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那偽裝作馬車夫的伍長立馬回頭,恭敬喊道:「家主。」
淩亂的簾布露出裡頭的情景,江辭卿攏了攏寬袍,衣領上扯,徹底遮住身上的勁裝,長刀被重新藏到軟墊下,不像個處於危險中心的人,表情淺淡,甚至有些隨意,和之前在郊外踏青一般模樣。
「一個不留,」眉眼清秀乾淨的alha如此說道,黑瞳如寒冰,冷得駭人。
阿福連忙抱拳稱是,不曾對家主的命令產生質疑,即便前一天她還吩咐他們要活抓兩人,問出他們所屬陣營。
江辭卿停頓了一下,沉聲叮囑道:「不要傷到那個人。」
眼神一掃,看向那個還在人群中廝殺的身影。
「屬下明白!」阿福再一次開口,繼而立馬跳下馬車,身形靈敏如遊魚,在江家護衛一晃,再眨眼就隻剩下了背影和方才的指令。
江辭卿靜靜凝視著外頭戰局,或者說看著某個oga,對方雖深陷在敵群中卻顯得十分輕鬆,劍柄上的白玉墜隨手臂搖晃,深色血液從劍身上滑落,不留一絲痕跡。
那敵方的氣勢一削二退,早就生了怯意,卻被江家護衛以圈包裹著其中,不僅沒辦法逃出,還因為圈子的不斷收緊而擠做一團。
「集中力量往一個地方突圍!」有人滿是恐懼的大喊一聲,下一秒就人頭落地,被泥水掩蓋。
那些襲擊的人越發恐慌,已開始不管不顧的胡亂揮刀。
「咦?」
在人群裡的阿福突然發出疑惑一聲,一直分神注意著之前突然冒出幫助他們的黑衣人,生怕有那個混蛋小子誤傷了她。
可沒成想這黑衣人見他們占據優勢後,就逐漸遠離敵人,往馬車靠近。
他心中猶疑不定,直到那黑衣人突然踏地而起,借著身前人揮出的長刀,腳踩刀麵之上,繼而借力一躍,飛身跨向馬車。
阿福又驚又怕,手一晃,長刀砍向之處落空。
——咿呀!
腳踩木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黑衣人以刀挑起布簾,姿態輕佻隨意。
江辭卿抬眼望向她,脊背靠著後麵軟墊,側邊的布簾被風拂動,遲來的日光還未抵達就被打碎,被揉成一格一格的光斑,她坐在光影斑駁處,像是引誘眾生的神子。
黑瞳與紅瞳對視,好似在重復上一次的互相凝望。
麵罩下的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為何突然感到一陣心煩意亂,許是對方太過淡然,一副早意料她會出手相助的模樣,這讓向來占據主導地位的人感到不滿。
長劍探出,殘留著腥臭鐵鏽味的劍鋒挑起神子的下顎。
江辭卿皺了皺眉,不大喜歡這股味道,蒼白麵容也因此染上紅痕,已被凡人的鮮血褻瀆。
「家主,餘下的人已被全部擊殺!」阿福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隱隱透出幾分緊張擔憂。
還是不放心那個黑衣人,他們急急忙忙斬殺了剩下的人,慌忙匯報。
許浮生回神,微微偏過頭,如紅寶石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別樣情緒。
長劍收回,
繼而有人俯身而來。
龍舌蘭的濃香撲麵湧來,江辭卿閉上眼,感受到粗糙的布料在唇上摩擦而過。
「家主?」
紅瞳低垂,其中情緒晦澀難辨,大拇指滑過下顎,帶走方才的紅痕。
江辭卿的眼睫顫了顫,不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
再睜眼,那人已轉身離開。
「知道了,」江辭卿低聲回應,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車廂外的護衛這才鬆了口氣,旋即有一人急急忙忙上前,告罪:「屬下來晚了,請家主責罰。」
江辭卿沉默幾秒,指尖掠過一直酥麻不止的薄唇,才道:「為何?」
聲音又恢復了往日的鎮定自若。
「屬下帶兵趕來之時,遇到百餘人躲藏在不遠處,我們已驚動他們,不得已隻能先動手絞殺。」
江辭卿眼眸半眯,扯出一抹冷笑:「三批人?我江辭卿的命倒是值錢的很。」
「屬下活抓了兩人……」
她揮了揮手:「不用留了。」
「是!」
血跡被掩埋,方才的血戰被處理得乾乾淨淨,凹坑裡的水清澈見底,耶籲一聲,車輪再一次滾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