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罪有其五，望解婚約（1 / 1）
早朝很快就開始了，紫宸殿中，文武分列玉階兩旁。 三聲鞭響，一名宦官位列天子趙佶一旁手執淨鞭。 「有事出奏，無事卷簾退班。」 這宦官喝罷，蔡鞗不待他人出列，首當其沖出列跪拜在地，額頭伏於地上。 「臣蔡鞗有罪，懇請陛下責罰！」 趙佶本來還想今天當著文武官家的麵在褒揚一番蔡鞗，哪曾想這早朝剛上，這蔡鞗就首當其沖的站了出來，還跪在地上，顯得有些誠惶誠恐了。 「蔡卿何罪之有，說於朕來聽聽！」 蔡鞗不敢抬起頭，身子有點打顫，這不是裝的，而是實實在在的打顫，第一次見到活著的皇上，是誰誰不怕？至少此刻的他是怕的，不過好在有著強大的心理素質，不致於怯場。 「臣蔡鞗才不及名，愧為宣和殿待製一職，此為其一。」 此言一出，不遠處的周邦彥剛要出班反駁一二，突然感覺到了一道目光，低頭看去正是一側的李綱，此刻正對著他搖頭了。 周邦彥不解，這蔡鞗是準備搞什麼幺蛾子，大好前程，難不成要自毀長城。 「才不及名，蔡卿莫非是說朕的眼光不好了？」 趙佶不知道這蔡鞗為什麼會來這麼一出，隻是蔡鞗的這番話一出，那麼且不是拐彎抹角說自己沒有眼光，還把帝姬下嫁給了一個無才之人。 「臣惶恐，陛下慧眼識人，隻是蔡鞗一時糊塗，做了敗壞門風之事，此為罪二！」 蔡鞗跪拜在地，等待著一個久違的聲音。 「陛下，臣有事情要奏！」 出班的是起居郎李綱，這讓趙佶不由一怔：「怎的，李卿是知道蔡卿罪三了？」 李綱跪拜在地道：「回稟陛下，蔡鞗貴為宣和殿待製，又為陛下欽點的駙馬都尉，雖然還未正式布告天下，但是蔡待製卻不為陛下分憂，還夜醉酒肆，更甚者邀請臣前往紅袖閣尋歡作樂，此人若是能夠為駙馬都尉，豈不是讓他國恥笑，故請陛下為我大宋威嚴，去蔡鞗駙馬都尉，外加予以嚴懲。」 紅袖閣？ 趙佶臉上不由暗了下來，那裡有著一個女人是屬於自己的。 「豈有此理，蔡鞗，此事可當真？」 趙佶臉色慍怒，顯然是有些不開心了。 「蔡鞗之罪，昨日我與起居郎謾罵於酒肆，便是此因，毫無臣子風度，此為罪三！」 蔡鞗現在是隻要和麵子能夠掛上的名頭都往自己身上安，俗稱的虱子多了不怕咬。 「哦，這倒是稀奇的緊，李卿這監察禦史不做了，居然學會到酒肆中與人鬥嘴了，有點意思，那不知道你們鬥嘴是為了什麼？」 趙佶知道李綱與蔡家的關係，那是水火不容，不然的話，這李綱也不會從監察禦史撤下來，幾經周轉才到了起居郎一職。 「陛下，李綱昨夜本在酒肆之中飲酒，卻不料這蔡鞗突然而至，與我耳語一番，說是那紅袖閣中又多了幾位姑娘，還點評的極為透徹。臣見是蔡鞗，本身就不喜與蔡家言語，但是為了為官之道，便小說了兩句，哪知其居然得寸進尺，說話極其露骨，便有了我當時嗬斥蔡鞗的一幕，這件事情店家皆可作證。」 李綱越說越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讓眾人皆信以為真。 「蔡鞗如此行徑也就罷了，畢竟是堂堂待製，也算青年才俊之表率，哪知這廝言語露骨，毫不檢點，有損文人風範。臣知陛下有意招其為駙馬，便好言相勸，哪知道這廝居然說深宮之女雖然高貴，但是還是野花香艷，故而臣怒罵這廝，所以此罪為四，褻瀆帝姬，不尊皇家。此人若為駙馬，天理難容，皇家顏麵何在，故臣以起居郎之職，彈劾於這蔡鞗，請陛下明斷！」 李綱的這一番話說的簡單明了，趙佶聽在耳中，臉上怒氣更甚。 「臣有事奏，蔡鞗此子昨夜進入紅袖閣中，當時臣在青樓之女李師師姑娘處，交流詞曲，這廝居然當著老夫的麵獻詩詞於紅袖，有詞為證。」 趙佶聞言，雙眼冒光，他看著蔡鞗有一種想要殺了他的沖動，但是隨之穩定了情緒：「自古才子多風流，此倒可諒解，不知道此詞如何，周卿道來聽聽，也讓眾卿評評。」 周邦彥聞言於是把昨日蔡鞗作的詞句吟誦出來：「回陛下，這首詞叫做《少年遊》，其詞如下：『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以上便是全詞，還請陛下明鑒，如此浪盪子，如何配得上帝姬？」 趙佶聽到此處，眉頭更緊了，這可是一首卿卿我我的詞，前者實寫，後者虛寫，表露出來的你儂我儂之意，極其深入。 隻是這越是深入就越容易惹事情，就比如現在的趙佶的眼神已經殺了蔡鞗無數遍了。 其他官員也隻敢默念此詞而不敢點評。 蔡鞗沒有想到這老頭居然還加了一把柴火，是不是燒的有點旺了，趕緊匍匐在地泣道：「臣有罪，此為其罪五，還請陛下解除婚約！」 聲音哽咽，甚是痛徹心扉。 李綱嘴角一抖，心裡不由得對這蔡鞗刮目相看起來，真的是裝的透徹啊！ 其他官員則是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蔡鞗，紅袖閣裡的傳說不說這是真是假，但是就憑借那捕風捉影的謠傳，是個人也要退避三舍。 可這蔡鞗倒好，居然醉酒之後把自己送上去了。 更加難以想象的事周邦彥居然也在那個女人的房間，如此一番，也怪不得龍座上的那位。 此刻眾官員，隻好沉默不言，靜等下一步的動作。 「臣有罪！」 蔡京沒有想到這把火燒的有些厲害，這殺千刀的兒子居然還寫詩調戲李師師，趕緊拖著老邁之軀第一時間跪了下來。 這一跪，可了不得。 蔡家三子紛紛跪下，畢竟這可是得罪了這天底下權利最大的人，一個處理不好就屬於全家完蛋的結局。 蔡鞗心裡還是比較安慰的，畢竟自家的父親還是對兒子親，不然的話，這殺頭的大罪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陪著你一起承擔的。 這個時候，那些早就看蔡京不對眼的官員們見今天是一個機會於是紛紛討伐起來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