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自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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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繁鬧的飯桌上,眾人推杯換盞。餘笙坐在角落,鬱鬱寡歡。

麵前的青瓷蓋碗裡,國禮級別的太平猴魁翠葉舒展,茶香沁人。她邊上幾位中年男子正圍繞茶葉侃侃而談。

聊完茶葉,他們的話題又扯到茅台和卷煙上。

這幾位長者都是詩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餘笙堪堪維持禮貌的笑容,實則被二手煙和白酒味熏得頭痛欲裂。

兩個小時前,那場詩歌講座結束了。

乾貨麼,她一句也沒聽到。

台上的人說來說去,無非是想讓大家多為他的新書做推廣。

餘笙在台下聽得頭暈腦脹,她千裡迢迢跑過來,可不是想聽這幫家夥自吹自擂。

講座結束,和她同城的一位詩友跑過來。

男人筆名叫「豆子」,人如其名,頭發全剃了,腦袋圓咕隆咚,燈泡般鋥光瓦亮。

他性格開朗,樂於交友。餘笙和他在網上交流過幾次,二人對現代詩的見解相似,算是誌同道合。

豆子問她,要不要去參加線下交流會。

豆子在圈內小有名氣,是某位大詩人的弟子。他說這講座其實隻是前菜,線下交流會才是正餐,但是能夠參加的人不多。

他可以帶餘笙去,問她去不去。

餘笙一想,來都來了,便答應參加。

到了才知道,所謂的交流會其實是飯局。幾個毛頭年輕人陪著前輩吃飯,接連不斷地恭維他們,把他們捧得心花怒放。

而且這幫「萌新」全都帶了大禮,字畫、古玩、煙酒茶,宛如進貢一般獻給那些大佬。

餘笙哪裡想了這麼多,她隻帶了耳朵來,倒顯得不懂禮節了。

作為飯局裡唯一的女性,她孑然悶在那,隻是笑,默然不語。

她這會兒已經意識到了,這好像根本不是個正經聚會。

終於,飯桌上來頭最大的男人對餘笙笑了笑,問:「姑娘,你也寫詩啊?」

餘笙心裡納悶。

她要是不寫詩,她來乾嘛的?真當她是來陪吃陪聊的嗎?

「是的,我寫。」她好脾氣地回答。

男人看著有六十歲了,他一抬稀拉拉的灰眉毛,額頭上的皺紋擠成堆堆。

如果漢字裡數數都是畫橫槓,他那腦門起碼能數到兩位數。

「把你的詩給我們看看唄?」

老男人語氣輕佻,他根本沒把餘笙的作品放在眼裡,隻是想給大家增添一點餘興節目。

餘笙不是聽不出他的鄙夷,但她仍舊懷抱一絲期望。

就算她看人家不順眼,人家能成為業界大牛,自然有他的原因。萬一這位大佬真能對她的詩點評一二,她這趟也不算白來。

懷著虛心求教的態度,她把存在手機裡的詩翻出幾首,恭敬遞給那位老先生。

老先生接過手機,拿得老遠,眯著他的老花眼費力看了幾秒鍾。

他放下手機,哼哼一笑。就連笑的時候都不屑張嘴,那哼聲是從鼻孔裡嗡出來的。

餘笙麵上依然很尊重:「請問先生,您可否對晚輩指教指教麼?」

老先生將手機還給她:「姑娘,你有男朋友嗎?」

餘笙:???

幾個意思?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她想不通。

老先生抖了抖雪茄:「你的文字啊……少了幾分韻味,看著像是缺少愛情的滋潤啊。」

餘笙聽著,暗暗咬緊了牙。

這話一下子激起了大家的興致,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她。

問她今年多大?有沒有談過戀愛?談過幾個?

餘笙說她沒談過。

有人哈哈大笑:「拉倒吧!一看就是閱男無數。」

這笑聲激起連環反應,一屋子的男人都跟著笑。

喝多了的醉鬼口無遮攔,越說越起勁,唾沫星子差點把包廂淹沒。

她聽著氣不打一處來。

但她不想在人前撒潑,被大家看了笑話。她那笑容變得隱忍,意圖息事寧人。

她不怕批評,知道哪裡不足,她才能進步。可是這話鋒一轉,一句點評都沒有,直接討論起她的感情生活是有什麼大病?

「女人嘛,還是得有情-欲,才能寫出個樣子來,」老先生夾著雪茄,慢條斯理地說,「小姑娘,你要聽勸啊。」

還有人跟著附和:「你看看艾米麗·狄更斯,人家的情史多豐富。再看看魚玄機,世人叫她『盪-婦』。還有杜拉斯,她自己說的,要是沒當成作家就去當雞。小姑娘,知道愛情對女作者的重要性了吧?」

這人笑得猥瑣,下流的眼珠子滴溜溜轉,時不時瞥向餘笙的真絲襯衫領口。

她的表情已經很難看了。

然而男人們還是不知分寸,有的甚至給她就地說媒,調侃她和在座一位剛離婚的男人很相稱,一群人跟著起哄。

餘笙做了個深呼吸,緩緩起身,手背順過傘裙的擺。

她淡然環視眾人,不卑不亢地淺淺行了個禮:「實在抱歉,在座各位離我的擇偶標準相差甚遠。」

這下那群老頭都卡了殼,像打不著火的燃氣灶,點了半天火,隻能無能狂怒:「怎麼說話呢你!」

她懶得再糾纏,不緊不慢地離開房間。

走出餐廳,豆子追了出來,大喊她的筆名:「竹生!竹生!」

餘笙停住腳步,回頭等著青年。

「你怎麼不給老先生麵子呢?你這可太不厚道了……真看不出來,挺文靜一小姑娘脾氣這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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