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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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還未亮。

張嬰就被張女官從被窩裡麵挖出來,睡眼迷蒙狀態,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他邁步走出去。

發現外麵黑漆漆的,空無一人,隻有一輛華蓋馬車。

張嬰耷拉著肩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外婆,人都還沒來呢,你讓我出來……」

「宮內豈可胡亂稱呼!」

一聲巨大的咆哮聲,振聾發聵!

張嬰覺得自己魂都被嚇飛了一半,也顧不得對方是誰。

他大喊出聲給自己壯膽,道:「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啊啊啊!」

「荒唐,死,豈可掛在嘴邊。成何體統!」

不久,從馬車後麵繞出來一個頭戴方帽的老者,月夜下,越發顯得對方目光銳利。

「你是何人?」

張嬰警惕地後退半步。

嬴政在宮內還遇到過刺客,繞梁跑路,還跑出個成語典故,他並不覺得皇宮就有多安全。

「你可讀過書卷?」

來者沒有直接回答張嬰的問題,上下打量了兩眼,「識得幾個字?」

張嬰:……

要不是想著尊老愛幼,他真的轉身要走了,老人家你能懂點禮貌嗎?

「不識字,沒讀過書。」

「嗯。」

老者微微頜首,倒沒因對方生硬的話生氣,「或隻是有些怪才,急才,」

張嬰:「……」

「既要隨老夫讀書,不可少拜師流程。」

老者扌莫了一下臉上的小胡須,表情很平靜,「你且去焚香沐浴,隨我先回去祭師祖,繳納束脩後方可通過入門的第一步……」

「……」

張嬰眨了眨大眼睛,很利落地搖頭,「老丈,不用啦。」

老者一頓,板著的臉稍微緩和了下,他看向張嬰:「你可知我是何人?」

「不知。但這輩子,我隻願拜仲父為師!」

張嬰搖頭,兩隻小手手捧在月匈前,然後用最崇敬的語氣說,「在我看來,任何人都比不過仲父,仲父最為厲害!老丈你覺得呢?」

——絕佳的拒絕理由。

「……」

老者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忽然暢快地笑了兩聲,「成。扶蘇公子,你看某說得沒錯,是他不想讓我教。」

張嬰一頓。

就看見扶蘇慢慢地從馬車上麵下來,他歉意地沖老者笑了笑,然後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張嬰。

「阿兄!阿兄!」

張嬰趕緊迎了上去,「你是來接我的嗎?」

「阿嬰,你……」

昨日嬴政說的是即刻前往學館。

但公子扶蘇和公子寒手上有不少的政務,不做,不代表不需要交接給其他人。

所以張嬰會有十來日,獨自一人的時間。

扶蘇本以為父皇再如何破格,也至於讓他們真的與完全不識字的稚子同台競技。

起碼得讓張嬰補補認字的步驟。

然而沒想到,直到此刻,父皇也沒派一個啟蒙先生過來找張嬰,仿佛完全是放養。

扶蘇很是無語,這才臨時將碰上的王綰給拉過來。

張嬰不解地拉了拉,扶蘇的衣袖:「阿兄阿兄!不是說,你與我一同讀書嗎?」

「是,不過你需休息幾日。」

「好耶!」

扶蘇剛準備說,隨他乘坐馬車前往宜春宮,他會安排人將《史籀篇》讀完。

不曾想,不遠處傳來步履匆匆的聲音。

原來竟是嬴政的心腹趙文。

趙文緩了口氣,才恭敬道:「扶蘇公子,陛下有令,暫將嬰公子送去朝陽殿讀書。」

「朝陽殿?」

扶蘇的臉色古怪了一瞬。

秦朝在某些地方的階級觀念很重。

比如老百姓是沒有私學的,隻有官學,是從吏為師,學的就是秦律。

再比如,朝陽殿,屬於皇子專屬學室,從未有過其他貴族子弟入學。

……

扶蘇垂眉,輕輕點了下張嬰的額間。

「去吧。」

張嬰疑惑地外了下腦袋,又親熱地喚了幾聲阿兄,然後再跟著趙文離開。

扶蘇佇立在原地目送張嬰許久。

……

朝陽殿位於鹹陽宮東側。

張嬰一路走來,碰到許多貌美女子,或牽著稚子,或令宮女抱著稚子順路同行。

莫名有一種,後世媽媽送孩子上幼兒園的即視感。

身著襦裙,披著皮襖的女郎們,時不時會好奇地打量張嬰幾眼,可一旦注意到趙文的目光,會立刻偏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朝陽殿很大,與其說是一處宮殿,不如說是一個由五六個宮殿,以五星環繞的方式組合起來的小宮殿群。

