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的天鵝(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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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是明明是高橋秀他……」不等虎杖悠仁解釋清楚,五條悟便出言打斷。

「其實事情的真相是怎樣,高橋奶奶你很清楚不是嗎?」

太宰治輕笑,將幻境裡看到的東西原原本本敘述一遍,隻將高橋秀自己喝藥,替換成是若山雅美逼迫喝的。

高橋雪聽完麵如死灰,眼中再泛不起一點漣漪,仿佛被抽去了身體中最後一點生氣,成了塊被腐蝕透的枯木。

她知道的,根本不是若山雅美殺的,也不是豬飼料逼迫,而是……

從頭到尾她都知道,自始至終所蒙騙的,就她一人而已。

「事情到這差不多就清楚了,」五條悟扶了扶墨鏡,餘光看向躲在一旁不說話的豬飼廖,「已經到這個地步,再掩蓋也沒有用,豬飼小姐,可以將高橋秀臨死前交給你的東西拿出來了。」

「沒……沒有什麼東西。」豬飼廖搖頭,眼神卻飄忽閃爍,看著一副心虛至極的模樣。

「豬飼小姐真像飯店烹飪的水煮鴨,全身都煮軟了,隻有嘴還是硬的。」五條悟感嘆。

「還要我們說得再明確一點嗎?高橋秀的遺書,應該在你那吧。」太宰治微笑,眼中滿是篤定,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聽罷,豬飼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生理性顫抖,幅度不大,卻難以掩蓋。

她在害怕。

高橋雪一聽遺書,頓時來了氣力,直起佝僂的脊背,沖著豬飼廖撲過去,緊繃的喉嚨發出嘶啞的喊聲。

「豬飼廖!把阿秀的遺書給我!給我!」

聲嘶力竭,字字泣血。

豬飼廖躲得狼狽至極,頭發散亂,臉上的妝容被汗打濕,花成一團,非常有礙瞻觀。

見眾人隻是乾站著看熱鬧,絲毫沒有幫忙的想法,她不得不無奈妥協,高聲道:「別追了,我把東西拿出來!」

高橋雪聞言停止追趕,眾人也好奇地等著她的動作。

豬飼廖無奈嘆氣,走進奶茶店收銀台,用鑰匙打開其中一個鎖得嚴實的小盒子,從裡麵掏出折疊的紙張。

眾人隻需一眼,就看出是高橋秀的日記,而且最有可能是遺失的最後一頁。

頁腳微微泛黃的紙頁被展平,露出內裡。線與線之間,是高橋秀娟麗工整的字跡。

裡麵不再是記錄著尋常的瑣碎日常,也不是想象中指控若山雅美的證據,而是一段隨筆:

「或許我早就死了,死在縹緲的理想裡,死在無望的感情裡,死在破碎的三觀裡;但我又好像活著,活在生活的壓力裡,活在社會的角落裡,活在旁人的輿論裡,活在親人的期盼裡。」【注一】

……

高橋雪最先無法接受,崩潰得大哭,聲音嘶啞尖利,沒有絲毫壓製,似將過去承受的悲痛與壓力,都傾注在這哭聲中,通通釋放出來。

社會公眾的偏見、高橋雪的期盼、練習芭蕾舞的壓力、社團的欺壓、若山雅美的精神控製……

壓死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後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害死高橋秀的從來不是一個人,而是每一個人。

豬飼廖垂著頭,再難支撐強裝出來的高傲,語氣中滿是懊悔喪氣,「如果那個時候,是我去練習室,不讓他吞下克尼羅那種毒藥,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或許克尼羅對高橋秀而言,本身就不是毒藥,」太宰治笑著,眼中滿是嘲弄,「是解藥也說不定。」

「你就是收到這封遺書,才會情緒失控,逃出劇院吧。」五條悟說。

「啊,說起來還要謝謝他,不過高橋秀那家夥,死前還故意給我一封遺書,他估計恨死我了吧。」豬飼料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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