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盪(2 / 2)
皇帝不語,隻望著小姑娘甚是動情的模樣,水汪汪的眼波,無論看誰都好似帶了幾分情意。
「海邊的姑娘會在月亮爬上海麵的時候,牽著心上人的手,叫他低下頭來,」
後麵的話,堯窈囁嚅著唇,有些說不出口。
皇帝卻被勾起了興致,儼然俊美的浪盪胚,挑眉一笑:「姑娘叫心上人低下頭來,然後呢?」
「然後?」堯窈捂臉,不看男人,一鼓作氣道:「做那羞羞的事。」
聞言,容淵眼底一暗,腦子裡那根弦徹底斷掉,捉住姑娘白白瘦瘦的腕子就將她扯過,順勢一個翻身,壓了下去。
為何會有這樣奇特的姑娘,分明不是膽大輕浮的性子,但每每做的事說的話,總是出人意料,總能激發出他內心深藏的欲念,和一股想要把人毀個徹底的惡意。
然而,正要漸入佳境,手一碰,觸到不該有的厚厚物件,容淵極為投入的神色頓時一僵,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堯窈扭著身子,兩條柳條般柔嫩的胳膊攔住男人脖頸,臉埋到男人月匈前,羞答答道:「皇上不可以欺負我,姑姑說了,葵水來了,是不可以那樣的。」
所以,她剛才那些舉動又是為何,存了心戲弄他。
「堯氏阿窈,」
容淵一字一字地說著,直想把這姑娘打入天牢,讓她嘗一嘗戲弄帝王的後果有多嚴重。
堯窈抬起頭,望著男人緊繃的下顎,忽而更湊近了些,親了下。
這一親,也將容淵未出口的話徹底打斷。
容淵沉默下來,垂眸盯著她,看她仰著頭,往他麵上親了一下,又親了一下,最後到了他唇上,她伸舌,學著他做過的那般,輕輕地舔。
男人腦子裡那根弦再次迸裂,大掌箍著姑娘後腦勺用力一扣,壓向他發了狠地親,直想口勿到她窒息,麵紅耳赤暈倒在他懷裡,才算消解心頭那股子憤懣的情緒。
又是一個晚霞染紅天邊的傍晚,明姑倚在院門口,頻頻朝外看去,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才睡了個午覺,姑娘不見了,秀琴也不見了,她想去尋,又無人可問,隻能在這乾著急。
終於,在最後一抹晚霞消失天邊,黑夜徹底來臨,明姑瞧見秀琴打著燈籠朝這邊走來,身旁跟了個小太監。
明姑似有預感,小跑過去,打量著小太監,強忍情緒把人拉回屋子,拴上了門,這才漸漸失控。
見明姑紅了眼,堯窈也有點慌,她想給明姑擦淚,卻被明姑擋開。
「姑娘現在有主見了,不需要姑姑了。」
「不是的,我要姑姑好好的,皇上他答應了,給我們單獨開個小廚房,姑姑以後想做什麼就可以做,我們不用再去找人要了。」
小姑娘神情輕快地說著讓人高興的事兒。
可明姑卻不那麼高興,隻把堯窈拉到身邊,仔仔細細打量她,一臉緊張地問:「你和皇上有沒有同房?你如此才來了葵水,可不能胡來,男人隻管盡興,最後傷身的隻會是女子。」
見堯窈不太想回,明姑攬著她,更小聲更私密地問。
堯窈紅著臉,點了幾下頭,直到最後,明姑問出最關鍵的那一環,她才搖了搖頭,如坐針氈般直道:「姑姑快別說了,沒有的,皇上說了,給我記一筆,往後翻倍的還。」
明姑心頭冷笑,這種事,記來記去,占便宜的總是男人,吃虧的必然是女子。
就怕姑娘不上心,明姑拉著堯窈一遍遍的耳提麵命。
堯窈連說知道了,好一通告饒。
占便宜的男人此時也不好過,捉著姑娘的手折騰了許久,可到底差了些意思,把中看不中用的姑娘打發了,自己在池子裡泡了好一會,才意興闌珊地起來,重新穿戴一新,又是一個冷麵無情的帝王,回到勤政殿繼續宵衣旰食。
東南屬地發來的密信由高福遞交到天子手上,容淵一目十行,麵容沉肅,久久不語。
五弟已經到了南陽,從南陽再到東甌,隻需翻過一座山,但那山裡藏了不少天塹鴻溝,更有不少未知的毒物瘴氣,若無東甌人特製的避毒丸,便如五弟那樣強悍精壯的男兒,也未必能夠活著翻過那座山。
