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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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扶蘇連忙行禮。

「仲父仲父!」張嬰一如既往狗腿地向著嬴政的方向沖去,一把抱住對方的手臂,「仲父,阿嬰思念仲父,仲父有沒有想阿嬰。」

往常會伸手扌莫扌莫小腦袋的嬴政,這一回沒有動。

張嬰心下疑惑,他主動握住嬴政的右手,放在自己頭上蹭了蹭,笑道:「仲父!仲父!」

嬴政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收回了視線,主動伸手掐了把張嬰的臉頰,冷不丁道:「阿嬰,某些稱呼不合適。」

張嬰表情有些懵。

嬴政又道:「扶蘇這年紀做你叔父輩還差不多。」

這若是真結義就成大笑話了。

張嬰:……

扶蘇很快反應過來,看來父皇還是有所顧忌。若是父皇不在,成了也就成了無所謂,但父皇在的時候,扶蘇還是不想就此撩虎須的。

他溫和地笑了笑,道:「阿嬰,情義在就行。」

本就是親兄弟,沒有必要結義。

張嬰不乾了,他好不容易才說通了扶蘇,頓時握住對方的手,撒嬌道:「阿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呀!我資格夠了的嘛,結義結義。」

扶蘇低頭,看著張嬰圓碌碌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瞅著他,頓了頓,他默默地看向嬴政。

嬴政差點氣笑了。

看我作甚!

真結拜了,日後最後悔的肯定不是朕!

……

扶蘇此時不肯答應,張嬰纏人得緊,嬴政聽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沒營養的對吵鬧,表情有些無語。

嬴政瞥了兩人一眼,道:「很閒?」

扶蘇拱手道:「兒還有事,不如先……」

「很清閒很清閒!我們剛剛才完成一件大事呢。」

張嬰做了一個大大的環抱西瓜的手勢,「仲父,事成之後不說慶功,總要好好休息一下,放鬆放鬆。」

嬴政聞言微微頜首,本來沒想繼續說什麼,然後就看見張嬰一把拉住扶蘇,道:「扶蘇阿兄,你應當有時間一起結拜吧。」

嬴政眼眸微微眯起來,垂眉喝了一口熱酒,道:「哦?阿嬰完成了什麼大事!」

「嘿嘿!仲父還不知曉嗎?」張嬰壓根不認為嬴政不知道毛線的事,隻當嬴政在配合當捧哏,於是笑眯眯道,「羊毛羊線賣得很好,這樣羌族那邊聯盟就穩了。」

嬴政微微頜首道:「哦,若給你做的事評級,阿嬰評多少?」

「那當然是……」

「咳咳!」

扶蘇輕輕的咳嗽聲打斷了張嬰的話。

張嬰一愣,隻見扶蘇咳嗽完就不抬頭看他,張嬰心中有些疑惑,他重新扭過頭,恰好與嬴政平靜的雙眸對視上。

原本脫口而出的「甲等」就被他給咽了回去,想了想,張嬰遲疑道:「甲等偏下?」

扶蘇忍俊不禁,看向張嬰的視線中透著一絲無奈。

「甲等啊。」

嬴政問言沒有對張嬰說什麼,而是對趙文招了招手,趙文心領神會地離開。

沒多久,內侍抱著一張大方桌走了進來,與趙文同行的是剛從鹹陽回來的尉繚以及張蒼兩人。

趙文將桌子放好,然後又新打造的椅子擺放好,嬴政坐在主位,扶蘇遲疑了一會坐在了左手,尉繚和張蒼先拱手與嬴政行禮,之後他們一左一右,在嬴政、扶蘇身後垂手而立。

張嬰:……

怎麼有種三堂會審的架勢?

不是吧,他不就是想和扶蘇拜個把子,至於這個樣子嗎?

張嬰心生緊張,左右看了幾眼,遲疑地在屬於自己的小凳子上坐好,小手輕輕握拳放在膝蓋上,背脊挺得直直的。

嬴政先讓尉繚和張蒼繼續匯報近日來鹹陽方麵的情況。

尉繚先起身,拱手道:「回陛下,目前羊毛線銷售很火熱,在行商們的帶動下,羊毛線和羊毛在九原等北方駐軍區域賣得最好。但也萌生了一些問題,比如溢價嚴重。

蒙恬統帥希望陛下從少府調幾位擅長核算的郎官幫忙,免得將士們辛苦打仗得到的戰利品,被那些狡詐的商戶用幾件毛衣都給輕鬆騙走。」

嬴政微微頜首,道:「這事李廷尉已經去安排了。」

尉繚重新坐下來,張蒼起身道:「陛下。越來越多的商戶沒有進入市中銷售,而是找到黔首交易,這便損失了一部分的關市稅。臣認為必須盡快在九原等羊毛羊線銷售量極大的地方,盡快開放「市」進行收稅。」

