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相片（1 / 2）
第六十二章 相片
在安德烈離開之後, 科斯莫神思不屬地坐下來。
他愁眉苦臉地問：「你們說，他是什麼意思？」
他雖然明白了安德烈的話，但是另外一方麵, 他好像也沒明白。那些朦朦朧朧的概念、復雜又意義深遠的理念，讓他又一次想到了「盲人扌莫象」這個成語。
他再一次感到, 那個關於目盲的未來詛咒，好似又出現了。
小黑沒開口。
花花隻是低低地「喵」了一聲, 好像也在思考著什麼。
隻有大橘, 非常豪氣地說：「就是字麵意思喵！」
字麵意思……神明是被人類定義的東西？
科斯莫回憶著自己與安德烈的對話。某一刻, 他突然驚訝了起來。
恰在此時，小黑說：「那不是很明顯喵？他已經擁有了神明的力量, 不需要任何人或者生物的承認——他就是神。可是，他卻執迷於如何證明自己是神……這當然非常愚蠢喵。」
可是，至少在這個世界上，人類與神明的關係，似乎並沒有那麼單純與簡單。
不, 那都是人類世界施加給他的定義。
但是，那似乎也意味著，這個世界的人類對待神明的信仰，與那些在教堂之中進行著禮拜儀式的信徒們心中懷有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是的。」
科斯莫想了想，又暗自感嘆一聲：講道理！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到底遇到過幾個活生生的人類啊？
傑弗裡·格拉斯——當天晚上就死了。
神明是擁有力量的生物。即便是原本普通的人類, 也可以成為神。
而作為神明力量的擁有者, 他卻作繭自縛, 真的被困在這個概念與定義之中。他想要破繭而出、想要成為人類所認可的神明——可他自己, 不就已經是神明了嗎？
成神要獲得名聲、擁有名聲……什麼名聲？
人類世界的名聲？
可神明為什麼要博得人類的認同呢？
很明顯，這是人類世界的定義。就如同安德烈自己所說的，他之所以稱呼月亮為母親，也是因為人類世界的定義。
哦對了，還有他自己。
商人、商人……商「人」。
他的貓貓們也一個多月沒吃東西了。
他在心中念叨著這個名字。
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一種建築而已。
此外……就沒了！
然後他又一次無語了——蘭赫爾家族可是達文波特·馬庫斯的眷屬家族啊！這個家族唯一的後代，還算什麼普通人類！
鬱悶的科斯莫不再思考這些問題，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他望見窗外的雪停了。
於是，等這一天科斯莫在雜貨鋪那邊的工作結束，他就立刻帶著三隻貓貓去拜訪了塞勒斯先生。來之前，他在雜貨鋪裡挑了個禮物。
科斯莫也驚訝了起來。始終以來，他也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之上的。雖然與托雅鎮的鎮民們越發熟悉，但是他還是認為自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他屠戮著人類、捕獵著人類的影子。那些看似弱小的人類，卻在他的靈魂之上施加了一道束縛。
神明與人類的關係，在這一刻發生了徹底顛倒與傾覆。
之前貓貓們在醫院那兒聞到的食物的味道，在紅葉處理了醫院的事情之後，估計就很難找到對應的來源了。但是，塞勒斯先生那裡還是可以試試的。
塞勒斯先生、艾琳·吉奧克——都是在托雅鎮呆了許多年的外來者，其中一個還變成了時間旅行者。
科斯莫曾經聽安德烈說過一個詞，「商人的原則」。
在領悟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安德烈·米爾恐怕是感到了一種被愚弄的憤怒。
月亮真的就是他的母親嗎？他真的就隻是販賣影子的商人嗎？
科斯莫·蘭赫爾。
「商人」。
雖然它們不餓……但是偶爾，隻是偶爾，科斯莫還是挺懷念當初每天給貓貓準備貓糧的日子。
米洛·金萊克——還是個孩子，並且如今也不是個人類了。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不明白為什麼。因為原本就沒有「為什麼」。
但實際上, 他就是月亮的一部分，是月亮的力量的化身。
神明既生，就已是神。
這個世界沒有教堂。科斯莫再一次琢磨起這個微妙的問題。
莫爾瞧著他，問：「你準備送給米洛？」
而如果不是科斯莫無意中提醒他「早已經擁有了神明的力量」，那麼安德烈可能至今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
「應該是喵。」大橘自顧自點了點頭。
小黑和花花都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聯想到如今米洛的情況，科斯莫就乾脆挑了個適合兒童的玩具，是一輛玩具火車，大概巴掌大，造型精巧，細節出色。
科斯莫想了想，就問：「對了，我們要不要找個時間去一趟塞勒斯先生那裡？說不定有食物。」
「喵！要！」大橘當然第一個響應了科斯莫的提議，連自己的口癖都忘了。
「「雪山」過去了？」他喃喃自語。
而安德烈·米爾，他繼承了月亮母親的力量。從出生起, 他就是神, 但他卻始終不認為自己是神, 而隻認為自己是影子商人。
莫爾點了點頭，倒也沒說什麼。
不過在科斯莫準備付錢的時候，莫爾卻說不用付了，就當是送給米洛的。
果然，在米洛成為了太陽的眷屬之後，莫爾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雜貨鋪的貨物都不收錢了。科斯莫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