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大雪雖停人已逝,陰雲依在未見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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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的石門上,還刻著字。

「大雪何時才能停,隻有明日方為晴,」司蘭箬叨念著,走進石屋,看到地上有幾壇酒,搖了搖頭道,「可惜,大雪雖停人已逝,陰雲依在未見晴。」

司蘭箬提著酒壇,將它們放到了屋外墳前,說道:「老夫以為,你或許需要。」

「多謝前輩,」唐嬌嬌緩緩撕掉酒封,「這酒,還是我上次來吳家時,九叔替我守娘親的墓,留在這裡的。」

「這酒不錯,老夫都有點想喝了,可惜。」司蘭箬嗅了嗅空氣中的酒香,再度搖了搖頭,不知又在可惜什麼。

她沒有接話,而是將酒緩緩地撒在了地上,輕聲道:「一壇酒敬娘親,原諒女兒這麼久才回來看您。」

說完,她跪下,在吳悠墳前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接著,她撒下第二壇酒,說道:「再一壇酒敬九叔,願九叔來生可以安安穩穩地做一輩子甩手掌櫃,而不是什麼天下第一刀。」

她知道,九叔一直的心願是想有一間鋪子,和心愛的姑娘安穩度日,不然也不會接了她的雜貨鋪。

隻是現在,鋪子還在,姑娘還在,九叔的安穩日子卻沒有享受多少時日。

她轉向吳仇墳前,再磕了頭。

然後,她撒下最後一壇酒,說道:「最後一壇酒敬吳家各位長輩,嬌嬌雖隻與你們見過寥寥數麵,但願你們來生不用再背負諸多使命。」

她起身後退幾步,對著麵前所有的舊墓新墳,磕下了最後的頭。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司蘭箬一直等她做完這一切,才開口問道。

「接下來」她拔起立在墳前的虎魄刀。

所有人的刀都隨主人陪葬進了墳中,唯有虎魄留在了外麵。

她將吳仇的虎魄刀背到後背上,說道:「吳家人都在,唯獨沒了阿飛,他一定是逃了出去。接下來,我要去把吳家的香火找回來。」

她遮了容顏,封印內心,緩緩道:「世間再無唐嬌嬌,唯有吳家守刀人。」

說完,她在墳前看了最後一眼,不再留戀,轉身向穀外走去。

緊跟著她身後的唐小黑,加速奔了幾步,飛身一躍,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肩頭。

還有那亦正亦邪的老者司蘭箬,不急不緩地跟在後麵:「等等老夫,相處這麼久,你這丫頭怎得還不懂得尊老愛幼。」

「前輩為何還要跟著我?」

「你吃了老夫唯一一顆情人蠱解藥,老夫不跟著你,去哪裡弄來玄獸血液,再者說,你那絕情毒還沒解,你我不如再做一筆交易。」

「晚輩已沒了情,絕情毒不解也罷。」

「嘿,你這丫頭」



被趕出萬刃城,已是走出老遠的大梁殘軍中。

「唐唐!」夏書璟驟然睜開了緊閉的眸,入目卻是被黃沙渲染後的昏沉天空。

此時的他,身在一輛原本用來盛放輜重的馬車上。

「殿下醒了。」跟隨在馬車左右的士兵最先發現,出聲喊道。

「嗯,」他隨口應道,推開了手下想要攙扶的手,看著漫天黃土,問道,「現在何處?」

「回殿下,已是快到黑沙漠的邊緣。」

「好,知道了。」他下了馬車,往隊伍來路走去。

「殿下要去哪裡?」手下著急喊道。

「你們返回大梁便是,不必管本王,」他踉蹌著,一步一腳黃沙,沒有回頭,「這是命令。」

殘軍們看著夏書璟的背影,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殘軍中終有僅剩的官職最大的千夫長說道:「聽殿下的,繼續趕路,我們剩餘的補給不夠再折返的。」

夏書璟選擇了與大梁殘軍背道而馳,他要回到那片剛剛經歷過戰亂的廢墟。

「唐唐,你一定要在。」他捏著脖頸上的紅色玉墜,痛徹心扉。

穿過了斷壁殘垣的萬刃城,踏過了滿目瘡痍的萬刃山脈,夏書璟在那塊刻著「吳家禁地」的青石前微微側目,但腳步未停。

他一腳踏入了屍橫遍野的刀山山腳的穀中,卻遍尋不到唐嬌嬌的身影。

「唐唐,你在哪裡」他心急如焚,環視四周,近乎絕望。

驀然,他看到了一條岔路上滿是腳印,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狂奔過去。

路之盡頭,卻隻見得數座墳墓,有新有舊,夏書璟頹然跪坐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來晚了。

