,半晌後把頭側到一邊笑了下。
然而他卻說∶「還沒。」
辛月∶「?」
「它還礙著老子的眼。」
他指著放在旁邊的玫瑰花,「我他媽現在就要去把這礙眼的玩意兒丟了。」
辛月∶……
陳大少爺向來是行動派,說乾就乾,抓起花就要往外走,但因為把花拽起來時太用力,花上的熊都被甩了出去,他還得去把熊撿起來才能一起拿出去丟。
熊被甩得還有點遠,他大步流星疾步走過去。
然而,撿起那隻熊時,他動作卻像吃了遲鈍劑。
「怎麼了?」辛月看出不對勁。
「沒什麼。」
陳江野又快速把熊撿起來,朝外走。
房間裡隻剩下辛月,但房間外有他請來的保鏢。
起初他把保鏢請來的時候,辛月說他誇張,但現在看來一點不誇張。
那隻熊有問題。
剛剛他才注意到,這花看起來不便宜,而這種價位的不管是包裝還是裝飾都會講究嚴謹的協調性,但這隻熊明顯和這捧花不搭,是另外被人特意放上去的。
他剛剛把熊撿起來的時候用力捏了捏熊的頭部,還發現裡麵藏有硬件。
來到垃圾桶旁,他先是把玫瑰花直接丟了,然後拿起這隻熊,摳住熊的眼睛,再用力一扯。
一團電線和一個很小的電路板被扯出來,電線連接的是一個針孔攝像頭。
看著這些東西,陳江野眼底驟然泛出駭人的冷意。
這時,褲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陳江野不覺得是巧合,立馬把手機拿了出來,上麵是一串陌生號碼,但他知道是誰。
此時看著那串號碼,他眼底透出的已經不止是冷意,他的眼神狠戾得像是想殺人。
他用綻起青筋的手按下接聽鍵。
那頭立馬傳來了一個清冽的聲音,像是個還未到變聲期的男孩∶「真不愧是哥哥你啊,這麼快就發現了。」
「陳喻舟。」
陳江野喊出他的名字,「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哥,不至於吧。」
陳喻舟在手機那頭笑,「我隻是想看看嫂嫂而已。」
他語氣聽起來很無辜,像真的隻是想看看,如果他沒有說出下一句的話∶
「她好漂亮,跟你的貓一樣。」
陳江野猛地一震。
他當然能聽出他話裡的另一層含義,他分明是在說∶
我能殺了你的貓,也能殺了她。
這不是他的過分解讀。
一個在小小年紀就開始虐殺動物的反社會人格者,還是個因為得了心髒病對這個世界更加憎惡的反社會人格者,會做出殺人這種事一點都不令人奇怪。
「你是真的想死。」
他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平靜得嚇人,像篤定一定會弄死他,所以才這麼平靜。
那頭再次笑起來,笑裡有種病態的扭曲。
「哥,聽你語氣怎麼像是想殺了我一樣?」
陳江野沒說話,捏著手機的那隻手不斷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如虯結的樹根。
陳喻舟像是就當他默認了,輕輕哇了一聲∶「你是真想殺我啊。」
隨後,手機裡卻又傳出笑聲。
「那來啊,哥。」
陳喻舟如同魔鬼低語般開口,「來殺了我。」
這一次,陳江野也咧嘴露出尖牙,笑起來∶
「你等著。」
他掛斷電話,把手機的攝像裝置丟進垃圾桶,轉身回病房。
「怎麼去那麼久?」
見他半天才回來,辛月問他。
「接了個電話。」
他走過來跟她說,「有點急事,我要回上海那邊一趟。」
「哦……」
「等我回來。」
他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口勿。
接著,他轉身大步離開病房,直奔停車場。
濱海離上海並不遠,開車也就四個小時的路程。
他一路油門踩到底,把時間縮短了四分之一。
路上他給陳安良打了電話,約在了總公司董事長辦公室。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去殺陳喻舟,放在遇到辛月之前還有可能,但現在不可能。
他不會讓陳喻舟死,但他會讓他生不如死。
這種時候,陳安良用起來很順手。
一進陳安良辦公室,他二話不說,直接把手機丟過去。
他手機設置了通話自動錄音。
給陳安良聽完錄音,陳江野冷笑一聲說∶「你兒子殺了我的貓還不夠,現在盯上辛月了。」
陳安良像是不知道說什麼,保持著沉默。
「我很明確的告訴你。」
陳江野並不跟他廢話,「辛月要是出事,我會瘋。」
「我沒跟你開玩笑。」
陳江野很肯定的告訴他,「我是真的會瘋,到時候這恆遠,誰他媽願意接手誰去接。」
恆遠是他的籌碼,絕對的籌碼,也是陳安良的死穴。
