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修士,窺命,戲命。(萬字大章)(1 / 2)
左道與嚴方的情況相同,他大致逛了一圈李家祠堂,發現並沒有需要在意的,比如靈紙,靈紙,還是靈紙。
那是真的一張都沒啊——
如此,在確認這個地方並沒有修煉者,以及除了古井之外,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後,他就開始陸續放出小紙人們探頭探腦的代替他行動,而他本人也離開這裡,來到後山的高點,開始俯瞰祠堂布局。
「第一次嘗試,開始了。」他如此想,身形向後退,來到一處小平坦之地。
左道身邊瞬間浮現出三十三道小紙人,它們漂浮於它的四周,乍一看是隨機布局,但仔細一看卻另有玄機。
接著,許久未用的的踏罡步鬥再次啟動。
所謂踏罡步鬥,乃是曾經世界的大能者以天象星辰之力,來引動人間之勢,但隨著末法時代如同日食般逐漸吞噬烈陽一般。
到了後世隨著靈氣的減少與後人修為的限製,踏罡步鬥也轉變了思路,逐漸改良為以自身之念、法、氣來引動小範圍的地勢,而其中的『罡』也逐漸淪為一種概念。
左道現在所用的便是後者,因為在這個許多秘密被掩藏的世界裡,他不敢胡亂引動真正的星辰,在沒理清究竟前,同樣也不會去探索曾經世界神靈們的尊號之力,是否在這個世界有用。
更別說他的修為也沒法真正的引動星辰,除非有朝一日他的靈修能進入第三階段:靈光當照。
到了那時,按照昔日左道推演此門功法對照來說,才有可能觸扌莫到曾經大能者們的門檻。
在左道踏出奇異步韻的同時,浮現出來的小紙人也一同如此。
詭術·裁紙——聚靈成陣
步罡——集神罡
集神罡(注1),通過步罡階段強行匯聚自身靈魂精神,搭配各類術法使用,可以短暫無害化提升自身靈魂強度與質量,在昔日時普遍修士們修為薄弱,靈魂孱弱,連溝通神靈都非常費勁,因而所延伸出之此法。
同一時間,一人三十三紙同時齊踏。
一種無形的力量從靈魂開始散發於這片虛空,以至於這個事象分支世界的某一端,某一處產生如波紋般地波動。
而左道腦海裡,他正在將所有集神罡的作用力匯聚在自己靈魂身上,然後引動聯係外麵世界的紙人,正在嘗試重連。
在他來之前,南命師那似有意似無意的「提醒」便讓左道知道。
自己此次一行是必須過來的,雖然那老頭沒明說,但是左道多少有些許猜測。
——對方,很可能想要少一點不確定的乾擾。
對此左道心中也是門清。
他對自己來到花城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復盤過無以計數。
假若拋開自己的存在,現在花城恐怕仍然還是明麵上的風和日麗,時不時發生幾起因為神秘事件引發的命桉,直到未來某月或者某年才最終引發。
隻是因為他的到來,無形中打亂了許多人的布置。
尤其是當日在家中,黑影人通過李賈命書像個貞子一樣爬出來,在被自己「加點料」後,那局勢便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而作為同行的左道,自然也「貼心」的順遂了對方的想法建議。
大家結個「善緣」。
當然,若當時他接到的任務,是讓左道感覺到嚴重危險的,那他自然也有方法扌莫魚掉的。
隻是最後得知他復職且擢升之後的第一個任務,竟是李賈所留程泉妻女之地。
這讓左道也產生了興趣,故而選擇過來。
但唯獨頗為意外的是,事象分支居然能隔絕紙靈的聯係,讓自己相當一批數量的紙靈進入失聯狀態。
這個便讓左道稍微有點難受,蓋因他清楚現在的外麵肯定正在發生點什麼事情,這讓他這種即便不能操弄全局,但也必須要了解全局的人產生危機感。
所以在事象分支給出的任務後,他在接下裡的行動中,心中最重要的第一序列,不是探索這個「世界」的細節。
反是先去解決內外聯係的問題,而這之中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自己家中還有好幾道精血所寫的表文還沒燒呢!
那可是幾個大寶貝家夥。
他本來是準備在這裡為難時刻及時用掉的,遠比那些無形助力要使用多的東西!
