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仇人(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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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紀羽趕出榮國府之後,紀雲川尚有些緩不過來。

他按著月匈口壓製住那發抖的欲望,痛苦地閉了閉眼,最後長出一口氣,掀開錦被下床穿衣服。

被紀羽這般一鬧,紀雲川自然是毫無睡意了,也不會將時間浪費在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上。他還得想一想今日對紀羽說那樣的話,往後若紀羽想追究,或是紀羽根本不想放手,那他又該怎麼辦。

到時候若紀羽再拿他身邊之人威脅他,他又該怎麼辦?到了那種時候他答應下來自己難受,不答應又害了別人。

紀雲川垂眸想了許多,最終還是徐夫人那兒去了一趟。

出京已經不是最好的辦法了,若紀羽沒有發現他,那他直接離開自然是最好的法子。可紀羽既然已經發現他了,那他走到哪裡都是沒有用的,不如先想辦法讓紀羽主動放棄他,以免往後他走了紀羽還要對他身邊的人動手。

其實若往前幾年,在紀雲川假皇子身份暴露之前,那個時候的紀雲川雖然與紀羽關係並不算好,但也不會下意識就覺得紀羽是拿無辜之人威脅人的人。可一朝跌落雲端,又與紀羽相處那段時間,他已經看明白紀羽是個什麼樣的人。

紀羽偏執到了極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從前也說過用旁人威脅紀雲川的話,雖並未真的做什麼,但紀雲川也不得不防。

到了徐夫人那兒,紀雲川先在外邊站了一會收拾好臉上神色才進屋去。好些日子紀雲川都自個躲著不見人,今日好不容易肯出來與母親說說話,徐夫人高興得不行,見他進屋來還站起身朝他走來,拉過他的手往榻上去,嘴裡邊還說著:「你好些日子不到娘這來了,待會多坐一會兒,今夜也留在這兒用飯。」

紀雲川感受著徐夫人的熱情,未免有些不適應,但還是盡量點著頭回應對方,不叫對方覺得自己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今兒到娘這來,是想到什麼要與娘說說嗎?」徐夫人拉著紀雲川的手不肯放,卻沒說自己多想念兒子,隻直截了當問起了紀雲川的來意。

「兒子,兒子覺得總在家中什麼都不做也不好,便想著與娘親商量著看找點事做。」紀雲川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笑,一個念頭在心中打了個轉,他說,「科舉兒子是不行的,但咱們這樣的勛爵人家似乎是有蔭官的。若能有點事兒去學著做一做,倒也比成日在家裡荒廢的好。」

紀雲川這個意思,倒有些不打算出京的味道了。

徐夫人品著他方才那話,垂眸想了想,點著頭說:「也是,你能這般想,娘十分欣慰。隻是蔭官也不是想要就即刻能有的,若不是萬壽節,便得等每三年一回的祭祀,否則便要你父親致仕之後。」

這倒是一個麻煩,紀雲川眯起眼想了一想,對徐夫人說;「倒也不急,這事隻是與娘商量商量,若真是要這般,兒子自個想辦法也不是不行。」

聽到這話,徐夫人神色一凜,瞪大了眼抬手虛指著紀雲川,聲音有些顫抖,聽著像是在害怕什麼,她說:「你,你要如何自個想辦法?這事兒無論如何按規矩來那都是你父親去做,至於別的……別的法子,娘可不許你去。」

說話時候徐夫人整個人都透著濃濃恐懼,讓紀雲川不禁懷疑對方其實是知道許多事的。

但瞧著徐夫人那副真心把他當兒子的模樣,紀雲川又覺得不像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徐夫人對那位世子的感情想是很深的,所以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身體還被旁人占了,定然是不會對他這般和顏悅色的。

即是如此,那該是紀雲川想多了。

徐夫人那邊紀雲川不好解釋自己想做什麼,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他隻是含糊地將這事揭了過去,隨後找了個由頭離開了徐夫人那兒,也沒留下來一塊兒用晚膳。

紀雲川不大想麵對榮國公夫婦,他總覺得已經占了人家兒子的身體,還這樣享受人家作為父母的愛,實在是有些不應該。

所以平日裡麵對這二人的時候,紀雲川能避開便避開,避不開也沉默著以想不起許多事來當借口。

徐夫人看起來像是並不大在意紀雲川忘記許多事的樣子,倒是魏鬆有時候會提起郎中如何說他的病情。

紀雲川也含糊過去,左右郎中其實也看不出什麼,他是換了個靈魂,又不是真的因為旁的事忘了什麼。

回到自己屋裡的時候,紀雲川沒叫琴棋和書畫跟進來,隻吩咐他們到點了再去大廚房取晚膳來,而他自己則是隨便尋了個由頭便關上門做出一副自己有事要做的樣子。

進到屋裡去的時候,大約是因為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紀雲川明顯有些鬆了口氣。但繞過屏風瞧見那床頭的桃花枝時,他卻是在瞬間黑了臉。

