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部封神訣(1 / 2)
「妖,妖,不,蜘蛛大哥,兄弟幾個也是頭一遭乾這事,您老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其中一個黑衣小弟顯然完全沒聽說過什麼「蜘蛛俠」,
冷汗順著頭頂涔涔而下,睜著眼睛說瞎話。
黑衣人們的恐懼不是沒有來由,
治安混亂的庶人坊本來就是強者橫行的不法之地,
每當夜幕降臨,沿街搶劫甚至殺人越貨的勾當也是家常便飯,
直到兩年前,這種情況才突然有所好轉:
瑟縮在角落的受害者閉上眼睛等待命運裁決的時候,
睜開眼後往往發現要麼斷手斷腳,
要麼一命嗚呼的暴徒橫躺在他們麵前,
遠遠望去隻有這個頭戴鬥笠,手持猩紅長刀的神秘背影。
於是庶人坊的泥腿子們茶餘飯後便多了一個話題,
既然是傳言,自然越傳越離譜,
最開始有人猜測他是來自官城五品上的書院高手,
也有人說他是來自極北荒原殺人如麻的蠻子,
隨著鬥笠人的戰績越來越誇張,
加之他隻在夜間出現,
謠言中他便成了來自九幽向惡人復仇的怨鬼,
手中那把猩紅的長刀更是妖魔所用,
「妖刀」的稱呼不脛而走,
名聲甚至傳到對這些泥腿子不屑一顧的貴人坊,
這讓魚肆掌櫃蘇近嶼哭笑不得。
沒錯,此人正是惡趣味的蘇近嶼。
顯然無論是「妖刀」還是「蜘蛛俠」,
現在都沒有放屁或者放人的雅興,
蘇近嶼邁著緩慢但讓人心悸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幾個可憐的悍匪。
「兄弟們,怕他個鳥,今天就算閻王老子來了哥幾個也要捋他幾根胡子下來,乾他!」
領頭的漢子見小弟哀求無用,
骨子裡的狠戾之氣頓生,
拉上剩餘的四人,不再關注受傷倒地的夏言蹊,
熟練的聚攏在一起形成梅花陣。
蘇近嶼扶了扶鬥笠,嗤笑一聲,
身形一動,忽的直直拔地而起,瞬間飛起兩三丈,
然後驀然直旋而下,手中猩紅長刀隨之劇烈旋轉,
梅花陣上空隱隱傳來風雷之聲,
仿佛紅雲壓頂般蓋住眾人。
夏言蹊在聽到幾聲刺耳的兵器相接聲後,
隻聽得一聲慘嚎:「大哥留我一命,我是……」
話未說完,便一切復歸平靜。
抬眼望去,隻見幾名黑衣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顯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戴鬥笠的男子並未上前與她搭話或是關照傷情,
隻是留下了一道瀟灑的背影,
又舉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比了個「二」的手勢,
讓夏言蹊在感激之餘,一臉不解。
……
……
時間回到傍晚時分,
兩月未見的發小有著說不完的閒話,
當然大部分都是話多的猛子說,
蘇近嶼有一搭沒一搭的回,
隨著兩人的肚子開始打鼓,
蘇近嶼也知道兩月未見,一頓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好在魚肆什麼都不缺,
從冰鑒裡撈出幾尾新鮮的黃魚,
就著饅頭和一盤五花肉上鍋蒸了,
又炒了兩盤青菜一盤豆腐,
擺好三雙碗筷去裡間叫上老爹蘇行秋,
幾杯熱酒下肚爺仨喝得是麵紅耳赤。
猛子雙手捧杯畢恭畢敬的和蘇行秋碰了一個,然後諂媚的笑道:
「叔兒,您是老江湖了,給咱說說這武選憑啥不收咱這些泥腿子,隻有貴人才能去啊?」
身材不高但頗為健碩的蘇行秋緩緩搖了搖頭:
「白鶴書院幾百年前本就是九州的世家出銀子建的,自然是要收自家的子弟了,況且世道不太平,西邊和南邊一直在打仗,百姓飯都吃不飽,拿什麼來養活一個練武的子弟?」
「孟少爺可以報名試試,反正你又不是泥腿子」蘇近嶼打趣道。
孟家在庶人坊算得上是雄霸一方,
孟重雲的老爹經營著幾十艘漁船,天機城的魚市生意差不多占了三成。
猛子嘆了口氣:
「我早就讓老爹那幫手下去貴人坊打探過了,說是不行,人家隻要世家公子,咱這種商賈賤民就是花錢人家也不稀罕,他娘的。」
就在猛子自哀自憐的時候,
蘇近嶼敏銳的察覺到蘇行秋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蘇近嶼。
他知道蘇行秋的心思,
雖然從小生活在這天機城,
但在自己的記憶裡,他們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
北唐歷628年,皇帝君如是突然駕崩,
未等皇帝喪期過去,
尚在繈褓中的幼子君玉卿也不知所蹤,
皇帝胞弟扶風王君如許宣布即位。
九州臣民傳言君如許為圖皇位殺兄弒侄,得位不正,
西境與南境各大世家紛紛宣布不再效忠大唐新君主,
韓氏以巨石城為都建立西涼王國,
端木氏以鹿鳴城為都建立南楚王國。
北唐王朝就此割裂為北唐、西涼、南楚三大王國。
隨之而來無窮無盡的內戰,
使得使得百姓流離失所,百業凋敝、生靈塗炭。
也就是那一年,
君玉卿被十幾名忠心的神策軍衛士抱離皇宮,
一路向南的護衛被半路截殺死傷慘重,
沒人知道這個孩子卻最終來到了東邊的天機城。
自打娘胎裡出來便有記憶的蘇近嶼清楚得記得這一切,
但身為穿越者的他可沒有計劃上演一出哈姆雷特的戲碼,
首先對於那兩位和自己僅有幾麵之緣的皇帝父親和皇後母親,
實在是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
雖然蘇近嶼可以板上釘釘的確認,
他們的死亡一定是自己那位便宜叔叔做的,
但讓自己挑翻一個強大的帝國,
蘇近嶼自忖沒那個實力,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要麼是英雄,要麼是蠢蛋,
而他隻是亂世中的痞子。
蘇近嶼自然知道這個表麵木訥老實,
實際身手奇絕的魚販不是自己的親爹,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
兩人之間的身份之別早已盪然無存,
在不知不覺間已成為真正的親人,
蘇行秋從來沒有對他講起自己的身世,
當然也不會給他灌輸什麼復仇的思想,
因為任誰也想不到一個未滿周歲的嬰兒便會擁有記憶,
所以每當蘇行秋對自己顯露出痛苦、惋惜和無奈的復雜眼光,
卻不知道蘇近嶼全然了解他的心思。
「人家書院也沒把事情做絕,庶民不是可以去參加龍門大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