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古書，又是古書（1 / 1）
正蹲在地上揉泥巴的兩人，嚇得一激靈。 抬頭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簡子方的老爹，淮州太守簡大人。 兩人連忙起身，扔掉手裡的泥巴，行禮。 「滾回去，回家老實呆著，沒我命令，不許再出門！再敢亂跑，打斷你的腿！」 太守大人異常憤怒，看起來心情很不好，指著簡子方吼道。 這個混蛋小子，一聲不吭跑了不說，在外麵就知道瞎玩，絲毫不顧及家人的擔心。 回來倒好吧，你就老實幾天嘛，乖乖在家呆著唄。 他偏不，又跑到窯作裡來。 老子正為這事發愁，你不光不能為老子分憂，偏偏過來搗蛋，眼裡還有沒有你這個老子！ 簡子方尷尬立在當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又不知道如何辯解 「太守大人息怒。」 白小也拱拱手，說道：「請容晚輩訴說則個。」 「我兩人無意中得知，禦窯作目前麵臨困境。」 「這次過來，並非為了玩耍，而是希望略盡綿薄之力，解決當下的燃眉之急。」 「而且，我們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簡太守聽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直接愣住了。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我沒聽錯吧，真沒聽錯吧？ 這倆混小子，要解決禦窯作的難題。 還他娘有了解決的辦法！ 太守大人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 緩緩說道：「很好，你倆很好。」 「滾出去。」 「太守大人息怒啊，晚輩非是說笑，而是真的有了解決辦法。」白小也連忙解釋。 於是拿過一塊坯子，說道：「您看，這是原來龍缸的坯料。」 「全部是由磁石製成的，也正是這個原因，燒小件的器皿，沒有問題，燒大件，都會開裂。」 「很簡單，因為磁石原料以脊性材料為主，缺少韌性材料。」 「膨脹係數低，燒小件的時候不明顯，但燒大件，溫度一高就會出現問題。」 「因此，需要往裡麵摻入高嶺土，提高這種泥料的韌性。」 說完，白小也拿過剛剛開采的風化石。 「就是這種石頭，粉碎洗練之後就叫做高嶺土。」 簡太守再次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分明是 不明覺厲！ 目光疑惑地看向把樁師傅 把樁師傅連忙說道：「小人也不知，但這位白公子所說，嗯聽起來確實有幾分道理。」 「小人就先讓製坯師傅製幾件出來看看。」 簡太守點點頭，又問白小也：「你是如何得知？」 白小也說道：「晚輩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古書？」簡太守將信將疑。 對，沒錯，又是古書，沒辦法啊，我還能說什麼？ 難道跟你解釋，太守大人，這是晚輩在大學選修課上學來的 記得當時老師在課堂上，給大家放歷代的精品瓷器照片。 正講到宋汝窯，說得天花亂墜，唾沫橫飛，如何如何珍貴，價值連城，小小一個碟子，就拍了幾千萬雲雲。 有個同學提出疑問，一個碟子就幾千萬，那要是一口大缸，得值多少錢啊？ 老師詭秘地一笑，說，沒價。 因為沒有，所以沒價。 在宋代，就沒有瓷器大缸，別說大缸了，連大罐、大盤子都沒有。 隻有陶做的那種土缸，而大件瓷器，不是不想做，而是壓根做不出來。 這是因為當時，在瓷器製作的工藝上，還沒有出現二元配方，隻有一元配方，即純粹使用磁石來製作瓷器。 直到元代以後，因為高嶺土的使用，才讓製瓷工藝發生重大突破，開始使用磁石+高嶺土的二元配方。 從此陶瓷史上，才出現了大量的大件瓷器。 後來因為這種製瓷土礦，最早是在jdz高嶺村發現的。 被一位德國的學者，將這種土命名為高嶺土，英文名kaolin，就是高嶺的音譯。 二元配方聽起來很簡單，不就是兩種泥混合到一起嘛。 而且高嶺土並不是什麼稀罕礦石，在全世界廣泛分布。 但真正應用在製瓷上，華夏先民至少探索了一千多年，就這樣，還遙遙領先於西方。 敲重點，試論大學選修課的重要性 簡太守終於冷靜下來，但依然掩飾不住眼中的疑慮。 沉思了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姑且試一試吧，但願如你所說，古書上記載的能有用。」簡太守緩緩說道。 白小也趕緊行了一個禮，「太守大人明鑒。」 因為此時，也沒有其他辦法可用了。 作為一州太守，封疆大吏，同時也是一名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簡太守何嘗不知，美人祭的辦法是不可行的，大概率還是會失敗。 這種做法，純粹就是做給朝堂看的，為了堵住佞人之口，犧牲區區一個性命，以換來更多人的活命。 但此刻，這個姓白的小子，說古書上有種辦法，或許可行。 那就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因為目前已經別無選擇，萬一這偏方要是管用了呢？豈不是意外收獲，皆大歡喜。 那邊製坯工匠已經製作完成，幾人抬著，將兩件大缸坯子搬了過來。 製坯的把頭師傅用袖子擦了擦汗，說道：「大人，坯子已經製好。」 簡太守連忙問：「如何？」 「比之前製作要順利得多。」 「是按照這位公子說的一三比例配的泥料，感覺這泥料塑性更好，更加柔韌，較之前更不容易碎裂。」製坯把頭說道。 「好！那就先燒兩件試一試，燒好後，馬上來報我。」 簡太守心中一鬆，馬上拍板說道。 又看了看白小也，「小子，要真成了，我給你記個大功。」 說完，與眾人告辭，走了。 「也之兄，我們也走吧，剩下的用不著我們了，天都快黑了，我帶你出去喝酒聽曲。」簡子方對白小也說道。 白小也搖了搖頭，道：「我還是想在這裡盯著。」 「反正這次是試燒，不用那麼大的窯爐，一兩日就燒完了，在這裡看著我放心。」 簡子方實在不理解，自己兩人又幫不上什麼忙，為何非要在這裡盯著。 但是看到白小也態度堅決，隻好搖了搖頭，決定陪著他一起，反正自己一人也是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