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登台之時(萬字大章)(1 / 2)
「小林啊,戲命者這玩意還真神奇啊,老頭我手臂都擼酸了,你居然還沒死?」南命師捏了捏自己有點「酸軟」的手臂,如此說道。
而藏在儀式層界中的林鴻才,此時衣衫破爛,周身是傷。
他眼中不可遏的閃過驚懼。
這南命師的戰鬥能力,太不講道理了。
是的,久經風雨的他,也會感覺到驚懼——
若非有著戲命與承難的雙天命傍身,林鴻才覺得五個自己都得被打成軟趴菜。
林鴻才也看出,對方正在肆無忌憚的展露自己天命——破軍者。
它最核心的能力便是盪盡虛妄。
在南命師那近乎炫寶般的展示中,林鴻才甚至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天命行者:破軍者
天命所允:夫有一人,橫掃千軍,逢幻遇謎,盪盡虛妄,期頤老叟,宿結沙場——戚鋒。
這便是南命師戚鋒的最初天命。
當他脫掉『窺命者』後,自身命師之縛被消除大半,而他也展露出昔日的崢嶸,宣泄著那種恐怖的壓製力,令林鴻才窒息。
隻要與他對壘,那種必輸的信念如因果般乾涉著戰鬥。
而那隻要敵人越多,他就越強的氣勢更是讓人心寒。
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技能與特效,僅有平平無奇的搏鬥,就足以勝過萬千。
絲毫不誇張的說,此刻的戚鋒在林鴻才眼裡,遠比他是命師時要難纏。
因為對方的天命,完全克製了他自己的手段。
「老前輩的力量實在令晚輩心折。」
聽見林鴻才的話,戚鋒,也就是南命師嘿然一笑:
「嘿所謂的戲命者我也大概搞懂了。
「玩弄一切的命運,包括自己,不得不說,小林你演示的好哇。
「不過挨了我這麼多揍,就算沒重傷,怎麼也很難頂吧?
「承難者這天命,在老頭我看來就是個受虐狂專屬稱號,好像口中不含個東西就他媽不會乾架了,當初那賊老天要給我扔一個這逼玩意,我瞅了一眼就直接扔了,讓他趕緊給我換一個。
「但好在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憋出來的力氣也是讓人側目,所以小林你接下來準備,拿什麼手段來對我回擊呢?」
戚鋒不在繼續進攻,他捏著手臂如是問道。
「自然是——
「請老前輩在這裡稍待片刻。」
藏於儀式層界中的林鴻才說道。
他雙目散發明亮,腦海中的儀式刻印如電路超負荷一般,電如遊龍。
——術式超頻
「儀式·星辰
「囚星天獄!」
同一時間,林鴻才的承難者之紋也瞬間大亮!
他這陣子來遭受的所有苦難,於此化為他的力量源泉。
緊接著,戚鋒便看見整片星海向著自己收攏,瞬間困住自己。
仿佛整片星海的壓力都席卷在他身上。
對此的他也終於感受到了一點棘手。
不是南命師戚鋒不想速戰速決——
隻是林鴻才,或者說老星主這獨一份的天命,太寄吧惡心。
用他粗魯的理解裡來說,這鬼天命就是乾啥啥不行,攪屎第一名。
所謂的戲命者,在林鴻才的展示下,他也仿佛看見了那層朦朧判詞——
天命所允:英雄一路,卻也遲暮,徒勞一身,不得所願,一生回望,似如戲子,得此逆反,遊戲一朝——戲命者·方天誌/林鴻才。
遲暮徒勞,不得所願,逆反遊戲——
此三者便是天命之力,讓作為對手的南命師戚鋒,都感覺到麻爪。
越打越氣餒,甚至讓作為對手的戚鋒,心生擺爛之感,是為遲暮徒勞。
每次快抓到林鴻才這老小子時,都會意外的讓他再次跑掉,此乃不得所願。
而感覺到可以一擊必殺的時候——
在承難與戲命雙重能力幫助下,就被這小子他媽逆轉了,不僅能絕處逢生,還能鎖血蓄力,隻能說這雙天命疊加狀態的效果,屬實足夠離譜。
剎那,南命師能共情到外域那些老東西的復雜情緒了。
為什麼他們看華域的行者們眼睛會那麼紅,並且感嘆華域之人打架不講武德。
這他媽哪是不講武德啊,是根本沒法打!