他現下對東甌並無吞並的決心,然而五弟信中有言,近來南陽發生了好幾起人口失蹤的案子,且失蹤的幾乎都是青壯年,生不見人,死不見骸骨,實在是詭異非常。
這般詭異的事情發生在南陽,有腦子的自然會聯想到僅有一山之隔的東甌那邊。
畢竟他們過到東甌不容易,但東甌人過來,卻是比他們輕鬆得多。
身為帝王,容淵隻會比遠在南陽的皇弟思慮更深,靜默良久過後,容淵叫來候在門口隨時等待差遣的高福,淡聲吩咐。
「你明日就把公主的事辦了。」
什麼事?高福腦子犯困,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被主子深深地凝到頭發發麻,高福才忙不迭道:「明兒一早,奴才明兒一早就去辦了。」
簡在帝心的大總管一刻也不敢耽擱,待到日頭上來了,便帶上數十名能工巧匠,聲勢浩大地給小公主修小廚房去。
大總管有皇帝欽賜的令牌,可隨意出入任何宮中,但德妃身份高,身後又有太後做靠山,高福入到漱玉宮必然要到主殿那裡同德妃請個安,報備他此次前來的目的。
德妃才剛起來,尚未用膳,聽到皇帝特許蠻邦女子私建小廚房,殘存的困意頃刻間一掃而光,怒上心頭,不假思索道:「她這是什麼意思,在我宮中開私夥,讓別宮的人如何想我,難道我還能苛待她不成,她住這麼久了,我若苛待她,她還能嬌嬌嬈嬈地到皇上那兒邀寵。」
堯窈扮作小太監,被秀琴帶去皇帝那裡,德妃是後來才知道的,即便她想提了秀琴來問,可秀琴一句是皇上的意思,她又能如何,最後隻能暗生悶氣,自找不痛快。
前頭的氣還沒完全消下去,高福一來,新賬舊賬一起,直把德妃燒得心頭火大,再難維持一宮之主該有的理智和體麵。
「別的地方我做不了主,可這裡是漱玉宮,一人一物,一花一木,全都由我說了算,她要麼搬出漱玉宮,要麼就得守這裡的規矩,在我宮裡建小廚房,休想。」
高福來之前早有預料,以德妃的脾氣,這事兒沒那麼好辦,可皇帝已經發了話,不辦是不行的。
「娘娘又何苦為難我一個奴才,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奴才也隻有聽命的份兒,這往後日子還長,主子爺跟前斷不了人,娘娘還是莫要與奴才為難了。」
高福話裡有幾分交好的意思,德妃若能領悟,賣他這個好,他以後自然會幫襯一二。
德妃如今在氣頭上,非要爭這口氣,較這個勁,大袖一揮,命宮人把堯窈叫來,她要這不識好歹的蠻女當眾打消私建小廚房的念頭。
宮人趕來瓏璟軒時,堯窈已經用過了飯食,如往常那般倚在窗口望外頭的風景,陡然聽聞德妃叫她,內心並不樂意。
明姑多少能猜到緣由,後宮裡頭,皇帝對誰青眼有加,誰就是箭靶子,人人都想射上一射。
「姑娘,去看看吧。」明姑陪著堯窈一道前往。
皇帝讓建小廚房,換言之,就是不打算挪動她們,她們繼續住到這裡,要想安安穩穩地過日,最好不要將主位的妃子得罪太狠,不然關起門來暗中使絆子,便是想搬救兵,也得看時間上來不來得及。
堯窈踏進殿門,便感覺到一道道淩厲的目光如利刃般朝自己射了過來,宮內大大小小統共五個妃嬪,全都來齊了。
德妃目的很明顯,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堯窈一個下馬威,彰顯一宮之主的絕對威嚴。
然而堯窈並未像旁人那樣先給德妃問安,而是將座上的幾位妃子打量了遍,玉雪白淨的小臉端地嚴肅異常,十分認真地問道:「請問哪位是鄭嬪?」
鄭嬪猝然被點名,又是讓自己嫉妒萬分的女子,忿聲道:「我就是,公主想要如何?」
堯窈聞著聲看向鄭嬪,平平靜靜地回:「不如何,隻是想告訴你,你的宮女還欠我家姑姑一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