卻因為現在的情況用不掉了。
左道不爽。
當強大的神念嘗試與外界的紙靈與紙人開始聯係時,左道才知道這鬼地方有多詭異。
他能冥冥中感覺到它們的存在,但就仿佛隔了一層雙麵玻璃,還是降噪分貝拉滿的那種,以至於變成了如一牆之隔,陰陽兩隔一般情況,怎麼「喊」都沒用。
「並不是單純的隔絕,有點像一種漫長的延遲」左道持續踏著布韻,眼中若有所思:
「事象分支事象分支難不成是真的是進入到了一個昔日的時間中?」
如此數個來回後,左道停止了嘗試,紙人們也停止了擺動,他麵色不悲不喜:
「這樣不行,消耗太大。
「不論是隔絕也好,還是被扭曲了進入了一個時間怪圈裡,這兩種要聯係到外界都不是蠻力可以解決的。
「隔絕的話我就需要找到薄弱點進行突破,而如果是時間怪圈裡,那我就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路徑」,這兩種都需要時間。」
他左手一翻,體內新的一隻小紙人浮現出手掌,嘿休嘿休的蹦蹦跳跳。
左道輕輕一拋,身形往外一走,那隻小紙人代替了原先他所在的位置。
「讓這些紙人代替我進行嘗試,用少量的神念加上它們自身的靈蘊搭配,看下能否找到薄弱點和捷徑點,權當一個嘗試。」
既然場外「求援看戲」無果,那就得暫時先忙著事象分支內的事情。
祠堂後山向下繼續走,是一片森林之地,在族人從小到大的教導下,這個地方向來是被禁止進入的,在老一輩口口相傳中,此地不僅有山間猛獸,更有許多怪異傳聞。
然而今天,由兩位長老帶著一群身形彪悍的族人,與一些未來大概率是要成為家族中堅戰力的年輕小夥子們,卻神秘鑽入森林之中。
這群人並沒有行至多遠,約莫兩刻鍾的路程之後,他們來到有著一條溪流的地方,隨後便在這裡修整。
年輕小夥們倒是很好奇,東張西望的,但來時被告戒多看少言的他們,隻能彼此互對著眼神,排解憋在口中的言語。
而遠處,有一位麵色凶煞的男子探出半邊臉,他的眼中閃過術式光芒的流轉,嚴方低言一語:「我到了。」
不久前,他在通過特殊手段取得自己所需要的刀具後,左道的小紙人立馬告訴他新的情況,在知道裡麵那邊可能會有一個靈性材料的情況下,他便決定過來尋找機會搶奪一點走。
「我也快了,森間路不好走。」跟隨在嚴方的小紙人如是說。
「嗯,如果他們先交易完成,你沒來我就先出手。」
「好。」
小溪那邊,信玄與信荒兩位長老湊在一起正在小聲交流。
「奇怪了,怎麼還沒來,按理來說這時候應該到了。」信荒看了眼天色。
「是啊,要不要派人往他們那邊看看?」信玄想了下。
「不妥,那些商人很忌諱我們走他們的路子。」
「也罷,再等等看。」
就在這時,小溪另一端飛鳥驚飛,而森林中的藤蔓也開始晃動,隨行的老族人們立馬站起身子或是向著二位長老靠近,第一次參與的年輕族人們反應稍慢一些,但也跟上。
很快,從那頭鑽出來一批商隊。
與其說商隊,用人力搬運大隊或許更為合適?
