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哪堪懵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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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元月二十七,戌初時分,長安城醴泉坊,徐府鴻鵠居內。

經過了兩個時辰的連續療毒之後,胡依依終於將徐恪體內環繞於足厥陰肝經的毒質盡數祛除。她此時真氣耗損得厲害,幾乎已疲累到了將要虛脫的地步。她見徐恪終於無礙,忙趁著身體內還有最後一點餘力,雙掌一收,強撐著大缸邊緣,爬出了熱水缸外……

胡依依匆匆擦乾自己的身體,取來衣物穿上,喘著氣言道:「小無病,你的毒質已解,快些出缸,穿好衣服,免得著涼,姐姐……先去休息一會兒……」

言罷,胡依依強提一口真氣,腳步已略顯虛浮,她緩緩地開了房門,也不與舒恨天說話,便徑自回到自己的榛苓居中休息打坐去了。

舒恨天見胡依依打開房門,心中一喜,心道無病老弟的奇毒必然已解。但房門打開後,舒恨天卻見胡依依臉色蒼白如紙,腳步已有些搖晃不穩,心中又是一憂,他正想上前攙扶,卻被胡依依擺了擺手攔住。胡依依手指房中,示意舒恨天趕緊進去照顧好徐恪……

此時徐恪雙眼睜開,他暗自運轉真氣,隻覺渾身上下已然暢通無阻,體內也再無灼熱刺痛之感,當下,他心中大喜,提氣一躍,整個人便如猿猴一般,輕巧地跳到了大缸之外。

「無病老弟!奇毒已解,可喜可賀呀!今日老哥哥可要陪你浮一大白啊!」舒恨天大步跨入房中,笑嘻嘻言道。

此時,徐恪渾身尚未來得及穿上衣物,一見舒恨天入內,也不由得羞紅了臉。他忙取來自己的衣衫,匆匆穿上。

舒恨天一見赤身的徐恪,再看看房中的那口大缸。此時大缸中的熱水已經微涼。本是一大缸的清水,如今,竟還隱隱泛著渾濁的黑色,水中還夾雜著一股腥臭的氣息。雖未親眼所見,舒恨天便已知胡依依解毒之法。他心中暗嘆自己這個修行一千多年的老姐姐,對著徐恪這一個凡人,竟然已用情如此之深!

徐恪從口裡吐出五毒珠,隻見晶瑩透亮的珠子內恍似也有一縷黑氣飄過,但轉瞬即逝。

「多虧了胡姐姐!此番解毒之後,無病真有重生之感!」徐恪欣喜道。他將五毒珠交到書仙的手中,問道:

「書仙老哥,這五毒珠是何物?怎地連李大哥、胡姐姐都解不了的毒,僅憑這一個珠子,卻能解毒?」

舒恨天手中托著五毒珠把玩良久,方才笑道:

「這五毒珠由來已久,在《天寶名錄》中位列二星中器之上,端的是一件無上的寶物!每一個用毒之人,做夢都想著將這一顆珠子占為己用呢!……五毒珠能辟毒、解毒、百毒不侵,還能引毒、吸毒、化毒為精。你剛才體內的毒質,除了大部分經由汗液排出之外,毒質的精華卻已被五毒珠所吸收,化為此珠的靈力呀,嗬嗬嗬……」

聞聽書仙之語,徐恪不由得嘖嘖稱奇,他便將五毒珠放入璿璣盒中,連同那七星斷魂散的解藥,一並交給了舒恨天,道:

「書仙老哥,這珠子我原本就想送給仙子,之前以為是顆夜明珠,怕仙子姐姐不受,如今,既是解毒之物,放在我這裡也是無用,便煩請書仙老哥轉交仙子吧……」

舒恨天卻怪眼一翻,道:「要送你自己送!這鴻鵠居到榛苓居也就幾十步的路,你如今奇毒已解,可別跟老哥哥我說,連這點路你都走不動……」

徐恪撓了撓了自己的前額,也隻得答應了。

……

半個時辰之後,徐府內張燈結彩,恍如元日過節。在榛苓居對麵的「玲瓏居」內,擺了一桌大宴。一張琉璃香樟木大八仙桌上,除了羅列各色山珍海味之外,還有十幾壺美酒,都是徐恪最愛喝的名酒,什麼三十年陳「汾陽醉」、六十年陳老「鳳酒」、六十年陳竹葉青……應有盡有。桌前不分賓主隨意落座的,便是四人,除了徐、舒、胡三人外,自然就是徐恪的老師秋明禮。

這「玲瓏居」是徐府內舒恨天居住的一進小院,平時少於打理,頗為零亂。今日裡他心情著實高興,便命人將自己的居處好生清理了一通,又在房中間擺了一桌大席。此時,恰正逢秋明禮憂慮而來,董來福立時把他請到了玲瓏居中。秋明禮聞聽徐恪已然解毒,又見徐恪神清氣朗,已毫無中毒之象,心中自是大喜。

