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記憶錯亂(2 / 2)
「怎麼了?今天看起來呆呆的。」
對方語氣裡的溫柔和寵溺,她不用看他的眼神,都能輕輕鬆鬆地品出來。
可是,不對啊!
祁宴對她怎麼可能是這個態度?
他不對自己恨之入骨就不錯了啊,又怎會用這種……好像是含情的溫柔目光看著她……
她沉默的時間太久,貌似神情也被他發現了不對。
他的聲音變得輕輕的,仿佛是怕嚇到她。
「雨桐,你告訴我,你怎麼了?」
「是又做噩夢了嗎?」
「不怕,我在這兒呢。」
他抬起手來,極輕的,想要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擁進懷裡。
淩雨桐全身上下都繃緊了。
這不對啊!!!
可是,望著近在咫尺的手臂,她的身體卻下意識地不想避開。但是,明明她已經被師父訓練的,隻要陌生氣息靠近,她的身體就會自動豎起防禦啊?
又怎會如現在這般,一點都不警惕……
忽然,門口傳來三聲敲門聲。
淩雨桐抬眼一瞥,瞬間眼睛就亮了。
「師父!」
原來剛剛祁宴見她沒穿鞋,隻顧得她了,就沒有把門關嚴實,阮傅看了,自然就認為他們已經開始商量事情。
可是,一抬手敲門阮傅就後悔了,倒是沒想到,雨桐看見他,語氣反倒很雀躍,似乎要……忙拉著他進來似的。
什麼情況?
他一頭霧水地走了進來。
祁宴自然不可能當著人的麵,再去繼續這個本意是安慰的擁抱。
可當他一退開,就見淩雨桐像是飛躍的小鳥一樣,直奔阮傅。
而且看起來,她對阮傅,比對自己還要依賴。
他抿了抿唇,彎月要拿起一物後,站起身。
「師父,他是怎麼回事啊?我們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的語氣盡是依賴和疑惑,讓正走向她的祁宴一僵。
這話……
阮傅也愣住了。
「你說什麼?」
他低頭對上淩雨桐的眼。
方才未曾在意的稱呼,被他在此時此刻著重想起。
為什麼淩雨桐會喊他師父?他記得,自己並未收她為徒。
而且她對祁宴……怎麼好像很陌生的樣子。
淩雨桐也是一怔。
她有些迷茫地眨眨眼,心頭忽然泛起特別的不安來。
「師父,您別逗我了,一定是您又為我計劃了什麼新的訓練方式對不對?」
她回身指著祁宴。
「還有他,祁宴也不是真的祁宴,對不對?」
「他一定戴了人皮麵具吧?是師父最近悄悄研究出來的新東西嗎?」
「不然,真正的祁宴對我……怎會是這般態度?他該……」恨死我了才對。
她說完,兩個人都默了。
淩雨桐越發慌張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剛要再說幾句,可一扭頭,就對上了祁宴深邃的眼。
心中一緊,可下一瞬,她卻驚得再次瞪大眼睛。
「抬腳,地上很涼。」
祁宴正蹲在她麵前,一手輕鬆握住她的腳腕,在為她……穿鞋子。
可,祁宴為她穿鞋!?
他真的不是要將她大卸八塊嗎?
畢竟,雖然不全是她的錯,可到底是因為她,祁家才落得那般下場,祁宴也因為她,再沒了兄弟姐妹,而祖母和祁夫人年邁,經此打擊,也不知如今頭發都白了多少……
她這般想著,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哽咽著,低低道:「師父,你這人皮麵具也太逼真了些,連我都騙過去了。」
「是新的考驗嗎?」
「考驗我……如何在麵對真的祁宴時,不要情緒崩潰,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嗎?」
鞋子穿上了。
淩雨桐的眼淚也剛好砸在祁宴手背。
滾燙的眼淚,一直燙到了他心上。
祁宴抬眸看她,輕輕道:「為什麼,你會覺得我不是真正的祁宴呢?」
淩雨桐回:「真正的祁宴怎麼可能像你一樣,對我如此溫柔,他該是恨死我了,恨不得殺了我而後快……」
祁宴瞳孔一縮。
淩雨桐眼前已經被淚水幕後,沒有看清祁宴和阮傅的對視。
「為什麼?」
「你做了什麼,讓他會恨你入骨?」
輕輕的,帶有一絲飄忽的誘導聲線飄進淩雨桐耳朵裡。
她腿一軟,忍不住跪下來,捂住了臉。
情緒崩潰。
「都怪我,怪我那時受奸人蒙蔽,才會害了大姐和三哥,要不是我輕信於人,大姐和三哥,本不該死去的……」
「祁宴,你恨我也是應該,雖然我知道現在,在我麵前的一定不是你,但我還是要對你說……」
「我發誓,隻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不會放棄和喻南尋的鬥爭,哪怕他如今已經位列丞相,但那又如何?我這條命,早就該隨著祁家滿門忠烈,而長眠地下……」
哭著,她忽然抬起頭來。
「不對,不對……」
她指尖顫抖,緩緩扌莫上祁宴的臉。
「我永遠也見不到真正的你了。」
「師父,你怎麼那樣討厭,我都見不到真正的他了,還要做一張人皮麵具來騙我……」
她的手極緩慢,又顫抖地扌莫上祁宴的脖頸,淚水決堤。
「自刎的時候,一定很疼吧?」
「師父對不起,我好像還要謝謝你,讓我看到了脖子還完好無損的他,還……恍如在活著的他。」
「你放心,我報了仇,一定會第一時間下去陪你們,絕不會耽誤一分一秒。」
「到時,見到你們,不管是責罵還是憎恨,我都甘願。」
祁宴的下巴繃緊。
他抬手握住她顫抖的手,攬住她的月要將她擁進懷裡。
聲線很沉,叫人覺得安定。
「我永遠不會怪你。」
「你說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也不會發生。」
「是做了個噩夢吧,沒事的,我一直在,我會陪著你,你別怕。」
淩雨桐在他懷裡搖頭。
她幾乎是貪戀一般,埋在他的月匈前。
盡管語調破碎,但,她的邏輯還沒有隨著情緒崩潰而完全散掉。
「不是噩夢,都是真的。」
「我親眼看見,你一身血色,帶著祖母,夫人,一起去到城門前。」
「那刀鋒多尖利啊,可你們毫不猶豫就向著月匈口刺進去,隻為了祁家的清白……」
「那該有多疼,我不敢想……」
「但我會親自嘗嘗,你們所受過的痛苦,讓那些沒有心的人……統統都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