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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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南葉被墨老師傅唉聲嘆氣地攙扶到家中,天色入夜漸深,酒的後勁上來,他倒頭沾得床便昏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醒來,東亭給他做了醒酒茶,他昏昏沉沉喝完,仍不忘吩咐小廝要多做一份送到蘇家。

兒子破天荒喝醉回家,郗南葉的母親郗魏氏最段時日忙著與楚家走動,終於覺出他的不妥。

她肅著一張臉攔住從房裡端出空碗的仆從,皺眉道:「少爺最近在乾什麼,與人吃酒了?」

往年出去見叔伯都不肯多飲幾杯,時下卻醉熏熏地回來,奇怪來哉的。

魏珴作為寡母養大獨子,年輕時也曾是溫柔閨秀,可惜丈夫早逝,經年的操勞使得她較同齡婦人更顯精明強勢,吊稍眼角頗有威嚴。

東亭不敢對當家的隱瞞,可他又怕少爺被責怪,唯有模糊道:「是,少爺與朋友小酌幾杯。」

魏珴冷笑,「你當我糊塗,幾杯?」

「若不想被我發賣出去,就老實告訴我,他最近在和誰見麵?」

東亭低著頭,「夫人,小的總站外麵伺候,真不知道。」

魏珴抿嘴眯起鳳眸,倏忽一個巴掌利落地打在小廝臉上,甩出五道紅指痕,「說不說!」

「嘭——!」

門被狠狠推開。

郗南葉黯著一雙眉眼,扶著門框搖擺走出,展臂擋在他的小廝麵前,「母親,你欺負東亭有何用,有事要問便問我。」

他毫無畏懼,看著有些習慣地迎上婦人的目光,「的確,我近來交了一位新朋友。」

魏珴待下人狠,對兒子到底不舍得,軟下語調提醒:「南葉,交好友可以,但你可別忘了,你已和楚家小女兒結親。」

知子莫若母,她一看就猜到他的朋友是女子,怕不是在被哪家姑娘勾引,畢竟在京城,想嫁進郗家的小戶數不勝數。

「母親你在說什麼?!」

郗南葉鎖眉抬頭,他攥緊拳頭,聲音氣憤到顫抖,「父親過世前說過婚事隨我所願,我從頭至尾沒答應,這次回來,也是因你說不再提楚家!」

在遇到動心的姑娘之前,郗南葉一心圖稿,對男女之事很沒有憧憬,他隻想畫出世上最好的船。

他立誌不願意像他父親那樣,胡亂成婚毀了旁的女子一輩子,他甚至為了逃避母親的約束而離家出走,上一次也就是蘇輕眉沒找到他的那段日子裡,他正是回到了大朔東部的祖父老屋。

後來是魏氏信中承諾不再強迫他心意,他才同意那麼快回來。

魏珴對這事顯然不肯輕易放棄,同時也怕與兒子離了心,牽起兒子的手反復勸說:「南葉聽話,楚家幺女哪裡不稱你心,她姐姐與我說了,蓉蓉從小屬意你,又是個善良的孩子,你怎的就不滿意。」

「從前不滿意,現在不滿意,我說了隻會與我喜歡的人成親!」郗南葉清雋的麵龐不似平日溫柔,冷聲道:「母親,你曉得的,逼我沒有用!」

他從小便受魏氏嚴苛管製,用膳眠覺皆有定時,一個月隻得上一次街,過了十五才得些許自由。這些年他一直很堅定本心,不曾愚孝,發怒起來也有幾分和魏氏一般的固執和強勢。

魏珴一看他氣顫的唇,知當下多說無益,轉而擺手,「哎,好了好了,我不提此事。」

總歸,暫時不能再提。

她就這一個兒子,著實不忍心與他鬧開,但和楚家結親是必須,他以後就會明白,她做的全都是為了他好。

……

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督院街上的小戶院兒裡,蘇輕眉呆滯地睜開雙眸,足心還有一絲仿佛在雲朵上行走的漂浮感。

她感慨自己當真不能喝酒,醉的太糊塗,昨日飯桌上昏睡過去前居然看到陸遲了。

女子扶床起身,先拿起木架上的青鹽牙具洗漱,然後出去到外室看到了一樽冒著熱氣的雙層白瓷盅,大包小,瓷間倒了熱水保存熱度,綠桃辦事還挺細心的。

甫一打開,人參葛花湯清香撲鼻。

蘇輕眉肚子正餓,拿起調羹喝了幾口,果然是滋味濃鬱,鮮美甘淳,大概是用摒了油的雞湯吊過味道,濃而不膩,回味無窮。

綠桃從門口小跑進來,手裡拎著另一隻青花瓷盅,到得屋內小呼了一聲,「小姐……」

「嗯?」

蘇輕眉看著她手裡的東西,不解問:「怎麼還有,綠桃你別煮那麼多,我喝不下的。」

「不是啊,這是郗公子送來的!」

「哦……」蘇輕眉臉上微紅,「這盅我就夠喝了,他送的晚點再喝吧,你記得幫我與東亭說聲謝謝。」

綠桃見她神態自若地繼續喝勺中白湯,忍不住道:「小姐,您真的不記得了嗎,您手裡這份也不是奴婢煮的,是世子送來……」

蘇輕眉喝湯的動作稍停,訥訥抬頭,「你說,陸遲?」

她說出那個名字後一陣暈眩,記憶經綠桃的點撥如潮水般湧來,所以,她昨日確實在廳裡倒在了陸遲的懷中?

