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昭告天下(1 / 1)
唐嬌嬌並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身在璟王府中的夏書璟,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想著白日裡發生在皇宮中的賜婚之事,爬起身來。 緩緩打開木盒,他將盒子中身著白衣輕紗的女子麵人拿出。 許是時間久了,麵人的容貌變得不甚清晰,反而增加了如煙的朦朧美感。 「你到底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本王房中?」他小心翼翼地將麵人放回盒子中,再看向盒中已經乾枯的楓葉。 紅棕的葉子泛著一絲暖色,依稀可見模糊的「唐」字。 「你也是唐姓…」他喃喃道,「唐,唐唐…」 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頭痛,淹沒了他的思緒。 …… 躺在床上的唐嬌嬌,望著上方的床幔,回想著今日所見和心頭疑問。 啟皇的禦書房中,有一間不為人知的密室,裡麵塞滿了被虐待而死的動物。 這說明了此人的心理是何等的扭曲與壓抑。 此事會不會皇座下的囚室有關?她再想到在金鑾殿中所見。 啟皇不可能不知道皇座下的玄機,說不定那囚室就是他的傑作。 可是那被囚之人為何不掙紮吵鬧? 她記得,幾次去金鑾殿上,從未聽到過有來自地下的異動。 她想到昨夜見到的啟皇,是帶著怒意從金鑾殿中出來的。 若說兩者沒什麼聯係,她自是不信的。 隻是一切都還隻是猜測,真相尚未可知。 她如此想著,在輕微的咳聲中,逐漸睡去。 翌日。 唐嬌嬌是在唐小黑的踩踏下醒來的。 「黑仔…」她將踩在月匈口處、壓得她有些喘氣不順的唐小黑挪開。 「外麵怎麼了?」她剛睡醒,意識有些不清醒,聽到了街道上的喧囂聲。 將窗子推開一條縫,她看到許多百姓聚集在街口,看著新貼出的告示,七嘴八舌議論著。 有不識字者或站位靠後者問道:「這上麵寫得什麼?」 「說的大概是,聖上賜婚,璟王殿下夏書璟與原監天司卿唐嬌嬌,將擇日成婚。」靠前者回道。 「唐嬌嬌?這名字聽得這般耳熟,可是總跟在璟王殿下身邊的那位紅衣少女?」 「可不就是,當初南征大軍凱旋回京時,我便說過,隻有唐姑娘那般國色天香的女子才能般配得上璟王殿下。」 「切,你就馬後炮吧。」 「哎,你怎得不信呢,當時這唐姑娘沒有出現,還有人懷疑她是不是死在外麵了呢。」 「這事我也聽說了,我就知道老天有眼,不會讓這麼好的姑娘香消玉殞的。」 聽著百姓們的議論聲,唐嬌嬌悄悄合上了窗子。 啟皇竟這般著急?他到底想做什麼?她沒有想到賜婚告示出的這般快。 想不出頭緒的她,準備走出房間透透氣,剛打開一半房門,一道玲瓏身影擠了進來。 「妘兒?」她看著火急火燎進入房中之人,疑問道,「怎麼了?」 沈念妘抬著頭看向她,有些不高興地問道:「嬌兒姐,那街上告示說的是真的嗎?」 「告示?」她恍然道,「妘兒你是問我的婚事?」 「對,」沈念妘的心情都寫在臉上,繼續鬱悶地追問道,「嬌兒姐,你真的要嫁給那個什麼璟王嗎?」 「嗯,不出意外的話,我是要嫁給他了,」她點頭答道,「妘兒你怎麼了,不高興?」 「當然了,嬌兒姐這般好,那個璟王對你,對你…」沈念妘本想說那般不好,想了想還是改了口,「對你那般冷淡,為什麼要嫁給他?」 「妘兒,我有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她伸出手想要扌莫扌莫沈念妘的頭,安撫一下對方的情緒,即便她不清楚沈念妘為何會因為此事不悅。 「我不聽,我不聽。」沈念妘甩著頭,躲開她的手,轉身跑出了房間。 恍惚間,唐嬌嬌似乎看到了沈念妘邊跑邊在臉上抹了一把的動作。 這是怎麼了?她看著落在地上的晶瑩,愣在了原地,妘兒為什麼哭了? 就在她愣神之際,從房門外轉進另外一道身影。 花荷邊繡著手中刺繡邊對她說道:「是不是想不明白這妮子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啊?花荷?」她回過神,回道,「是啊。」 「若是昨夜之前,我也不知道,」花荷突然有一種極其幽怨的眼神看著她,喊出了她某個早已不用的化名,「喬爺,這一路相處下來,你就沒發現沈小妮子對你有不一樣的情愫?」 「怎麼突然叫我以前女扮男裝的化名?」提到這個,她的臉有點燙,「有什麼不一樣的情愫?」 