果然,提到恆遠,陳安良剛剛一直沒什麼波瀾的雙眼驀地一沉。
沉默幾秒,他問∶「你想怎麼樣?」
陳江野咬住後槽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崩,讓他好好聽清楚∶
「我要你把他送去國外療養院,好好治病!」
陳安良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眉頭倏地蹙緊,但隻是片刻後又鬆開。
「什麼時候?」
他語氣平靜。
陳江野看著自己這個親爸,唇畔又泛起一陣冷笑,他還以為他對陳喻舟至少有那麼一點兒真情實感的父子情的,原來也是隨手就可以丟棄。
不過,真情實感的父子情也還是有的,要是換做他,陳安良可能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你現在就安排,我明天要親眼看著他走。」
*
第二天。
陳江野沒有回陳安良他們住的地方,就在外麵等著。
在沒遇到辛月前,他很多時候就算覺得惡心也要在這家裡插一腳,實在覺得過於煩躁才出去酒店裡住,但現在,他一秒鍾都不想在這個家裡呆。
他把車窗開著,等了會兒後聽見外麵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不是才去做了全麵檢查嗎,為什麼又要去,平時那些就在家裡做不就行了嗎。」
「醫生讓你去醫院肯定有醫生的道理,你聽話。」
「媽,你今天到底為什麼不陪我去?」
「大人的事兒你別管,今天周阿姨陪你去,上車吧。」
接著,是車門被拉上的聲音。
陳江野不知道陳安良是怎麼跟沈瀾說的,竟然讓她願意親自來哄騙自己兒子上路。
不過也不難猜。
沈瀾在進陳家之前就是個小模特,沒什麼家底,現在他們全家能過上好日子全仰仗著陳家,而她雖然給陳安良生了個兒子,陳安良卻一直沒有跟她領證,隻要陳安良不要她了,她一分錢都沒法從這個家裡拿走。
比起一個不知道哪天就會突然心髒病發死掉的兒子,當然是選擇順從繼續過富太太的生活更明智。
像他們這種家庭,就算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放在利益麵前也不堪一擊。
載著陳喻舟的保姆車從裡麵駛出來,開往不知向的去處。
車內一片風平浪靜,陳喻舟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終生「□□」。
沈瀾追出來,看著車子駛離的方向抬手抹淚。
陳江野從車子裡出來,關上車門,朝她走過去。
聽見車門被甩上的聲音,沈瀾神情一滯,一把抹掉臉上的淚轉過頭來。
「你滿意了?」
沈瀾看他的眼神裡都是恨。
陳江野扯了下唇∶「他自找的。」
沈瀾不願與他多說,狠狠剜了他一眼便轉身想走。
「等等。」陳江野叫住她。
沈瀾再次回頭∶「你還想乾嘛?」
「我隻是想奉勸你。」
他盯著她,黑眸陰戾深沉,光透不進,「你別跟你兒子一樣動辛月的心思,最好再祈求她這一生平安順遂,她要是出事……」
他眼神本就已淩厲得可怕,此刻愈發陰沉,用像是從齒縫裡生生擠出來的一字一句威脅道∶
「她要是出事,我不止讓你陪葬,我會拉著你兒子,你弟弟,拉著你全家下地獄!」
沈瀾剛剛還是憎惡的眼神此時透出懼色。
在她眼裡,陳江野本來就是個瘋子,正常人說這樣的話她可能隻覺得好笑,但一個瘋子這樣說,沒人會不害怕。
冬日的風吹過來,刮麵的冷意。
*
利落地解決掉這邊的事,陳江野一刻也不耽誤,徑直開車朝濱海駛去。
到濱海的時候是下午一點。
今天陽光很好,不像夏日那麼強烈,又不像深冬那樣毫無溫度,曬在身上是柔和的暖。
中午沒課,辛月又讓辛隆推她出去曬太陽。
陳江野回來的時候她還在花園裡。
見病房裡沒人,陳江野下樓,他知道他們去了花園。
住院部和花園之間有一段長廊,他走到長廊的盡頭時停了下來。
他看到她了。
他就站在那裡,隔著十來米的距離看向此時在花叢中的少女。
少女閉著眼睛躺在輪椅上曬太陽,嘴角帶笑。
陽光灑在她身上,無以言喻的美好。
看著這一幕,陳江野唇畔也緩緩浮現笑容。
他的玫瑰就該永遠沐浴在陽光下。
至於烏雲與陰霾,他會來替她驅散。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正文結局也是淩晨再發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