「是啊。你剛醉,陸世子就來了。小姐,都怪奴婢沒有保護好您,世子他還把你抱進房間……」綠桃說著竟是要哭,「他有沒有欺負您啊!」

蘇輕眉真怕她哭,忙攔住她的話頭,「瞎想什麼,沒有!對了……我有沒有亂說話?」

「奴婢沒聽見,不過,世子也沒逗留太久。」

「哦。」

至於綠桃第一個問題,蘇輕眉壓根沒擔心過,想都不會多想。

一是陸遲那人藏著與生俱來的傲氣,趁她喝醉強占她便宜是不可能的,二來,他又不喜歡她,麵對一個喝得毫無反應的女子,他如何會起興趣。

她考慮的疑惑在於,陸遲怎麼會來,貓都給她了,他還來做什麼。

蘇輕眉邊發愁邊看了眼碗裡,湯是無錯的,她沒理由浪費,該喝還是得喝。

綠桃見狀便將手裡的多餘湯盅擺在桌角,復又糾結道:「小姐,還有個事兒,長庚送醒酒湯時是手捧走過來的,他還說往後鄰裡,見麵機會繁多……」

蘇輕眉這下差點將口中的醒酒湯噴出來,「他,他搬過來了!」

……

蘇輕眉對陸遲的作為,想了一下午都沒想出眉目,期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補眠,到了第二日才恢復了先前的精氣神。

她今天有正事,得先去城中府衙領幾艘船的憑照。

她問郗家買的不止那艘巨船,還有兩艘可穿梭南北商貿的中小商船,畢竟這一年她閒來無事可以利用小船做點小生意探路,沿途試做打點。

郗南葉上次當即幫她做了擔保,府衙裡言說年關前可辦完。

蘇輕眉坐馬車到了衙門口,進去後接待她的正是掌管水利的同知文大人,文大人和郗家素有交情,事既已辦成,蘇輕眉讓綠桃與他懷裡塞了銀票。

「文大人,上次說過年前能拿到的,我得空正好過來了。」

文老大人卻是推掉銀票,捋著白白胡須,「蘇姑娘,不大順利啊,我想年節前是出不來了,你且繼續回去等。」

蘇輕眉見他態度堅決,示意綠桃將銀票擺在桌上,她走近拿起書冊壓住那張票子。

她扯起一抹笑道:「無事,我等的了,可若哪裡有做的不妥的,還請文大人明示,我也能提前更正。」白白浪費時間算怎麼回事,她都等了一旬了,東西要到手才能踏實。

文老見銀票擺定,瞟了瞟她,看在她懂道理的份上說道:「總之,我們大人早已將文書轉交給都水監,別家的十幾條船都過了,偏姑娘的被打回來。我看蘇姑娘不如多想一想,個中症結所在。」

「……」都水監,那還能有誰!

蘇輕眉不懂,她何時得罪的陸遲?

長庚跑來送了材料紮實的醒酒湯,他莫名其妙忽地搬來住隔壁,表麵看似在與她交好,正事上卻卡著她。

她昨晚莫不是,吐他身上了??

……

蘇輕眉坐上馬車,簡直是越想越氣。

陸遲住的那座大宅在她回家的必經路上,她緊抿著紅唇,掀開窗簾,看到長庚在大門前同侍衛們吩咐些什麼。

他在,陸遲想必也在。

「李焱,停下。」

「好的,小姐。」

蘇輕眉跳下馬車,長庚看到她竟是立刻就快步走近,「蘇姑娘,世子正在裡麵等您。」

「……他知道我會來?」

「世子說,他欠蘇姑娘一樣東西,蘇姑娘定然會來討。」

蘇輕眉起初並沒有定下決心見見陸遲,還待再問,長庚已轉身引路,她不由得跟了上去,綠桃被攔在庭廡外,她隨著長庚踏進主院。她眼下並無心情欣賞美景,但也不得不承認,陸遲原本替她備下的這間宅子的確布置的很清雅精致。

光說主院,穿過三道彩漆垂花門,庭廊兩側的花草魚池皆是找人專門排布過位置,錯落有致又不覺擁擠,假山形象特異,猶如真是從深林峭壁中尋來的飾景怪石。

山上磨成十數方尺平地,還建了一座六角飛簷亭台,此刻亭台周圍加了罩簾,看不清裡麵光景。

長庚伸手引導,請她進去。

蘇輕眉本就要見陸遲,登時也不再矯情猶豫,提起裙擺爽爽快快地鑽進了簾子。

一瞬間,撲麵而來一股暖意融融,亭子底都能提前鋪設了火道。

麵前的大理石桌麵墊了塊薄薄軟毯,上擺著茶具在煮花茶,陸遲聽得動靜看她,示意她坐。

蘇輕眉暗自腹誹,拜他所賜,她在外徒勞奔波半日,他倒是很逍遙,還在這兒愜意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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