蓋因這群隊伍人裡麵,許多人身形精瘦身背著一個大箱子。
在這些運輸人的兩邊,隨行著大量的帶刀武夫們。
這時隊伍中間走出來一位麵露富態,身上略有狼狽的男人,笑著抱拳:
「哈哈,沒想到是二位長老親自前來,讓你們久等了。
「這一路上慘哦,碰上了許多麻煩事情,那些牲口們都出了問題,我們隻能卸下貨物搬運趕來,好在沒有遲到!」
聞言,二位長老輕輕幾步跨過小溪也上前寒暄片刻,之後切入正題:
「張管事,我們的貨物可無問題?」信玄麵露關切。
「哪能有問題啊,若有問題,老張我早就負荊請罪啦。」張總管趕忙搖手,說著,他回身擺了擺手:
「快,給二位長老看下貨物。」
招呼間,張管事繼續笑著說:
「仰勞李家這麼多年的關照,讓我從小小行夥到管事呢,你們現在可是我的大主顧,有一些小心意借著這次機會送予諸位,這也是我們行主特意要求的,二位長老與大夥的先看看?」
李家的二位長老對視了下,看出彼此的疑惑,信荒笑麵相回:
「不如張管事與我等一同參加慶典,正好見下族長商談後續事宜,一同再看?」
張管事搓了搓手連忙回:
「不不不,多少是有差的,先看看,方便拿著!」
盛情難卻下,李家兩位長老無奈應承頷首,但他們沒忘記自己的人物,先來到眾多貨物放置的地方逐一檢查。
藏於另外一處的嚴方通過距童的收縮增加自身的視力,依稀可見貨物從布帛到礦物等類應有盡有,可惜他並不是什麼歷史專業,而左道雖然是歷史專業但也隻是個普通學生身份,能接觸到的『真實歷史』有限,倆人都無法推敲出什麼細節。
隨著陸續驗收,李家二位長老來到最後幾個木箱,這幾個木箱都凋刻著花紋,一看便很重要。
在管事夥計的介紹下跟他們低語了一聲,讓長老倆人神情一提。
遠方的嚴方,通過從後堂開始便一路尾隨的小紙人,聽到了『迷夢之沙』一詞,他身子略微一矮,似做蓄力。
這時,跑去一旁不知取什麼的李管事,手中拿著一個小木盒笑臉走來,看見二人走到此行最重要的貨物,他忙做介紹:
「二位長老,這裡便是上好的迷夢之沙,純度即便是在███都是可獻於██的物品!」
信荒信玄二人隻是點頭,從木櫃中取出一份鐵罐所藏的物品,他將其放在木櫃之上隨後掀開封蓋。
當打開的瞬間,順著森間林頁錯落的陽光照下,鐵罐中靜置的七彩沙晶讓其泛起寶石火彩般的光芒,引人目眩神池。
這時,信玄長老從月要間取出一個三十公分長,形似勺子的工具,在鐵罐裡麵一探,最後取出一小勺沙子細細研究,良久他才滿意的點頭:
「非常好,這趟辛苦張管事了。」
至此,信玄信荒露出更為真摯的笑容。
而張管事也同樣笑著,他將拿在手裡的小盒子放在及月要的木櫃上,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李家長老知道這便是張管事口中的『心意』,略帶好奇的他們湊近身形,信玄打開扣子翻開。
沒曾想,當木盒掀開的剎那,張管事做出矮身,不要命地往來時方向狂奔,而木盒中噴出奇怪的粉塵籠罩在兩位長老的麵鼻,讓他們臉色驟然一變。
不等他們發出什麼警示。
一種極致的鎖喉感讓他們隻能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怒目圓瞪!
同一時間,李家族人正在把確認好的貨物正在交接中。
結果就在他們發現那處動靜心生不妙的時候,不知何時已經湊近的商隊護衛們麵色一狠,刀離其鞘,悍然開殺!
霎時間,此地殺聲震天,刀光橫行。
見此情況,蓄勢多時的嚴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術式·刀絕』術式刻印在腦海中猛然流轉,兩把被他所搶來的刀身爬滿黑色線紋。
『術式·速行術式·著力』兩大通用術式至今仍然是嚴方戰鬥時最為喜歡的術式,這能讓他擁有更快更強的力量,並且副作用非常小。
瞬間,他如林中獵豹一般化作一道虛影沖入戰團,對於他的到來,不管是李家的帶刀族人,還是商行的武夫全部略顯驚愕,以至於少有阻攔。
不到五息的時間,他屏氣凝神來到了已經麵色發紫的二位長老這裡。
李家二老在他們的認知中看見了嚴方,目中露出復雜的眼神,他們吶吶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
嚴方看了他們一眼,沒時間探究對方想說什麼,旋即拿起木櫃上的迷夢之沙便要撤離。
「小心,九點鍾方向!」這時,藏於嚴方身旁的小紙人發出警示。
得到示警瞬間,嚴方也聽見左側傳來破空的惡風,他想也沒想的身影連動,雙刀交揮,鏗鏗鏘鏘間,數道箭失被他打落在地,而刀上傳來的勁力讓他知曉,這場突如其來廝殺的背後,恐怕另有問題。
而地上的長老與廝殺的眾人便沒有那麼好運了。
僅在一波攢射下便死傷慘重,而叢林更深處中鑽出一群甲士,他們身披玄甲,手執刀盾,臉配鐵麵,各種細節無不顯示出他們非比尋常的身份。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軍卒簇擁中,張管事抖索著身體站在一位身披華服的老人一旁。
那老人發作混元鬢,雙手自然垂落,麵目澹然的掃視眾人一眼,最後頗為詫異的看著嚴方那邊,而後他像是察覺到什麼,猛地抬頭,盯向空中某處。
他在旁人也聽不清的情況下,自語的說了一句:
「居然還有第二名修士?」
說完,他手一抬對著空中一指。
對方所指之處,正是一路從後堂跟隨他們來到這裡的那隻小紙人——!