胡依依為徐恪療毒了兩個時辰,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徐恪體內,直到毒質祛盡,當時她渾身的氣力已呈衰竭之象。但回到房中,閉目打坐了半個時辰之後,體內氣海潮生,真元便即汩汩而出。她畢竟身有一千二百餘年的道行,氣息隻運轉了一遍周天之後,真力已復,一張臉也由白而紅,雖然心神略感疲憊,但業已無大礙。

此時,四人一起落座,歡笑舉杯共飲,雖然隻是慶賀徐恪一人解毒重生,但在胡依依、秋明禮、舒恨天的內心,竟似比自己解毒還要喜悅……

「胡姐姐,這一個盒子,請姐姐務必收下……」徐恪將手裡的璿璣盒交給胡依依,懇切言道。

「好!小無病的心意,姐姐定然是要收下的,隻是這顆五毒珠可太過貴重了……」胡依依還待推辭,卻聽得徐恪喊了一聲「姐姐!」 脹 紅了臉說道:「姐姐這番救命之恩,無病就算粉骨碎身也難報答萬一,這區區一顆珠子,算得了什麼……」

胡依依隻得含笑收下了禮物,她卻將那一瓶七星斷魂散的解藥取出還給了徐恪。然後,雙手一合,便將那鐵盒重新合攏,又恢復了原先方方正正、光滑無縫的模樣。

徐恪奇道:「胡姐姐也會這機栝之法,能開合這璿璣盒?」

一旁的舒恨天抿了一口酒,笑道:「無病老弟,你也太小看我這老姐姐了。她都活了一千……活了恁長的歲數,除了精通醫理之外,這些個小門道,焉能不會?」舒恨天本待說一句「活了一千二百多年啦,豈能被這些小門道難倒?」但看秋明禮在側,是以不便明言。

「就你話多!上次就不該把你從籠子裡放出來……我看呀,你還沒被關夠呢!」胡依依白了舒恨天一眼,嗔道。

秋明禮見胡依依與舒恨天相互言笑打趣已非一日,心中業已習慣。他初時見舒、胡二人容貌

形同祖孫,相互卻以姐弟相稱,心中亦感甚奇,但既是無病的朋友,他也不便多問。他隻道世間每多奇人異士,這胡依依與舒恨天兩人必也是世外高人。如今又聽得胡依依借五毒珠之力,已為徐恪解毒,心中大感快慰之餘,也不禁感嘆徐恪竟有如此奇遇,身邊能有這般高人。

「胡姑娘,老夫敬你一杯,胡姑娘醫術如神,竟能解得無病身上的天下奇毒,老夫心中,著實佩服之至!」秋明禮端起酒杯,朝胡依依由衷言道。

「秋老先生言重了!這次解毒全靠小無病自己身上的珠子。小女子也隻是略施助力罷了……」胡依依也舉起杯,與秋明禮對飲了一杯。她今日所飲的正是來自西域的蒲桃美酒。這蒲桃酒,酒色紅中帶紫,入口芳香甜美,又微微帶著些許酸澀,尤其適宜女子飲用。胡依依一杯美酒入口,臉色又泛起一陣嫣紅,一張原本嫵媚無雙的俏臉,此時更是明艷嬌美、亮麗無儔了……

……

四人一番推杯把盞之後,徐恪忽然想到了兀自關押於天牢內的李君羨。他如今奇毒已解之後,心中自然就掛念起了玄都觀主李淳風相托之事,於是便向秋明禮問道:

「老師可否請魏王向皇上求情,赦免君羨大哥之罪?在天牢裡我已問過君羨大哥,他與廢太子李仁根本未曾來往,隻是那日禁不住美酒誘惑,故而貪杯失言罷了……」

秋明禮嘆了一聲道:「無病啊,這件事,老夫早已想過,就算那李君羨無罪,但事已至此,決難挽回。老夫勸你也莫要再過問這件事了……」

「這是為何?……老師時常教導無病,天道昭昭,萬事萬物皆逃不過一個『理』字!君羨大哥既然無罪,便理當放出天牢!如今他在詔獄中已然受了一個月的酷刑,緣何還要再搭上一條性命?」徐恪仍然堅持道。

「咳!……話雖如此,但……」秋明禮無奈地嘆了一聲,想要解釋,卻又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

「小無病,你就不要再為難秋老先生了……」一旁的胡依依也出言勸道:「這李君羨的事,姐姐我也略知一二。李君羨雖然無罪,怎奈牽扯於太子一案,皇帝又已然降旨定罪,隻怕是回天無力了……姐姐勸你也從此休要插手此事……」

徐恪還要強詞辯解,舒恨天知道他的倔脾氣,忙岔開話題道:「我說無病老弟,你怎地不想想……交托此事之人,可是長安城赫赫有名的玄都觀主。那李淳風何許人也?他乃方外高人!你怎地不找他去想想辦法?說不定那牛鼻子老道掐指一算,便能算出皇帝啥時候轉了性子,又饒李君羨不死了呢?」

秋明禮卻仍然搖頭嘆息道:「李真人固然是一位道界高人不假,怎奈我大乾朝廷機務,怕也是他李觀主無能為力之事,否則,他也不會將此事相托與無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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