而這也是華域從上到下的戰鬥風格。
除了極少數派之外,戰鬥前全都是做出了謀劃,想好了後路。
出門都是兩個行李箱起步,一箱是底牌,一箱是後手。
這怎麼打嘛?
他媽的有人開掛啊裁判,操你媽!
最後就是現在,他這回好像真被困住了?
不信邪的戚鋒沉下麵龐,全身泛起金屬顏色。
伴隨著天命破軍的力量,打出了極強的一拳。
然後就沒然後了。
毫無波動。
這時戚鋒感覺到林鴻才的氣息正在快速脫離,要去往別的地方。
如此,他隻能扯起嗓門:
「小林且慢,咱再問一句,你是不是被老星主脅迫做這些事兒的啊?」
而他隻得到了一句莫名意味的回復。
「或許吧,老前輩。」
林鴻才說完,氣息徹底消失在儀式中,隻留南命師一人在這囚籠內。
然而,戚鋒似乎並不焦急,反而掛著一點莫名微笑。
整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悠哉哉的不知等著什麼。
他甚至還哼著小曲。
醫院外,此刻四周除了硝煙再無其他,連個人影都沒有。
衣著破爛,身上帶著各種淤青的林鴻才看著此情此景,腦海稍作一轉。
便知綜事局此刻已經『放棄』了這邊區域。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將有限的力量投入到更有作用的地方。
至於其他部門呢?
他們至少在花城裡,不配參與現在的事情,連打輔助的資格都沒。
能保全自身,救濟下附近,就算盡忠職守了。
因為他們——檔次不夠。
蓋因花城,或者說華域這些年來,除開六禦府。
最出彩的便是觀測中心與綜事局。
也因此大多城市可以沒有他們部門,但不能沒有這兩個部門。
而這兩,承擔著各城市支柱的存在。
究其原因,是因為他們各自都有能力,獨自搗鼓出秘儀——
這便是眾綜事局與觀測中心的底氣,在那大洞事件之後。
縱使分別歸天朗閣與觀星台統轄。
然大多時候,他們擁有著極高的自主權,在自己所屬轄區的地方。
在大洞事件之前,六禦府統轄的次級部門,或多或少都會被授予秘儀與擁有使用密儀的權限。
然而在那次事情後,家底子薄了,次級部門也跟這兩玩意基本絕緣。
而能自己整出秘儀的這兩部門,就像一群殺馬特裡麵的最頭籌。
葬愛家族的王者一般,那麼奇葩,那麼別致。
林鴻才這時取出自己的終端,屏幕此刻已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好在用料硬朗,還能使用。
看著觀測中心最後一段警報的信息,林鴻才估算了下時間,自語道:
「秘儀層應該已經被破了吧。」
說著,他身前出現一道星門,便要跨步進入。
但在這時,一道聲音讓他止步。
「老林,想去哪兒呢?」
林鴻才尋聲看去,一道虛影出現在不遠處,來著正是白修遠。
「白?」
「嗯呢!」白修遠和熙應聲,仿佛老友出門偶遇一般。
「你天命怎麼給奘啼了,有夠胡鬧的。」林鴻才搖頭,情緒莫名。
「啊哈,這不是感覺水太渾啦,我一個人拿捏不住,真擔心帶著這玩意就死在這兒了,就先給我家丫頭先玩玩嘛。」
白修遠說著隻有華域行者們,才懂的一個冷笑話。
昔年剛剛有天命稱號,既是行者這玩意的時候。
每個人都是帶著高興與好奇的開始搗鼓。
研究自己的,研究好友的,研究他人的,開始習慣的搜集資料。
如果說華域普通人的骨子裡有著一種種田屬性。
那麼華域的神秘圈人士就有著一股子的專研愣勁。
隻要是沒見過的,新奇玩意的,未知的。
但凡能發掘切可以研究,勉強死不了太多人的。
他們必然三下五除二的製定好策略。
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腦子的出腦子,群策群力的扌莫個清楚。
因此,他們在折騰自己與他人天命中,逐漸發現了許多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每個天命稱號,都會有特定的能力,而這個特定的能力,出自於判詞。
可以把這份判詞當做天命對個人的承諾,也可以視為一份詛咒。
那麼領受到不好判詞的那些人們——
瞅著隔壁抽到好簽的老頭,笑的像個菊花怎麼辦啊?