嬴政平靜道:「就這麼去辦。」

……

尉繚和張蒼將所有的正事說完之後,嬴政的手指輕輕叩了叩案幾,讓他們說些最近大秦黔首不一樣的與羊毛線有關趣聞。

扶蘇一聽到這話就知道來了,他下意識給了張嬰一個安撫的微笑。

張嬰被扶蘇這一眼看得有些緊張,身體坐得更直了。

張蒼則有些莫名其妙,他不動聲色地看向尉繚。

尉繚先是一愣,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在六年前他也曾參與過類似的事情。

那一年扶蘇公子遠赴九原駐軍,鹹陽起了大火,公子寒在朝臣們的強烈舉薦下負責處理鹹陽火災的相關事宜。

嬴政應允了。

兩個月之後,陛下將公子寒,他,還有其他相關負責的官吏都召集到偏殿,也在一個大方桌旁邊坐著。

當年是李廷尉與王丞相先開口,兩位重點說了一下鹹陽宮的損失,鹹陽大貴族的損失,以及火災之後引發了疫病等等麻煩。

最後,嬴政引用這些後續麻煩,將公子寒從頭批評到尾,說他做事瞻前顧後,又極為莽撞,把公子寒噴得一個禮拜都沒有上朝。

回憶至此,尉繚大概猜到知道嬴政想要他說什麼。

不過……

他又偷偷狐疑地看了一眼張嬰。

張嬰竟如此受寵,居然能享受王族公子們的待遇?

雖然那些公子也不是很想得到這樣的優待。

尉繚放緩思緒,這樣的話輕聲道:「別的倒是不多,但自商鞅變法之後的走婚製度,隱隱又有抬頭的趨勢。前來官府登記婚約的男女有所降低。」

尉繚說完見嬴政沒有絲毫動靜。

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傻,這種情情愛愛的事情拎出來說也沒有什麼教育意義。

尉繚垂眉思索,忽然想到來時路上聽到的一個案例。

尉繚道:「前些日子,沛縣出了一個頗有爭議的盜竊案。有幾名男子去一家農戶行竊。本來被主法官判了群盜罪,其中一名男子不服。

他去衙門乞鞫時,男子聲稱他和那些人並非是一夥的,他隻是傾慕那一家的女子,偷藏了女性的衣服,絕對算不上群盜罪,而且他也與那位女子相戀了。

他說在琅琊郡,陛下都對牛郎織女網開一麵,這屬於有實例,官府也應該參考這個情況,對他從輕發落。有不少黔首見女子確實喜愛這名男子,也支持這名男子,希望官府從輕發落。」

盜竊罪:一般就是罰錢,錢不夠就去做徭役,用工錢抵扣。

群盜罪的性質截然不同,犯罪者不光在臉上刺青,還要斬去左腳腳趾,更嚴重的要被抓去做城旦。是僅次於謀反的最嚴厲的罪行。1

尉繚說完,嬴政看向了張嬰,開口道:「阿嬰認為官府會怎麼判?」

「啊?應該是按秦律來判。」

張嬰聞言有些納悶,「法不容情呀,難道有官吏徇私枉法?」

「咳咳……」尉繚差點咳嗽出聲,回想起公子寒戰戰兢兢的模樣,再看張嬰振振有詞敢於反問的表情,他看張嬰的眼神都透著詭異。

嬴政的目光落在趙文身上。

趙文心領神會地走出來,拱手行禮,看向張嬰溫聲道:「嬰小郎君,說得對也不對。自商鞅變法以來,你可知大秦的秦律為何每年都在變化嗎?」

張嬰遲疑了會,道:「莫非是韓非那句,不期修古,不法常可2。」

嬴政拿湯碗的手一頓。

不光嬴政疑惑,尉繚和張蒼心底都發出驚呼,怪不得張嬰會被陛下和長公子這般看重,小小年紀連對韓非的著作都有所了解麼。

趙文道:「對。尤其在現在,六國餘孽經常用秦律嚴苛來抨擊大秦律令,所以禦史、廷尉都很關注民眾對秦律的認可度。

嬰小郎君可知我大秦律是如何調整?是每年,各地郡縣的秦吏們將一年中遇到的判案問題,黔首們對判案結果的支持、反對等數據統計交給禦史,禦史再在廷尉交流,再對秦法進行修改。

這一次的案件,法官一開始輕判了,但後麵被其他不滿的盜匪親屬也去去衙門乞鞫,才回歸原判。

但這是一例,而且是群盜案,若以後單獨作案的盜匪們有樣學樣,黔首們也因為故事有了憐憫心大規模支持或者反對某個律令,廷尉便有可能酌情修改。」

張嬰大概明白扶蘇的意思,同時也有些驚訝,傳說中的暴秦居然也有傾聽民聲的一麵。

他開口道:「所以你覺得牛郎織女這個故事不應該擴散出去,助長了某些不良習氣?」

趙文又是一驚,沒想到張嬰會這麼快意識到潛台詞。

他將之前準備的腹稿都刪了,先點了點頭,然後感慨道:「小郎君果真聰慧。因為牛郎織女這則流言,有許多與秦律不符合卻沒有受罰的現象,如,牛郎盜竊不受罰,反而得了一位仙女做妻;仙女明明知曉對方盜竊,卻隱瞞不報官,這按律是要與盜竊者論罪同處。

這些不像秦律,更像是舊楚律法,極有可能被六國餘孽挑撥,又要說大秦秦律如何比不上舊楚了。」

張嬰卻覺得趙文的話有些上綱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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