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登台之時(萬字大章)(2 / 2)
就好像說著,來個人,快捅破我那層紙。
白修遠摩擦著下巴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坐在病床上,翹著二郎腿不知在等著什麼,眼中不時閃過思考的神情,仿佛有何種想法正在醞釀。
而囚星天獄內,原本穩坐釣魚台的南命師——
從老神在在到略有不解,再到此刻的很是困惑:
「媽的,怎麼還沒人來撈我
「老子又算錯了?
「不應該啊,肯定是華域的命運太復雜。
「還是外域孩子們好啊,命運那麼清晰,以後再也不蹚渾水了。
「傻逼命師能力真麻煩,操——」
林鴻才遨遊於虛空中。
儀式·星門。
乃觀星台成員常用儀式,代價小,效果好,是每位核心成員都需掌握,也是自身標配的能力,它具有轉瞬即逝的遷移能力,按常理來說,他應該轉瞬便到自己的目的地。
然而他卻有意無意的放慢了四度,遨遊空間中。
下一瞬,他的星門似乎受到某種牽引,整個人被在空間穿梭中被放了出來。
回歸現實的林鴻才看了眼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在一處廣場。
離觀測中心尚有二十多公裡的距離。
林鴻才看著十多米外的熟人,露出點笑容,就是他乾的。
琛久抱著一個保溫杯,麵上些無奈,扯著嗓子說了聲:
「以後打死我,都不跟白修遠這老東西搭台子了。
「餵,老林,意思意思得了。
「你不知道我一路用著能力,又是均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急趕慢趕來到這附近,又被白修遠那雜毛使喚過來。
「費了老大勁才成功把附近所有空間傳送能力,都變成我這弱雞水平,不知道有多累啊。」
林鴻才沒說話,看著對方。
這便是琛久的天命——均衡者。
可以把一切他能聯想到,感知到,確認到的萬物拉入與他相同的水平。
倘若必要的話,他也可以拉到對方的水平,隻是代價莫大。
而琛久本身的戰力,非常不值一提,他什麼都會,什麼都廢。
中年無風濕了鞋那都是常規操作。
但就是這樣一個老政工,當年陰死了一個外神。
琛久用他的:俺尋思你跟我一樣菜之力——
然後他帶著幾個小年輕,給外神體體麵麵的送走了。
至今那外神的素材,還在為華域發光發熱,尚有存餘。
「你來攔我是個錯誤的決定。」林鴻才如是說。
琛久旋開保溫杯嘬了口說道:
「那沒招,花城還能牽製你的就那幾個,老白現在半廢巴拉的,就算有承難者可你也是,你現在還雙天命呢,你們拚命起來,最多兩個一起躺板板。
「戚鋒倒是最終能打過你,但顯然那老頭的目標不是你。
「小奘雖然是天命行者,但底子不夠。
「至於其他人嘛,不說也罷,估計不是藏著,就是你這邊的。
「隻有我這個老胳膊老腿,現在能跟你玩玩。
「老林你也別費勁了,你現在用啥力量我就有啥力量。」
林鴻才倒是很認同:「確實,但這也是好事啊。」
他這話讓琛久愣了下。
旋即琛久便感覺到,均衡天命感知中,對方那如火山一般的力量瞬間消去。
而後,林鴻才往虛空一探,拿出了一根棒球棍。
布滿皺紋的臉龐此刻卻像菊花綻放:
「均衡嘛,這很好,我隻是個老頭。」
說著,他掄起大棍,步履飛快的沖過去,這一下給琛久整精神了,咋呼一聲,他直接保溫水杯往前一扔,撒腿就跑!