他痛苦地握拳捶地,直到雙手磨破、血肉模糊而不自知。

他張大了嘴,想要喊出聲來,卻隻能發出無聲的哽咽。

「唐唐」悲從心起的他,終是吐出一口心血,耳邊似回響起少女的聲音。

有溫婉似水的她。

「你既說過我是璟王府的人,我自然要為你分擔一些,除非你將我逐出璟王府」

有傷心決絕的她。

「我將所有還你,從此兩不相欠。」

夏書璟深知,無論是哪個她,他都再也見不到了,是他親手,將一心為他好的溫婉少女,逼出了璟王府。

而傷心欲絕的少女持刀為鐵筆,劃地為庚帖,還了他所有。



稍微冷靜後,夏書璟經歷了許久思想掙紮,決定返回梁安。

他沒有留在此處苦等,因為他知道這般無病呻吟的做法沒有任何意義。

對他而言,唐唐的離去固然讓他痛苦萬分,但他必須要做些什麼,去彌補以往犯下的過錯。

他從懷中拿出一方手帕,那是吳仇臨死前交給他的。

「唐唐,我害死了你的至親,罪無可恕,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傾我所有保護好還活著的人,」他望著手帕的目光逐漸堅定,「而且我要當麵問一問父皇,問他為何要做這一切。」



西北之地的事,很快傳遍了天下。

沒了吳家管理的西北,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了一片無主的混亂地帶。

唯有一處,無人敢去,那便是吳家所在的萬刃山脈。

正如唐嬌嬌先前與司蘭箬說得那般,啟皇會想方設法堵住世人的嘴,即便大梁在這場戰爭中算不得真正的勝利者。

不僅大梁軍死傷慘重,啟皇也未取得刀山上的萬刃,甚至失去了對唐嬌嬌的控製,但是啟皇的目的畢竟算是達成了一半,滅掉了西北吳家。

不過,這些隱情,世人自是難以知道。

就算有知情人,這些人不管有沒有向外散播實情的意思,都是很快遭到了滅口。

從表象上看,有些人死於仇殺,有些人死於意外,還有些人乾脆直接失蹤不見。

一時間,大梁境內民心浮躁,人人自危,梁安城中更甚。

唐門一條街,花荷坐在雜貨鋪門口心不在焉地繡著花,無心經營各處產業。

「花荷姐,現在外麵都在傳嬌兒姐和仇爺他們出事的消息,」沈念妘同樣心緒不寧地念叨著,「花荷姐,這不是真的吧?」

「妘兒不要擔心,」花荷側頭看向坐在她旁邊的沈念妘,露出勉強一笑,「嬌嬌和掌櫃的,他們功夫了得,肯定不會有事的。」

沈念妘悶悶道:「我知道,我就是擔心嘛。」

這時,透過青石牆照在雜貨鋪門口的為數不多的陽光,被一道人影遮去。

「花荷姑娘,好久不見。」

不知是光被遮了的緣故,還是那熟悉陌生的聲音,亦或者是本就心不在焉,花荷手中刺下的繡針,不小心紮到了自己的手。

殷紅滴在純白的絲絹上,甚是紮眼。

她一邊手忙腳亂的想要擦乾淨絲絹,不曾想血汙越抹越大,另一邊抬頭望去,看著熟悉的冷峻麵龐,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公子?」

她自從向夏書璟表露身份後,便一直按照樓蘭的叫法,喚對方作公子,隻是後來見得麵越來越少。

「是你,就是你到了濟州島後,害得我家破人亡,」沈念妘也認出了來人,眼底有些濕潤,沖上前質問道,「也是你總是傷嬌兒姐的心,你個大壞蛋,來做什麼?」

「妘兒,」花荷一把拉住沈念妘,向夏書璟堆笑道,「公子見諒,妘兒年紀小不懂事,若是惹公子不高興了,奴家代為賠個不是。」

花荷邊說著,邊要跪下賠禮道歉。

花荷這般生分的表現,刺痛了夏書璟的眼,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夏書璟,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什麼啊,他這般想著,一把拉起尚未跪下的花荷:「花荷,你這是做什麼,我來是有急事找你。」

「公子,你?」花荷一臉疑惑地看向他,直到他拿出一方染血的手帕。

「你們現在有危險,必須跟我走。」他拿出了吳仇交給他的手帕,心知這樣做有些殘忍,但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花荷相信他。

花荷看著手帕上的「仇」字和荷花,如遭雷擊,半晌才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公子,我家掌櫃的呢?」

夏書璟相視無言。

花荷再問,隻是笑中帶了哭腔:「是掌櫃的有事走不開,才讓公子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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