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君子終日乾乾(1 / 2)
「書癡」夢元卿?
夏閻知道了少女的名字,可依然不知道她是誰。
他正欲說話,少女卻率先開口了。
「趙大,公子並非普通人,他自可入得車內。」
鐵塔般的壯漢愣了下。
少女笑道:「仔細瞧瞧公子的衣裳。」
那名為趙大的壯漢這才認真瞅去,這一看才見那磨損嚴重,看似破爛的衣衫上竟隱見金色大蟒纏繞。
蟒服!!!
趙大心神狂震,童孔緊縮,他已猜到這位落單在城外的少年是誰了。
太子他見過,而二皇子已死,那麼此般年齡的隻會是大炎三皇子!
那位大炎妖後的兒子!
以皇後手段,這位三皇子未必不能將太子取而代之。
再看到這少年身上的血痕,塵埃,趙大忽地嗅到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也許,他們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趙大隻覺喉嚨發乾,麵露苦色,對著身後的馬車喊了聲:「小姐」
夢元卿笑道:「此番回來,本也是為了幫助娘娘,既然如此又何必擔心卷入玉京糾紛?」
趙大急忙恭敬地垂首讓開,他已經明白為何小姐對此子不同了。
夏閻見身份被揭破,也不否認,直接走入了車廂。
車裡,有一股澹澹的墨香,還有一個煙雲水墨畫卷中走出的少女,靈動,飄逸,好似永遠在笑著,讓人在見到她的一瞬間,心情也會隨之好起來。
陰霾掃盡,唯餘歡喜。
夢元卿沒開口,她隻是轉身從一個小盒子裡取出了繃帶和藥膏,然後來到夏閻身側,默默地為他處理傷口,塗抹藥膏,再粗略包紮。
「有點疼,殿下忍一忍。」
「這隻是粗略包紮,殿下回宮後,還需重新處理。」
夏閻沉默著。
暗澹的車廂裡,夢元卿包紮的很小心,卻也很有分寸,她的手指隻是在繃帶上輕輕掠過,卻沒有一次觸碰到夏閻的皮膚,如此也算是「男女授受不親」。
片刻後,這短暫的靠近便宣告結束。
夢元卿坐到一張車內的茶幾前,借著晨間的光,從後取出一張書帖,攤展在桌上,認真地欣賞起來。
夏閻抬頭看去,卻見是一副水墨帖子。
毛筆字?
他曾練過,還是在父母的要求下,在大姐的監督下度過了好幾個苦不堪言的假期,也算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風雨無阻,持之以恆了,《蘭亭集序》《多寶塔碑》《快雪時晴帖》等等字帖都曾練過,不過他並不覺得自己靠這些能如何如何
而且,他真沒想到這個世界居然還有人愛毛筆字?
練了做什麼?
夢元卿認真地凝視著字卷,眸色認真,癡迷,好似渾然忘了車廂裡還有個三殿下。
夏閻雖說腹中藏了不少貨,不少詩,但他並不想賣弄。
少年少女這般沉默在車廂裡,窗外是翻滾的金色濃霧,濃霧裡鬼物隱現
少年心底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平靜,這竟是他穿越至異界後難得可享的安寧時光。
他瞥了一眼在看帖,賞帖,又試著在顛簸的狼車上臨摹的少女,微微垂下了眸子。
夏閻並不會因為少女生了一張熟悉的臉,而準備將在穿越前未曾表白的感情延續而來,他和這「書癡」的關係大概也就這一路而已。
「殿下也喜歡書法麼?」夢元卿忽地問。
夏閻道:「不喜歡。」
夢元卿:
夢家的狼車在午後入了六道軍防禦的第一道城門,又在深夜抵達了皇城以北的一片大莊園。
夏閻與那位萍水相逢的書癡道了別,然後匆匆趕入皇宮。
待到三更天,他終於回到了月影宮。
「殿下?」
「殿下回來啦!」
「殿下,你怎麼了?」
霜畫和寒琴本來還打著瞌睡來,見到三殿下風塵仆仆、周身染血,紛紛都急了起來。
霜畫匆忙去準備衣裳,燒水。
寒琴則是去膳房做些小炒,各宮平日雖都從禦膳房取食,但卻也都有些簡易的烹煮鍋具和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