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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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齊慕先聽完全程,心頭微驚——

好聰明的一個小子!反應真快!

他這麼一番話說出來,禮仁忠義全占齊了!

不但能在消除陛下對「狀元王」疑慮的同時,為陛下解掉科舉的燃眉之急,這還是在為今年所有通過會試的舉子出頭,想必一下就能得到所有舉子的擁護!

這「狀元王」三個字,掃射麵實在太大,雖然他齊家是最顯眼的靶子,但想必不少學子其實都在為此憂心忡忡,不知該不該繼續參加殿試。

盡管其他人得到狀元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但這個時候還上去爭,會不會被聖上認為是「有心人」?萬一聖上為了這場風波快點過去,隨便點一個狀元怎麼辦,這個人這輩子還能得到重用嗎?要是運氣不好,真成了這個倒黴蛋怎麼辦?再悲觀一點,萬一聖上對這一回科舉的所有人都不信任,乾脆廢了這場春闈怎麼辦?

總之,現在必然是人心惶惶,對前途充滿不安。

這蕭尋初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以第二名身份表明自己絕不退出,還當眾對這鯉魚天啟表示蔑視,大罵一番放鯉魚的人居心叵測,相當於以一人之力為所有人頂住壓力,還將不退出的立場從垂涎皇位,直接變成為一心為國了!

若非齊慕先在此事上著實吃了大虧,連他都忍不住要為這番話鼓掌叫好,甚至想去見見這個頭腦靈光的年輕人。

家仆則在一旁咋舌,遺憾地道:「直接殺鯉魚,真是好計策!要是公子當時也能這樣反應就好了。」

誰知齊慕先聞言,倒搖了搖頭。

他道:「不,這方法,在正兒這裡沒用。他這些話,要建立在『有人決定退出』的基礎上才顯得義憤填膺、有說服。

「而正兒是第一名,於情於理都必須要退出,要不然的話,後麵的人先退了,他倒不為所動,更顯得是死皮賴臉地垂涎『狀元王』的神啟。

「正是因為我讓正兒退出了,這蕭尋初才能借題發揮。我若是不退,他這套說辭是用不了的。而且,這話他能說得,我們卻不能。」

齊慕先當然不會明說,齊宣正的會元是暗箱操作來的,如果沒有這三條金鯉魚的意外,齊宣正絕對會是今年的狀元。

這一點,天子也清楚。

所以,其他人可以說對自己會不會是狀元不知情,但齊宣正絕對不能。

有了這三條金鯉魚,齊宣正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二心,就非退出殿試不可,沒有第二條路能選!

隻是,究竟是誰布了這個局,在這種時候攔他們一頭?

這時,家仆反應過來,忙問道:「說起來,那個蕭尋初是會試第二名,離狀元隻有一步之遙。會不會就是他放的鯉魚,然後賊喊捉賊?」

齊慕先一頓。

老實說,他這個人生性多疑,這個蕭尋初一跳出來,他就想了賊喊捉賊的可能性。

不過,齊慕先道:「不無可能,但可能性不大。要知道軍功顯赫的武將素來受君主忌憚,他父親蕭斬石還是本朝武官裡聲望最高的一個。要說『狀元王』這三個字,對我們家確實非常危險,可對蕭家也不遑多讓。

「一般人的思維,都會盡量不讓自己牽扯到危險之中,即使是要使絆子,也會想將自己摘得遠的招數。置之死地而後生這種想法,不是尋常人敢試的。這蕭尋初又如此年輕,才剛弱冠之齡,他父親也是個直腸子,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的主意,誰能教他想到這些?

「他之所以第一個跳出來,更像是因為他是第二名,且家世同樣顯赫,還是武官之家,比文官更怕謀反的罪名。我們一退出,下一個就是他,所以他才比常人更著急,火急火燎地就出來說話了。」

「原來如此。」

家仆恍然大悟。

可是接著,他又忍不住問:「可若是如此,老爺為什麼說聖上一定會將蕭尋初選為狀元呢?既然這個蕭尋初也很符合『狀元王』的感覺,不正應該不選他嗎?」

「不。」

齊相道。

「正因為他像,陛下才會選他!」

「老爺,小的不太明白……?」

齊慕先道:「這個蕭尋初說的,句句在理,就算陛下原本對那所謂的『狀元王』還心有芥蒂,這蕭尋初一口氣將所有想法說開、擺在明麵上,也能打消陛下很大一部分疑慮,讓陛下至少不會太明顯地表現出對『狀元王』的猜忌,同時也覺得蕭尋初這個人光明正大。

「再者,他指出的這個會令學子不敢爭先,確實是陛下會擔心的大問題。

「在正常情況下,無論是出於對主和派的支持,還是其他種種考量,陛下恐怕都絕不會這個蕭尋初太高的名次。

「但是,現在出了這麼三尾金鯉魚。

「在一眾學子中,還有哪個學子會比這蕭尋初更像『狀元王』?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陛下仍然敢將這種軍功赫赫的武將之子選為狀元,豈不是正顯得他不是嫉賢妒能、心月匈狹窄之輩?其他舉子,又何必再有顧慮?而天下人,也都要稱贊陛下賢德寬容、用人不疑!

「對陛下而言,他現在選蕭尋初,獲得的好處最多最大!」

說到這裡,齊慕先不由感慨——

無論這個蕭尋初是迫於無奈還是早有預謀,他這魚頭砍的,是正正好啊!

不過……

齊慕先小有疑慮。

他覺得蕭尋初放金鯉魚的可能性不大,但換句話說,如果真是蕭尋初放的,那這個人的心機城府,就都太可怕了,一個才剛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竟然連他這個同平章事,都敢玩弄於股掌之中!

他想來想去,決定保險起見。

齊慕先叮囑家仆道:「之後,去盯一盯這個蕭尋初,看他麵聖以後,說了些什麼。」

*

另一邊,謝知秋手捧一盤烤鯉魚,在子午門外跪著。

約莫半個時辰後,她終於被宮人請進去,帶到聖上麵前。

那傳說中的一國之君在層層珠簾後,謝知秋不敢抬頭,隻憑餘光,瞥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那人仿佛很瘦,有氣無力地倚在椅上,光謝知秋進殿的一小會兒功夫,他已經咳嗽數次,身體似乎不算太好。

若是還維持著女兒身,謝知秋隻怕絕無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聖上,這回終於要麵見傳說中的真龍天子,她多少感到有點緊張。

謝知秋極力不在臉上表現出來,卻極為恭敬地跪下,行了個遠勝於尋常君臣之禮的大禮,將烤魚獻上,道:「臣,叩見聖上。」

謝知秋為了表現自己是急匆匆奔到集市上的,維持著蕭尋初不去太學時的尋常樣子——長發披散、褐服寬衣,這麼一身裝束穿著來麵聖,可以說罕見的無禮邋遢,唯有紈絝形象顯了個十成十。

「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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