紀羽竟沒有將那桃花枝帶走……

紀雲川走近床頭去,垂眸看著那枝上桃花,閉了閉眼,最終還是將那桃花枝拿起來。

不過,紀雲川拿起桃花枝可不是為了找個地方將那桃花插起來。

隻見紀雲川往窗邊走去,單手輕輕將那窗推開,看了一眼另一隻手上的桃花枝,神色冷冷地抬手一扔,便將那桃花枝扔到外邊去了。

他知道自己身邊一定有紀羽的暗衛,他做的這件事也一定會被報給紀羽。可他並不懼怕暗衛將此事報給紀羽,知道紀羽對自己的態度之後,他也多了幾分從前也有但並不強烈的硬氣。

知道就知道了,左右紀羽也不會拿他怎麼樣,且紀羽在東宮的時候那般對他,如今他扔一次桃花枝怎麼了。

若非扔不動紀羽,紀雲川還想扔紀羽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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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自然是傳到了紀羽耳朵裡,暗衛稟報此事的時候有些不敢往下說,說到紀雲川回去的時候毫不猶豫將紀羽親手折的桃花枝扔了的時候甚至停頓了小一會,還是被紀羽看了一眼才大著膽子往下說去。

紀羽隻有在一開始聽暗衛說起紀雲川與紀雲川對徐夫人說自己不出京的時候有幾分笑意,其餘時候都是蹙眉黑臉的模樣,叫一旁的小千子看了都打寒顫。

好在暗衛跟在紀羽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接下監視紀雲川這個任務也有一小段時間,倒也不是完全不能適應紀羽的奇怪之處。隻是紀羽的想法總與手下猜測的不大相同,比如這一回手下是猜太子肯定要生氣地將人綁回東宮好好教訓一頓,可沒想紀羽卻是摩挲著下巴,最後隻吩咐了一句話。

「去看看錦衣衛還能不能塞人。」紀羽放下摩挲著下巴的手,下意識去扌莫手腕上的佛珠,對身旁的小千子吩咐道。

沒想到紀羽竟然沒有黑著臉叫人去把紀雲川綁來,小千子和暗衛都愣了一下,好在小千子也跟了一段時間,很快反應過來後笑著應下,抬腳便直接出去了。

留下暗衛在原處等紀羽的吩咐,等了小一會,紀羽才說:「你繼續盯著,若他還有什麼想要的,小事你便替他解決了,大事第一時間回來叫孤知道。」

暗衛聽到這話,忍不住抬眸才紀羽看去,正好撞上對方發現自己越線時換上的冷臉,連忙低下頭應下此事。

錦衣衛作為蔭封王公大臣家中子弟的重災區,自然是有位置可以給紀羽塞人的。如今皇上重病太子監國,一切由紀羽說了算,便是沒有位置了,他們也得給紀羽騰出位置,或是破例多塞一個人。

左右大慶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規矩是人定的,若人覺得不合適了便可以動手去改。

好在錦衣衛這兩年裁撤人裁得多,倒是空出不少位置來。因著是太子的要求,如今錦衣衛的頭兒,後軍都督府的都督僉事陳淩特意跑了一趟東宮。

一般來說,往錦衣衛塞人給的官職並不會太低,最少也能給個百戶。但既然是塞人了自然不會給特別高的官職,所以陳淩琢磨著紀羽的意思,一到東宮來便提了個正五品的千戶,想著紀羽該是會滿意的。

沒想紀羽聽到正五品千戶的時候皺起了眉,他眯起眼看著手上佛珠,略張了張嘴將原本要說的話壓回去,才對陳淩說:「千戶太低了,給個都督同知吧。」

陳淩聞言有些震驚地看向紀羽,心中揣摩著對方的意思,想他究竟是不是瞧自己做事不利索或是哪裡不好,要將他換下去。

瞧見陳淩臉上神色變化,紀羽也猜到對方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過後抬手安撫地在空中壓了壓,說:「沒有叫你退下去的意思,他就是掛個名,不叫他做事的。至於錦衣衛,往後還是你做主。」

陳淩知道從前那些錦衣衛堂上官也有這樣被漸漸架空的,所以他並沒有全然信任紀羽這番話,但此時此刻他也不能表現出哪裡不願意,畢竟紀羽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有什麼也得往後再說。

就這樣,隔日一大早,紀雲川成了後軍都督府都督同知的事兒便傳遍了整個盛京。大臣們都覺得不妥,連番上奏要皇上出來阻止。可皇上確實是起不來,這些人如何鬧也是沒有用處的。

紀羽也不管這些大臣如何鬧,他想要做的事,便不會讓這些人去阻攔自己。從前那些所謂被大臣逼著釀成大錯的皇帝,不過是自己壓不住大臣,也沒那個能力罷了。

不過,紀羽如今還不是皇帝,隻是在皇上病重之時監國,到底還是有些受限於這些大臣的。不過也沒關係,隻要李全昌那兒不借機以皇上的名義傳些什麼話,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差錯。

紀雲川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隻覺得荒謬,他也能猜到是暗衛將自己與徐夫人的話遞給了紀羽,這才有紀羽這般動作。可紀雲川隻想找個低一些的位置去給自己找點事做。紀羽這番動作根本不是給他這個機會,而是讓他有個官職在身上可以當閒人吃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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