又或者,這判詞看著膩歪怎麼辦啊?
再或者,瞅著自己好像必死無疑怎麼辦啊?
乾他娘的搗鼓啊!
不然等死嗎?
大洞事件都活下來了。
那麼危險的局勢都渡過來了。
咱們還怕我們自己敲碎了天命與天運,才出來的玩意麼
華域老東西們,那骨子裡不信命的勁兒,就這麼生根發芽。
還別說,真給他們研究出了點門道。
在幾個奇葩的帶領下,有兩樣頭籌被他們鑽研出來。
那就是——天命繼承與天命更替
其中白修遠說的冷笑話,便是天命繼承。
最先發現天命繼承的,是華域昔日的一位『應運者』。
通過這位應運者的研究作死下,他確認了天命並不是伴隨一生的。
當自身的行為,思想,決心,處境等出現相悖變化,天命便會悄然遠去。
而如果趕在這之前,天命行者們自覺力有不逮,或者發現更好的人選時,是可以選擇將自己的天命繼承給他人,在自己還有一口氣的時候。
同理,如果自己死了,天命會反於冥冥。
這無疑是一個搗鼓界的重大科研發現,實質性的給華域多了一份底蘊。
然後呢,這位應運者就嘗試把自己天命,扔給了一個垂涎已久的後輩。
這位應運者就在以為自己擺脫了判詞的宿命,可以去種田的時候——
你猜咋樣?
在某一天,眾老頭自己玩鬧的頒獎典禮的台上,他被自己口水嗆死了。
而他天命判詞的兩句:『終在高光,死於驚趣』也在此應驗。
那位前應運者,成功的以自己性命,又做出了兩個重要的研究結果。
除開死亡,即便自身與其天命相悖被拋棄,又或者傳承與他人,有些東西都會是注定的。
雖然在彼時四命師觀察下,天命離身,客觀上減少了許多的注定,但那股力量還是讓人難以忽視的。
故此,折騰天命卡bug的人瞬間少了,隻當做一個感覺自己不行時,便嘗試給後輩的手段,但即便如此,他們後續也發現——
後輩想接過天命,也是很費勁的。
有許許多多的天命在原主身上沒問題,但到了新人身上時,後輩卻完全遭不住,故而到後來,連天命繼承都不再隨意,必須精挑細選。
他們對此的探索研究的認為是,判詞與繼承之人存在不適配,才導致各種橫死傷亡事件頻繁發生。
蓋因,即便是同個天命,對個人的判詞,都會有所區別。
至於那位死在頒獎台上的應運者,則受著老頭們的瞻仰抱拳。
因此,對於這個話題,林鴻才無動於衷。
你個白老頭,在這騙鬼呢?
他甚至不驚訝為什麼白修怎麼出現在這裡,還是靈魂體的狀態。
這是源自於多年友誼,讓彼此再熟悉不過了,他能被自己毒倒?
「你想去尋回肉體,還是解救南命師?」林鴻才詢問,他身前的星門消散,似乎又不那麼著急離開。
見著這一幕,靈魂體的白修遠肯定道:
「兩者都有,並且還是剛剛那句,想問問你,準備去做什麼?」
林鴻才沒正麵回答,隻是說:「去完成我該做的事情。」
「哦」白修遠秒懂,旋即拉起謎語:
「拜童教那些事情,你參與的多麼?」
「不多,」林鴻才搖頭:
「小金倒是很多。」
白修遠的靈魂體搓了搓自己的雙手:
「你也夠慘的啊——
「需要幫助麼?」
林鴻才再次搖頭,似乎很珍惜片刻寧靜與和老友的交談:
「餘下不必,再說了,你天命都沒了,拿回肉體啥也不是。」
「操,瞧你說的,」白修遠眼睛一瞪:
「老子沒了天命還是很能打的好不好!」
「但你鎖不了血,不像我。」林鴻才笑著補刀,他看了眼天色再說:
「司律殿已經介入,這片地方隻有我們這些人,常人出去應該不難,你拿回肉體抓緊安排吧,秘儀·彩虹橋就不要摳搜著,這玩意到你手裡,這些年就沒見你給它全力使用過,抓緊把普通人轉移出去,我覺得很多約定會被違背。
「南命師被我囚星天獄困著,是在我儀式超頻,加上承難者天命雙重效果下施展的,很難從內破除;我因為儀式超頻加上與老前輩打了一架,現在身受重傷,目前非常強,我得去了。
「你的肉體我給你護著,你直接過去就行,自己保重,老白。」
說罷,他身前星光之門再啟,隨即林鴻才踏入其中,消失無影。
看著離開的林鴻才,白修遠笑容消失。