一場滑稽的村頭老大爺乾架,就這麼稀裡湖塗的開始了。
這其中卻又透出一種——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味道。
觀測中心。
金崇敬整個人被控製住,而通過他的命運軌跡,艾爾莎看見了諸多事情。
不過有些被某種力量所阻擋著,有些因為不重要被放棄。
篩篩選選,挑挑揀揀中,剩下的可謂是精華,也非常勁爆。
憑借著神念空間的交流,左道基本可以同步的知道這些內容。
金崇敬這人,是被林鴻才一手提拔出來的。
但他最終並不完全效忠於林鴻才,因為在有一天,他也加入了代號行動。
——『萌芽春生』
找上他的不是別人,在金崇敬的那條軌跡線中,閃爍著星辰之力,加上其中的對話,無不顯示對方的身份是——老星主,萌芽春生的發起者。
老星主似乎並不滿意林鴻才的進展,又或者他有了新的想法。
他介入到了花城,並且找上了那時候成為林鴻才心腹的金崇敬。
老星主隻言一句——『你有野心,我能幫你』。
金崇敬同意了,就在他以為自己會成為那個無間道主角的時候
有一天林鴻才找上了他,說了這件事情,他驚駭莫名。
就在以為自己要被剔除出去的時候,他看見林鴻才像是換了一個人。
甚至連聲調都換了,對方說:『我暫時在他身體裡麵,原因你無需知曉』。
從那以後,林鴻才仿佛如文學小說裡麵的分裂人格一般。
白天是天使,維持著花城的運轉與正常。
晚上是惡魔,暗中授意著拜童教一切的事務。
再往後,也就乏善可陳了,艾爾莎繼續搜尋其它軌跡。
有趣的事情再次發現——金崇敬曾經替老星主辦了幾件事情。
他將老星主的肉身放進了安平四時之中,也就是那座秘儀裡,原因未知。
隻是為了完成這件事情,金崇敬疏通好上一任秘儀層管理員後,將對方安排去別的地方任職,而後路上殺死了他,最後換了一個不知情的管理員上來。
那個人叫陳澤,沒什麼背景,許多年前從南部州一個小城市有幸調入過來,然後一直乾到現在,事情到這再次結束。
金崇敬似乎對林鴻才的情緒很復雜,既有尊敬也有不滿。
尊敬的是對方的專業和力量。
不滿的是對方曾經許諾過幾年便走,卻直至今日林鴻才都不曾離開。
他金崇敬在這個位置一待就是多年,年輕能乾的晉升資歷,被拖到了平平無奇,讓他夢想中,原計劃的他,此刻應該已經任職在觀星台分部了。
金崇敬找林鴻才問過很多次原因,對方都沒有說,問題的種子便如此栽下。
最後則是老星主的上門,往後的他,跟林鴻才也沒有過這種對話。
之後這麼多年,金崇敬自己也已經分不清,什麼時候是所長本人,什麼時候老星主,因為他們「兩人」在早期還會做幾次介紹,到了最後這個也不做了。
金崇敬也漸漸地分不清,隻認為所長就是所長。
到這裡,艾爾莎做了個補充:
『這條分支的命運軌跡有些不正常,他可能被暗中施展神秘力量的影響,修改了他的認知。』
『嗯,我贊同,不過這麼做的理由在哪呢,有點奇怪。』左道說。
『確實,我再找找。』艾爾莎回。
這時,命運軌跡中最後一條被引導出來的線條,向著艾爾莎靠攏——
畫麵一轉,前些日子。
金崇敬被林鴻才交代了一些事情。
林鴻才說:『事情到最後階段了,做好準備,童使出現意外,它被綜事局的追殺,我沒法動手,你想辦法跟它聯係上,如果聯係不上,那就保護好李賈的軀體,他是這次最關鍵的錨點。』
金崇敬恭敬應是,他已經知曉了接下來的計劃。
拜童教的那位神秘存在,將突破進入現境,借助李賈,或者說黑影人,但為什麼選擇李賈,金崇敬沒能了解到內情。
而後計劃師,借助於她,來完成萌芽春生的測試行動。
金崇敬這時問:還需要準備什麼,林鴻才說再等。
然後便是今天。
林鴻才讓他帶上執行組的人,不惜一切代價進入進麗山,乾預事象節點。
是的,金崇敬他們是知道,那是事象節點的。
至於怎麼乾預林鴻才告訴了他。
『不惜一切代價進入其中,那個事象節點並非一次性的,在那個階段,你們可以進去,進去後隻需要做一件事情,殺死所有進入其中的人。』
如此,他去了,但失敗了。
成就了現在的遭遇。
這時,探索差不多的艾爾莎,收起了窺命的能力。
而金崇敬餘下的那隻眼睛陷入呆滯,似乎承受著被窺命的影響。
艾爾莎問了一句:『左道先生,這人,你有用嗎。』
『沒有,觀測中心有老星主的軀體,估計是醞釀著大事情,得加快速度去阻止他,不管他有什麼謀劃,就我所知那些神秘生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能遂他們的願。』左某人虛偽發言。
神秘生物是不是好東西,左道不知道。
但少女這作態明顯就是沖著神秘生物過來的,這很明確,都不帶掩飾的,更何況對方那個弒神者天命,基本可以望文生義。
而金崇敬這逼原本授命想進入事象節點中追殺左道三人,這也是不爭事實,所以左道句句沒有金崇敬,但句句都是說這人可以除掉了。
最後,不管林鴻才究竟當時是他本人,還是老星主——
做出授意的是林鴻才沒錯吧?
