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1 / 2)
這貓何時進來的,又是如何進來的,居然無人察覺。
宮裡的守備竟是疏忽懈怠到了這種地步,看來日子太好過了,一個個都該攆去校場再蛻層皮換身骨,讓他們有個徹底的警醒。
居安思危的皇帝斂容肅穆,如是思忖。
至於這貓,皇帝沉沉盯著那麼一團小小的玩意,仔細看去,這貓又有點眼熟。
容淵正要開口,嘴上傳來溫溫軟軟的觸感,鼻翼翕動,輕嗅了一下,更有股獨特的馨香鋪麵襲來。
似花香,似果香,不淡不濃,甜味恰好,足夠動人心弦。
女子濃密纖長的眼睫就在他眼底輕輕煽動,好似細軟的菱羽輕輕飄飄降落到他心上,一下又一下地撩撥,渾身血液也漸漸熱了起來,等著女人更主動點。
然而等了又等,這姑娘主動是主動,可唇貼上來後就好像不會了,隻這麼貼著,上下蹭蹭,鬧著玩似的。
隔靴止癢,又如何痛快。
容淵一隻手扣住小姑娘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唇齒之間猛地磕上,堯窈張開嘴,嗚咽一聲,就被男人趁虛而入,口勿得狂盪又熱烈。
舌頭要麻了。
頭是昏的,眼皮子是沉的,堯窈手和腳也軟軟地使不上勁,就這麼沒骨頭似的靠著男人,待他一次口勿盡了興,周身冷硬的氣息淡了不少,她才強撐著氣力,在男人耳邊道:「皇上看阿窈像不像那隻貓。」
哪裡像,她是香的,軟的,鮮活的,那貓又瘦又醜,髒兮兮,有氣無力的叫聲,好像隨時都要覆滅。
真要找出點像的地方,大概就是這副恣意懶洋又無辜可憐的弱態。
這就有點意思了。
分明是她大膽地來纏他,可纏上了,又不願意往前多走一步,反而更像是示弱,為了討好他而搗鼓出來的一點小情趣。
這種情趣,也要看人,換成德妃那種驕縱張揚的性子,容淵隻會更加反感。
可偏偏是這姑娘,有他看得順眼的一張臉,聽得順耳的一把嗓子,天生一副柔情蜜意,惹人染指的模樣,縱使再如何意誌堅定,鐵石心腸的男人,總有那麼一瞬間,內心是動容的。
尤其這樣的四下無人,交頸纏綿。
她一靠過來,他的身體就不自覺地緊繃,意誌力告訴他要穩住,男人的顏麵,帝王的尊嚴不可丟,可身體上的反應出賣了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昭告一個羞恥的事實,他是渴望她的。
但他不能表現出他的渴望,他要做的是征服這個惹了他又不得其法,吊起了他的癮頭還敢打退堂鼓的可惡小姑娘。
容淵打橫抱起姑娘就要往書房那邊去,他會教給她,什麼是真正的情趣。
堯窈卻不樂意了,兩條纖細腿兒離了地麵就開始踢騰,扭著身子要從男人懷裡下去。
容淵麵色微沉,一巴掌拍在姑娘圓而翹的臀上。
這一下,雖說不是很重,但聲音還是有點響的,又來得突然。
堯窈因為受驚而妙目圓睜,掙著身子要躲開他,兩手抵住他的月匈口不讓他再湊近。
這種生分疏離的感覺讓容淵分外不悅,他雙臂收緊,低斥道:「做什麼鬧。」
主動招惹的是她,有膽子惹,就要有膽子承受。
被打屁股的羞恥感使得堯窈此刻對男人格外抗拒,一個扭頭,又見那隻貓縮在窗邊角落處的花架旁,睜著一雙因為受傷而格外可怖卻又充滿好奇的眼睛望著他們,內心愈發不自在。
可又掙不開力道大得驚人的男人,堯窈粉白的麵頰因為使力而變得緋紅,嘴上呢喃:「皇上看阿窈可憐,阿窈看那貓也可憐,都是可憐的玩意兒,無根無萍沒著沒落的。」
話裡竟帶出絲絲縷縷的怨懟來,但又不讓人覺得喪氣,反而有些好笑。
容淵忍不住在姑娘香軟滑嫩的臉蛋上捏了一把,板起臉訓道:「誰教你的官話兒,無根無萍是這麼用的。」
東甌國力再弱,可好歹盤踞一方,存在了數百年,身為一國公主,自然是極為尊貴,高人一等的存在,素日裡錦衣玉食,奴仆環繞,又怎麼可能如那些孤苦伶仃的無根無家之人。
「就是這麼用的,皇上不明白。」堯窈一腔酸楚,又有誰人懂。
眼睛漲漲的,有水霧凝結,堯窈眨眨眼,將那點沒來由又嗆人的酸意逼退。
小姑娘講話軟,但很認真:「阿窈得讓皇上喜歡,姑姑才能不挨罰,不餓肚子。」
聞言,皇帝竟是沒有辦法反駁,後宮那些破事,隻要他想,沒有什麼能逃過他的眼睛。
可他平日並不想理會女人之間窮奇無聊的爭風吃醋,也正是因為生在帝王家,看透了貴女們遮遮掩掩的清高虛偽,使得容淵自小便產生了心理上的排斥,直到長成後,有了身體上的沖動,卻因著內心的抗拒而一再壓抑。
自恃清高的他不喜,搔首弄姿的他更不喜,故作矜持的他也不喜,他喜歡的生動的,笑起來比春花還要美的,有點小脾氣,卻又不能撒潑,要夠甜,夠軟,夠嬌
容淵腦子裡蹦出一個模糊的影像來,再低頭,看著倒在他懷裡亂動,小兔子般拱來拱去的活寶貝,那個模糊的影像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對男女之情是打從骨子裡輕蔑並不屑一顧的年輕帝王,頭一回在女人身上體會到了反反復復,糾結錯亂的情感波動,這種情感過於強烈又突然,讓他有點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