「叫你化名是提醒你,」花荷風情萬種地白了她一眼,「想想我,沒遇到掌櫃的之前,還不是差點淪陷在某人的颯爽英姿之下。」 聽到這話,她目瞪口呆道:「花荷,你不會是想說,妘兒對我…可是我把她當做不諳世事的妹妹來對待啊。」 「哎,濟州島上初相遇,一見紅衣誤終身,」花荷戲謔地看了她一眼,「喬爺,似我與妘兒這般柔弱女子,真真敵不過你那巾幗魅力啊。」 「我哪裡就」花荷的話說得她一愣一愣的,「妘兒她」 「不與你貧了,我這繡花還沒好,再不抓緊要趕不上日子了,」花荷邊繡著花,邊轉身往外走去,「還有,你就別去找妘兒火上澆油了,我去便好,小妮子耍性子,哄哄就好了。」 花荷走後,房間中隻剩得唐嬌嬌一人。 她也沒了心思出去,躺回床上,一把撈起吵醒了她又自己去打盹的唐小黑,揉著那張圓臉。 「黑仔你說,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她喃喃道。 「喵。」唐小黑躲開她的魔爪,抬起前爪洗著臉,將被扒亂的胡須擺正。 她不知道的是,她與夏書璟成婚之事,已由啟皇用軍中傳信鷹隼,傳向天下各處。 大梁北部邊境,與叢極接壤的北疆重地,北珺城。 盡管已是深春,此地依舊大雪紛紛,冰天雪地。 北城樓之外,飄著雪花,如棉,如柳絮,更如鵝毛。 城樓之上的閣樓中,一燒著木炭的爐灶,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爐灶上溫著一壺酒。 爐灶邊,一方桌案,左右各坐著一發須花白的半白老者,對弈著桌上棋局。 其中一人手持黑子,遲遲未落下手中棋子,許久後,將棋子扔入盤中,贊嘆道:「老夫認輸了,想不到大梁第一拳,不僅拳術冠絕,就連棋藝都是這般高超。」 「鎮國公謬贊了,我也隻是僥幸勝了半子而已。」桌案的另一邊正是夏傲,夏伯。 「哎,」唐戰擺了擺手道,「棋局如戰場,而戰爭隻有勝或負兩種結果。」 唐戰起身倒了兩杯溫酒,遞給夏伯一杯,走出閣樓,看著城外逐漸被風雪掩埋的殘轅斷戈,感慨道:「這場仗,也不知要持續多久。」 「說不好。」夏伯走到唐戰身邊。 在兩人無言之際,手下來報:「國公,夏帥,梁安有加急傳信。」 「呈上來。」唐戰說著,接過手下遞上來的書信。 片刻後,唐戰麵露喜色地將手中書信遞給夏伯,說道:「老夏,看來你我兄弟要親上加親了。」 「哦?」夏伯帶著疑惑,將書信接過。 臉上的困惑緩緩變為喜悅,不苟言笑的夏伯,露出了難得的會心笑容:「殿下和唐姑娘,總算要修成正果了。」 「是啊。」唐戰不禁感慨,想起了他愧對的、將他從囹圄中背出的倔強少女,嘴角露出了父親的笑。 「報啟稟國公、夏帥,叢極又開始組織新一輪的攻城了。」 安寧和喜悅總是短暫的,唐戰和夏伯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早日結束北伐的決心。 唐戰一聲令下:「迎敵。」 夏伯飲盡杯中酒,目光明亮道:「早一日打退叢極,便能早一日趕回梁安,說不定還能喝上殿下和唐姑娘的喜酒。」 臨安城西城樓,每到黃昏時,戚之風都會到城垛口坐上一坐。 「梁安來信了。」顧三娘輕輕走到了戚之風身後,開口道。 「我知道。」戚之風沒有回頭。 「她要與那夏書璟成」顧三娘的話沒說完,最重要的一個字被打斷了。 戚之風還是沒有回頭,惱怒道:「三娘,我說,我知道了。」 一時無言。 臨安城中驟然響起尖銳刺耳的哨箭聲。 顧三娘臉色一變:「有敵情。」 戚之風猛然轉身,一聲不吭地向城樓下走去。 「你去哪?」顧三娘在他身後喊道。 「血正熱,殺倭寇。」 說完,他悶頭走去,卻撞見了兩個人。 「老大?二哥?」他看到攔住去路的人,詫異道。 秦百歲蒼老的聲音響起:「四惡人雖為了官,但可從來沒有分開這一說。」 「四弟,你若是拋下我們,二哥可是要請你吃倭人的涼拌耳絲的。」辛祚那陰柔的臉上,露出一抹百媚生般的笑。 戚之風再看向跟上來的顧三娘,感激地說道:「老大,二哥,三娘,謝謝你們。」 黑沙漠邊緣的最後一個小鎮上。 吳仇坐在簡陋的酒館中,叼著草葉,喝著酒。 吳家漢子整理好補給,說道:「仇爺,都準備好了。」 吳仇問道:「嗯,有什麼最新消息?」 「那夥勢力已在我們前頭進了黑沙漠,另外」吳家漢子有些猶豫道。 「說。」吳仇眉頭一皺。 「梁安的消息,梁國皇帝已昭告天下,唐姑娘與那璟王不日成婚。」 「知道了,」吳仇飲完最後一口酒,拍在桌上幾兩碎銀。 漢子疑惑問道:「仇爺,去哪?」 「回吳家,早些解決完麻煩,早日回去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