那左某人我能搞事情的話,搞的就是你林鴻才,就是小心眼。
對於左道的話,艾爾莎也不知了解到多少層,但至少回復是贊同的:
『哦,嗯,好。』
她如此回復,旋即冰霜之力一個急劇加重,金崇敬的生命氣息瞬間消失。
觀測中心,觀測使,金崇敬,死於今日。
做完這些的艾爾莎,將身形轉向觀測中心的大樓。
『左道先生,接下來的戰鬥我恐怕沒法攜帶你了,請你多加保重。』
『嗯,助你得償所願,艾爾莎女士。』小紙人如是回復。
這句話似乎讓艾爾莎有些開心,她勾勒出微笑,將紙人放於此地、
她身化藍光,直沖大樓而去。
但下一刻,她被一個老人擋住了去路。
老者渾身充滿不祥之氣,半邊臉布滿了如綿密氣泡一般的眼珠子。
「這位姑娘還請留步,事情尚未到最後,你還不能打斷。」
他聲如洪鍾的說道,那股災厄之氣猛然勃發,天地間的靈氣不要命的湧入對方體內,而此刻天空中都像暗澹下來,點點星光浮現,讓人分不清這究竟是白天還是星夜。
很顯然,對方也是一位這個世界,修士體係的傳承人。
同一時間,觀測中心大樓的正上方的空中。
傳出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左道的小紙人看見天空中,鑽出一顆極為巨大的眼珠子。
她突兀於此,俯瞰花城,但好像還沒回過神來,那顆單眼有些呆滯。
而那隻仰望的小紙人,僅對視不到十分之二息的時間,紙人身上瞬間暗黃斑駁,如被咖啡傾灑後留下的汙漬,接著汙穢之氣開始散發。
隨後,紙人炸裂!
——這是左道自行掐斷的。
老星主本尊見艾爾莎死死盯著天空的巨物,他隻得再次說道:
「稍等一盞茶時間可以麼,一盞茶就夠,之後它給你,任殺任剮。」
少女被這話吸引回來,卻很認真的對老人說道:
「我是弒神者。」
說罷,那從始至終都沒什麼用的天命,仿佛龍場悟道般,在此刻散發出令人側目的威嚴。
天命行者:弒神者。
天命所允:世人愚昧,認畸做神,緣起災厄,感其悲願,授此天命,肅清六天——艾爾莎·托德裡亞·巴哈姆特·德隆·瓦爾哈·卡爾薩。
那一瞬間,以少女所立之天空,天清地明。
同片天空,此刻涇渭分明。
一片渾噩不祥,一片六方清朗。
老星主眯起眼睛,低語一句:
「所以我討厭意外——
「薛燮真的令人討厭。」
觀測中心,秘儀層,秘儀室。
『李賈』被某種力量給禁錮在牆壁上動彈不得。
原本罵罵咧咧的他此刻像是感受到了親切的偉力。
他努力抬著仰伸脖子,旋即哈哈大笑著。
然而,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他,讓他驚愕。
那個聲音,在他左邊的對麵牆壁的肉膜中發出。
「笑你媽呢——」那個聲音悶悶說道。
隨後,血肉筋膜中探出一個手臂,接著是頭顱,然後是軀體,最後是全身完全掙脫。
他身上掛著骯髒的血肉組織,觀測中心的製服也被腐蝕的不像話,然而他的身體卻沒有任何問題。
他是陳澤。
那個什麼用都沒有的密儀層管理員。
說的再紮心一點,他就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本應該如此。
陳澤此刻捂著自己腦袋似乎有點痛苦,雙眸有些渾濁,但很快卻被另外一種人格所占據。
「神念寄宿這玩意真不好用,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那麼喜歡玩。」
陳澤,或者說隱藏在陳澤體內的神念如此說道。
他仰望天花板,似能透過層層建築,看到天空中的那隻大眼,與老星主的身形,旋即他爆了句粗口:
「老星主大撒昂?