靈魂體的他麵無表情的來到自己病房前,他的本體正被冰塊給封印著。
他想也沒想的,靈魂體直接鑽入體內。
下一刻,冰塊內的白修遠睜開雙目,冰層消散。
起身的他瞬間突出墨綠色的血液,儀式反噬開始。
然而詭譎的是——
按理來說,現在他的儀式會像被抽掉關鍵積木的高樓一般,開始快速坍塌,但是他吐完這口血後,卻什麼也沒發生。
在無形的命運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運轉著,凝聚著。
而後,白修遠卻在抗拒著。
用心念仿佛在說——時候沒到。
他彎月要拉開病房的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台內部終端,撥打一個人的電話。
「肉體回歸了?」電話那頭是琛久的聲音,他又補充:
「我剛剛安排完內部事情,馬上趕到觀測中心。」
琛久說著,他似乎核對了下時間,馬上反應過來問道:
「林鴻才那邊你沒攔?」
「嗯呢,」白修遠嗯了聲,他快速說:
「我跟他打了個照麵,那時候靈魂體嘛,打不過。
「然後問出了些事情,他目前既有自願也有裹挾的情況,並且有自己的想法,估計他這些年甚至到現在,都有在磨洋工,從而拖延某些事情,不過這隻是我的個人判斷。
「不出意外的話,老林在有著『代號行動』的約定下,估計還有其它方麵的誓約簽訂,因此他在不得不做的情況下,瘋狂鑽著空子。」
聞言的琛久嗯了一聲,示意白修遠繼續說。
「拜童教的事情他說沒怎麼參與,至少他是這麼說的,那個金崇敬大概率不是林鴻才的人,我們這些年都被誤導了,拜童教很多事情與他有關。
「金崇敬究竟是背叛了林鴻才,或者從始至終就不是老林的人,而是老星主方天誌的人,甚至是別人的人,這說不好,找機會你來拿住他,好好交流下。」
琛久沉默了下,插了句:「你可真他媽會使喚人啊。」
白修遠明智的避開這個話題,不要臉皮的繼續道:
「老林現在的實力對別人來說很危險,承難者的能力,已經在這個情況下被完全激發了,通過南命師拳腳。
「我很懷疑南命師是有意為之,他不可能不知道承難者的優缺點,戚鋒內心有什麼小九九,我暫時不得而知。
「林鴻才讓我全力啟用秘儀·彩虹橋轉移普通人,花城的基本盤看來是保不住了,你盡可能運轉彩虹橋開始轉移人群,綜事局和觀測中心那邊的事情拜托你了。
「我得跟在戚鋒這個老頭身邊,看他搗鼓什麼,你不用擔心沒天命的我能不能摻和,我有手段。
「如果可以的話,就拉一把林鴻才,至少死在這裡,我覺得挺可惜,真有問題就扔到司律殿去審判。」
寥寥幾句,白修遠將與林鴻才的對話翻譯給琛久,並且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而琛久那邊也會意,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
這逼他媽的是叫自己,去跟林鴻才「碰個麵」。
另外一邊的琛久瞬間牙齒疼,他生氣的說:
「老子隻是個沒有什麼戰力的均衡者,你他媽讓我跟滿狀態的林鴻才去聊天?聊啥啊?聊我追悼會上菜單麼?」
琛久靈魂三連,白修遠大聲贊譽:
「這不是好事嗎!
「你要不是弱雞,老天哪會選你昂~?」
——啪
電話被掐斷。
白修遠嘿嘿笑著,慢慢地,他收斂笑容。
走到病房另外一邊,儀式波動逐漸散發——儀式·白藏。
房屋內氣溫驟降,充滿肅殺。
而後他便看見,在儀式的對沖下,房間內有一片奇異的虛空被包裹著。
那便是林鴻才的傑作——囚星天獄。
白修遠仔細端詳片刻,果然發現了問題。
這囚星天獄對內是防守拉滿了,也做的很到位。
但是,原本對外的防禦性卻脆若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