而在這些情況發生之前——
俯瞰四周的紙人一直未曾發現這夥軍士著裝的人群。
直到李家長老的中招,張管事朝著那個方向跑去時,始終開啟靈視的紙人才隱約發現不對,一種奇怪的危機感牽繞在左道的心頭。
緊接著,那片地方畫麵一陣扭曲,之後驀地浮現出許多潛伏的披甲軍卒,他們有的手持勁弩,有的手執刀盾槍戈。
最引紙人關注的是,其中有一名老者雙手恰好分開,他甩了甩手,像是有點累。
而他身上散發的澹澹靈力讓左道心頭一震,鬼使神差的想過一句非常老套的話。
『你們這勾八世界還說不會修仙——』某人格說。
『那為什麼現代的人們居然沒有一個人修行,而是使用術式儀式?』冷靜人格思考。
『他們這樣子不出意外便是針對李家,而這場事象分支的根源可能就來源這裡?』陰謀人格做出評判。
但不等更多的人格各抒己見,左道便看見那老者看向了自己的紙人,對視中,左道也看見了對方眼中閃過的靈光。
『對方也掌握了通過修行獲得後天靈視的方法,是修行者無疑。』
老者抬手一指的同時,小紙人身形爆閃,但令人頭疼的是有一種力量讓小紙人的四周變得粘稠,飛行速度大為下降,直至最後完全被禁困。
「鄭將軍,有勞。」那老人說了一句。
話音一落,一名披甲軍卒站了出來。
他兩肩甲上鑄有虎頭,而從盔甲麵罩到渾身,則更加戎裝,凸顯的身份位格。
隻見他抽出軍刀,沉著地向前一踏,對空中劈砍,一股刀氣破空而發,將紙人一刀兩斷。
『這世界還玩起中武世界的玩意了是吧,內功大家都出來了?』小紙人死前閃過這道念頭。
那名軍士身上沒有任何術式的波動,全憑一股內氣揮動出來此等刀芒,屬於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了。
故而,當這夥人出來的瞬間,藏於嚴方身上的小紙人直接說:
「立即跑,這夥人非常難應付,他們有很厲害的人可以發現我的紙人,疑似「靈視」之類的能力。」
聽言的嚴方抱住鐵罐,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離去,但逃亡的方向卻不是祠堂之地。
很明顯,嚴方通過他們來到事象分支的情況,加上這夥人的突兀出現,都說明了對方真實目的「指向」。
這時候往祠堂跑,除了要麼被路上砍死或者被敵人主力攆一路的情況,沒有其它可能性。
而即便能回到祠堂,如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從那地方回來,也是一個麻煩。
更何況——在嚴方看來,對方露的這幾手,讓他覺得祠堂那幫人根本擋不住。
嚴方的逃跑自然引起軍卒們的注意,弩兵試探性的射幾箭失利後,他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
這時將刀身入鞘的鄭將軍指了幾個人:
「你們一伍人,去追他,隻要耳朵。」
被點名的軍卒應了聲是,一個小隊瞬間朝著嚴方方向追了過去。
這時鄭將軍走到華服老人身旁問道:
「程師,剛剛天空中的,是術法?」
華服老人眯著眼睛點頭:「如果老夫沒看錯的話。」
「需要找出來麼?」將軍問。
「自然,所有在外的修行者,殺無赦。」老人肯定的說,之後補充道:
「不過無需將軍出馬,你們按照計劃合圍,那紙人背後的修士交予老夫去尋找看看。」
將軍應允。
祠堂。
胖子在被潑了一身冷水淨身後,被換上了一套終於不是小馬甲的服飾,他被鶯鶯燕燕的簇擁著樂嗬著回祠堂路上。
通過各種巧言打探,也大概知道了距離他們口中的慶典還有一個時辰,而距離自己的成年禮還有兩個時辰。
其中的銜接,隻能說非常緊湊,不過也通過這裡讓他們知道了現在的大致時間。
以此來推算的話,現在約莫的正經時間是下午一點半左右,而三點半左右慶典,五點半自己的成年禮,再往後是胖子自己所謂的大喜之日。
但是在他得到的信息來說,大喜之日他怕是趕不上了,胖子不免有些許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