「您牛逼就能來這裡搞搞陣昂?
「你們觀星台自己玩內部更迭的蠅營狗苟的玩意,玩到我地盤上
「交攤費了也,呢班死撲街,呢班冚家鏟。
「問過老子南部州州長嗎,我是�
��們嫩爹啊——」
『陳澤』說著,看向『李賈』。
好似端詳一個神奇生物,片刻之後,他搖頭:
「慘啊,被人下死手,不是掌管著山川地運,還真看不出來。」
他如是想到,旋即產生了一個有趣的想法。
『陳澤』隔空對著『李賈』一捏,一種力量侵入到『李賈』體內。
隨即黑影人便發現,自己對身體的控製權失去了。
『李賈』雙目神采失去,不過卻有氣息,如一個植物人。
做完這些的『陳澤』似乎很是滿意:
「不知是誰玩的這麼漂亮,但敵人的未知人就是朋友嘛。
「希望於你有用,不知名的夥計,唔
「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候,等再過陣子出去打爛這些懶趴。」
『陳澤』開始了吃瓜看戲。
花城的老城區,此刻一片混亂。
而這混亂的根源,要從天上開始說起。
當遠方那隻大眼珠子出現後,許多人都好奇的去注視她。
最後得到結果便是陷入瘋癲,不分人群的開始啃咬。
在當時沒多久,綜事局的乾員借助著各種渠道緊急要求所有人——
不要抬頭注視天空,更不要注視天空中的那個存在。
但這時候,也沒幾個傻逼有時間抬頭望天了。
因為那一瞬間的異常,導致許多人瘋癲,幸運的人們都忙著躲避那些瘋子們,哪有時間看著天空?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整座花城真正的陷入了混亂。
然而,卻有一些人欣喜若狂,在花城各處聚集著——
徐曲看著屋內那些神色狂熱的人,他蒼白麵容咳嗽一聲:
「我主的榮光已然降臨,諸位都是虔信之人,不待多久便將領受無有輪回的極樂之境。」
他的話語一出,拜童教的瘋子更加狂熱。
不過他們卻沒有注視到,徐曲眼神中最深處的無奈。
——那位說的人,怎麼還沒到?
就在這時,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在這處拜童教的民宅據點。
那些狂信徒無動於衷,徐曲打了個眼神示意手下去開門。
沒多久,一個身著便衣,佩戴口罩大墨鏡鴨舌帽的人走了進來。
徐曲注視著對方,而對方也摘下了這些掩裝。
來人正是左道。
在狂信徒們的注視下,他若無其人的走到徐曲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我是那位派來的,接下來交給我,他對你的效率很滿意。」
徐曲眼中閃過輕鬆,他讓開了講台主位,交給左道。
而左道很是自然,麵帶微笑的站上講台,他打了個響指。
另外一邊,廢棄工廠。
楊修來到了這裡,他麵色木然。
如果有透視的人便可以看出,他的腦袋中被數隻紙人寄生操控。
而他的靈魂——依然如是。
他來到了廢棄工廠的一層,那裡有一群小紙人在等著他。
楊修木然的走過去。
而小紙人們將一張命書抵在他身前。
那是,李賈的命書。
而上麵的格局,更是出奇的詭異。
『重魂分魂迷失將死凶星詭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