不同年齡段的公子、公主在宮殿門口來來往往。

張嬰甚至還看見胡亥一閃而過的身影。

「嬰公子,這邊走。」

趙文領著張嬰走向距離路邊最近,也是最亮堂的一處宮殿。

他推開大門。

「刷刷刷!」

裡麵全是身高不足一米三的幼崽,齊齊扭頭看他。

看來這應該宮內最基礎的掃盲幼兒園。

「嬰公子。」

趙文在旁邊低聲給定心丸,「您不必擔心,若是調皮打架,陛下多少也會護著您。」

張嬰啞然失笑。

他何時調皮打架了,從來都是被稱贊的乖乖仔好麼。

他看著這一群警惕又疑惑的幼崽們,笑眯眯地走進去。

上輩子他在醫院,混跡最多的地方就是老人區和兒童區。

對幼崽,他發現最好的順毛方式是贊美。

「啊,對對對,你說得極是,天資聰穎呀!不愧是未來小李斯。」

「天吶,好難的字全認識,你定是神童下凡!鹹陽小甘羅!」

「好有力!你一會秦國最孔武有力的殿下。朝陽小嬴盪」

……

沒多久,「小李斯」「小甘羅」還有「小嬴盪」等團子們,就繞著張嬰嘰嘰喳喳地轉。

「阿兄阿弟」喊得不亦樂乎。

這其樂融融的場景,令趙文和後進來的夫子都嘖嘖稱奇。

趙文回去和嬴政匯報時,還不忘著重提了一嘴,令嬴政哈哈大笑,龍心大悅。

不過在趙文多嘴提了一句,說張嬰日後指不定很適合當皇子師,卻見嬴政毫不猶豫地拒絕,並道:「於禮不合。日後另有安置。」

於禮不合?

趙文連忙低頭掩下眼底的震驚,不敢多言。

……

小不點們的課程比張嬰想象中要簡單。

他本以為幼年皇子和影視劇一樣苦哈哈。

日日天不亮就得爬起來讀書,搖頭晃腦一百遍,再依次學習君子六藝,學到晚上睡覺,之後便是一天的輪回。

但秦皇宮不是。

雖然每天有五個時辰必須待在朝陽宮。

但真正需要小孩子們讀書、下刀筆的時間很短。

基本上午兩個時辰,他們會跑到朝陽殿的二樓,分別圍觀六歲檔、十歲檔、十四歲檔的皇子們讀書、聽講,幼崽們打瞌睡、吃果果都行,但不能發出聲音。

下午兩個時辰。

他們會拿半個時辰,去圍觀十歲黨的皇子們學禮。

半個時辰,圍觀六歲黨的皇子們學樂。

還有一個時辰,圍觀十四歲黨的皇子去學騎射。

……

最後的一個時辰,在先生的帶領下,幼崽們針對上午、下午的所見所聞,激情分析,暢所欲言。

一趟流程下來,張嬰都看呆了。

贏氏王族的教育好高級呀。

高年級皇子組學習的六藝,光是一個『禮』的,就分五個大類,「吉」禮;「凶\"禮,「軍」禮;「賓」禮和「嘉」禮,五個大類。①

具體還有很多記都記不住的細節。

再看看低年級組的教育方式。

後世育兒專家說的磨耳朵,牛聽聽之類的高科技都弱爆了。

瞧瞧這個。

直播真人皇子訓練,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隨意觀看,後續還有大牛級別的先生講解分析。

簡直把耳濡目染的啟蒙教育發揮到極致。

……

張嬰正滿心感慨,嘖嘖稱奇時,胡亥忽然從中年級丙班走出來,又一次走到他麵前。

「嗬,你竟會在此?」

胡亥上下打量了張嬰幾眼,壓低了嗓音,「討好他們又有何用,不過是些父皇連名都記不住小輩,還不如好好地恭維我。」

張嬰嘴角一抽,敷衍地點點頭。

胡亥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

今天一天,對方就三次出現在他麵前,旁敲側擊問一些東西,時不時還要陰陽怪氣幾句。

就這低情商表現,對得起先生們的諄諄教誨?

贏氏王族這種精英化教育,都教不好胡亥這麼一個歹筍。

果然是胡亥這朽木太垃圾了吧。

……

……

十二日後,天還未亮。

張嬰打了哈欠,穿好衣服,用好早膳,他邁步走出去。

這一回,等在他前麵的不是趙文,而是一排十多位年齡不一的年輕男性。

從左到右,扶蘇、公子高、公子寒……以及站在最末尾,滿臉不爽的胡亥。

張嬰:?

猶記得,十二天前。

隻有胡亥和公子高被哄騙來了。

怎麼現在已經擴大到這個規模了嗎?

張嬰佩服地瞅了公子寒一眼。

不愧是敢正麵嗆聲扶蘇,表明奪位野心的狠人,坑起自家兄弟那是半點不手軟啊!牛逼!

他抬腳邁了一步出去。

「竟還要我們等你!」

胡亥在那一排人中年齡最小,他上前一步,輕蔑地瞥了張嬰幾眼,「昨日不才上過『禮』課,怎還不行禮?莫不是都給忘了?」

「嘿嘿。」

張嬰憨憨一笑,然後從扶蘇開始,依次向公子高,公子寒……等一群公子行禮,要多禮貌有多禮貌。

所以他最後給胡亥的點頭問候,尤為顯得敷衍。

胡亥攢緊拳頭:「你這是甚……竟,竟敢這般對我!」

張嬰回了一個懵懂地歪頭。

壓根不給胡亥發作的機會,快速跑到扶蘇身前,軟乎乎地伸出小手手:「阿兄!我好困吶,抱抱……」

公子高驚異地瞅著張嬰。

雖對這小子有所耳聞,但沒想到膽子真有這麼大啊。

公子寒卻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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