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天氣陰沉,濃重的黑雲在山間醞,隨時可能席卷而來,空氣中彌漫著雨後的泥土味,馬蹄踏破水窪,帶起顆顆泥點。
裝飾清雅、繪有綠竹的馬車從車流之中擠出,拐了個彎,繞進濃綠群山之中。
數十名騎馬守護在車廂周圍的士兵,默默握住了月要間的長刀,表情凝重,眼神堅定。
江辭卿靜坐在車廂中,單薄脊背緊貼著廂牆,好似在閉眼休息一般。
「駕籲籲!」
馬車夫猛的抬手一甩,長鞭在空中打出一聲脆響,馬兒害怕,不由加快了腳步。
士兵也跟著加速,肆意延展的枝葉刮過鐵甲,殘留的雨水順勢落下,化作一場淅瀝小雨。
這條路狹小且短,轉眼就到入山口,眾人不曾放鬆,反倒越發警惕,捏著韁繩的手已暴起青筋。
——唰!
隻聽見一陣破風聲猛然爆出,緊接著是鐵刃抽出刀鞘之聲,急促的腳步踏泥沖出!
早已準備好的士兵,直接一個揚腿翻身跳下馬,銀白刀影映在眼前,人已在馬車周圍聚攏。
隻見茂密林葉裡中冒出三十餘人,皆身穿黑衣遮住身體與麵容,僅露出手掌,方便握刀,人到跟前,一句話都未說,直接揚刀劈砍而下,一副必要江辭卿性命的決然。
那江家護衛已被提前下達了指令,不用硬抗,隻要守衛在馬車周圍等待援兵趕到,故而無人慌張,鎮定地揚刀對抗。
雖說江辭卿這方人少,但麾下護衛都是從小培養出來的、可以一敵十的高等級alha,盔甲、長刀皆是用最優質的精鐵千錘百煉而成,別看人少被圍著打,實則遊刃有餘,甚至不需要援兵支援。
江辭卿麵色不變,好似被圍殺的目標不是自己,寬袍下的衣物已換成方便活動的捆袖勁裝,下垂的手已握住隱藏在軟墊下的刀柄。
兵刃揮起的風掀起布簾,如深潭的黑瞳無波無瀾,仍外頭乒乓作響,血水落地,她依舊表情淡然。
片刻,那暗殺的隊伍已損失過半,剩下的人已生退意,猶猶豫豫地不敢上前。
江家護衛不曾追擊,隻橫刀守在車廂外,一步不離。
——咻!
正當兩方人僵持之時,數株羽箭從林中極速射出。
「防守!」一直坐在馬車上的馬車夫終於按捺不住,當即大喊一聲,抽刀用力砍向羽箭。
黑衣人露出震驚詫異的眼神,完全不知道還有同夥一般,有人轉身往林中看去。
箭雨無差別落下,直接貫穿毫無抵抗的黑衣人月匈口,血水噴湧而出,與淅瀝雨水混在一塊。
——嘭!
失去生機的身體落在泥水中,瞪大的眼寫滿了迷惑與不甘。
有遺漏的羽箭撞在車廂上,尖銳鋒利的鐵鏃沖破表麵木皮,在裡層鐵皮上留下雜亂凹坑。
這箭雨非但沒有給江辭卿這方帶來傷害,反倒幫他們清除了方才的黑衣人。
「殺!」
裡頭埋伏的人見狀,直接丟下弓箭,提刀沖來。
這一行人比方才的黑衣人威勢更強,繃緊的肌肉幾乎要將藏在衣袍下鐵甲鼓出,鐵靴踏過處,皆留下深陷腳印。
凝神望去,竟有百人之多。
「守住!」那馬車夫實際是這隊伍中的伍長,隻聽他一聲喝下,稍緊張的護衛立馬定神,雙手握刀擋在月匈前,右腳踏出,成弓步應敵。
那百人步伐整齊,不似前麵人的混亂,組成三角錐形陣,如刀尖插向馬車。
江辭卿微微曲月要,軟墊下的長刀已被抽出半截,渾身肌肉繃緊,眼眸寒光一閃,如同一隻即將要狩獵的野豹。
正當她要掀開簾布之時,林中突然鑽出一道身影,黑衣包裹軀體,完全看不出身形輪廓,隻有手中長刀醒目,形式類似於唐式橫刀,三尺刀身漆黑如墨玉,血槽深且長,隻遙遙一眼就能看出這刀是一把可斬首斷肢的利器。
江辭卿眉頭一皺,雖然對方貼了阻斷貼,但被標記的alha還是敏感地嗅到一絲烈酒濃香。
那人未發一言,如同一頭孤狼大步闖入其中,長刀劃過鎧甲,鐵皮如紙被輕易劃開,劍芒所過之處,皆裂開一條極長的血口,皮肉翻綻中顯露著層次分明,顫蠕鮮赤的裡肌白脂,就這瞬息,血已浸透了底衣。
不是他們不知反抗,傻站在原地仍人斬殺,隻是s級的精神力盡數爆出,威壓像座大山驟然壓在眾人身上,喚醒刻在骨子裡的恐懼,讓人無法提起武器抵抗,三角錐形陣隨即分裂開。
「愣著做什麼!等死嗎?!」隻見那群埋伏的人中,突然爆出一聲怒喝,在生死麵前,等級的壓迫也變得可以抵禦起來。
敵人猛然回神,大吼著向那人沖去。
「保護家主!」這一聲喊聲來著於山林中,穿戴江氏鎧甲的士兵急忙趕來,身上帶著血跡,好似經歷了一場惡戰。
正不明所以、圍繞著馬車周圍的護衛精神一震,實在不怪他們,雖提前有準備,可這三批人實在奇怪,一起埋伏在樹林中,卻出來互相殘殺,江家護衛還未受半點傷,敵方倒是死了大片。
「阿福,」江辭卿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