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該世之承(四)(19000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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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上回。

奘啼與佩裡進入儀式層界的短暫時間裡。

了感悠哉的南命師薛燮,他不知從哪扌莫出老乾部杯,而後旋開抿一口,再掏出一款沒有任何標識,看著極為普通的手機,撥通其中一個號碼。

不消一會,那邊似已等待多時,因此馬上接通。

「老寇,準備,乾票大的。」薛燮說道。

電話那邊,回復同樣乾練:

「知道了。」

電話掛斷,薛燮又快速對著某通訊欄發一段信息。

『事兒在辦,那邊如何?』

薛燮沒等回信,再次調出一則通訊欄輸入。

『正在進行中,您老幫忙看著點。』

前一條信息沒有回復,第二條倒是回的很快——

『看著呢。』

整完這些的薛燮,見第一條發送的訊息無人應答,他搖頭嘆氣:

「現在年輕人怎麼就不多玩玩手機呢,真的是。」

他收起手機,捧著玻璃茶杯悠哉的喝著。

這時,薛燮仿佛感覺到了某種情況,他抬頭再道:

「大的要來咯。」

下一刻,奘啼與佩裡的身影於現實中顯現。

現在的奘啼不時清著嗓子,總體無礙。

而佩裡就慘的多,他整個人的氣色很差,連站著都有點搖晃,顯然正在一種虛弱階段,隻是眼中的光芒卻是那麼奇怪,他的眸子如同裝了兩個熾白燈泡一般,取代了正常雙眼。

出來的奘啼二話不說,她忍著咽喉不適感,吸了口煙殤所鑄的香煙,在其力量的襯托中漂浮到薛燮一側,而佩裡那邊卻毫無動作,明明之前恢復清明的他,現在似乎又被某種力量給控製了。

「他眼中之前出現過兩個文字,現在不見了,翻譯出來應該叫庇護。」

來到薛燮旁的奘啼補充說道。

似是知道些許情況的薛燮不見意外,頷首回復:

「此非某種能力或者威權加持,那是賢者庇護,也可以叫賢者之血。

「是一種非常珍貴的神秘素材,當阿來曼域的大預言家們將死之死,依照傳統,他們會把自身的底蘊合出數量不一的精血,那便是賢者之血,用途廣泛且珍貴,當年巴哈姆特事件,他們就是用了三滴賢者之血,從而屏蔽命運達成目的。

「沒想到佩裡身上居然有一滴,這卷顧可真深沉啊。」

「小奘接下來看著便行,你這狀態不適合透支自己去作戰。」

得到解答的奘啼點頭,沒再說話。

她現在的嗓子非常不舒服,手中的特製噴霧不時便會對著口腔噴一點,那清涼的感覺多少能緩解一點咽喉不適。

隻不過肺部的問題,隻能回華域內解決了。

說到底,正如當日跟左道說的那般,她並沒有真正的消耗型術式,而消耗型術式放眼世界都極為的少,相關要求往往都苛刻無比,因此奘啼才會有一次看似玩笑,實則認真的說道——

若有一日條件合適,左道完全可以憑借他手中的那份『術式』,去博得進入華域內部中高層的資格,並且這份功勞也不是一次性的,會隨著他的資歷愈發舉足輕重。

往常的戰鬥,或者說在域內的戰鬥,基本上憑借著普通狀態的術式煙殤就足以解決,如果不行,那拉入三重秘儀之後,加上用煙殤打輔助,或通過別的手段,也完全能應付。

但今天這次的有備而來的情況下,費勁半天都沒能弄死佩裡,可見對方並不是那麼不堪,至少在生存能力方麵還是非常有說道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一場神秘戰鬥往往拚的是底蘊,機敏,籌備。

莽夫在此方世界,很難能有生存空間。

交談間,呆立在前方的佩裡忽然身體一顫,將目光看向了薛燮,嗓音中發出不是本人的聲線,滄桑且緩慢:

「薛燮,將我逼出來,莫非是想算算多年前的舊賬?」

聞言,薛燮拿起小拇指掏掏耳朵,左顧右盼,上看下眺:

「嘿,那哪算呢?這不是多年沒見麼,當年過後,你這逼就深居簡出,養花逗鳥,教書育人,好不悠哉的樣子,讓我羨慕和想念的緊啊。」

「話說回來,費朗西斯,你從逼裡出來了麼?沒看見吶?

「您出來給我瞧瞧哇?」

薛燮飽含惡意,語氣誇張的說道。

而被操控的佩裡卻是一笑,渾不在意:

「看來另有所圖啊,我的老朋友。

「出來嘛就算了,此地離貴域如此之近,正如吾下屬這般,隻怕我人一來,要麼是那位閣主,又或是那位宮主親自前來,老頭子我可打不過的,嗬嗬。」

說到這裡,背後的操控者,阿來曼域的大預言家,費朗西斯再道:

「這個世界對我等之人來說,如同極刑之人的待死囚籠,而各屬之域所賦的地位或稱威權,也如那無形的命運束縛,但對我等而言,卻又那麼的甘甜,它能滿足我們的夙願或悲願,理想或野望,等等等等,獨列一條,便足以讓人們打破頭腦,耗枯精力

「薛燮,汝得華域卷顧,得其傳承四命師之一的威權,吾也如是,得大預言家之位,縱名詞有別,然性質近同,咱們不妨將話說開,反之一來二去,終聊至無果,空費時間。」

南命師薛燮聽著背後之人的話語,亦深有同感:

「我也覺得,咱們這種令人厭惡的謎語人湊在一起,從出生講到入土那也沒一個準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啊,費朗西斯,咱們說開啥話啊?」

薛燮撓了撓頭,一臉怪笑。

「嗬。」佩裡,又或者說費朗西斯笑了聲:

「你們華域有句話很不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迷不尋識路人。

「空間惡魔不知被你又或別人,暗中做了何種的安排,它違背了契約,將佩裡扔到此地,你也等候多時,看似尋他,實則尋我,而我們之間都有一層共同特點,我等皆是當年巴哈姆特事件的參與者。

「以我對你薛燮的了解,汝那秉持著既要又要的惡劣性格,看來也對我殺意已決,隻是我有一點不理解

「因有你在,我們無法互相窺見,那便是——

「為何是現在,是今天呢?

「誠然,當年貴方大洞密藏一事,我方有些決策層的人利令智昏,做了不正當的手段,但你等不也是做出了對等報復?

「單論性質損害,隻因巴哈姆特的問題,你們便做出更加滅絕人性的行為,導致我方域外多地變為混亂。

「加之,當年簽署名字的那位,我方也已將其去職,在失去職位威權的情況下,他三個月後便老死,阿來曼域方麵,已經給出足夠的歉意與忍讓,如若要翻舊賬,僅僅如此說來,作為現在大預言家的我,反倒是想找你們說道說道啊。」

費朗西斯如是說道,越到最後,他的話語愈冷,連帶佩裡的麵龐都顯得陰森無比。

而不等薛燮開口,他稍作停頓後再補道:

「還是說,你們想拿著這些陳年舊賬,不顧世界的穩定,想開啟域戰呢?

「倘若如是,你薛燮有那份量開啟域戰麼,隻怕做出決定時,加之密儀對沖的那一刻,那份威權力量的汲取,就會讓你直接暴死,但若不是,此番嚴重的挑釁行為,已然足以啟動阿來曼域的反抗條件了,雖然域戰尚有不足,但開啟局部戰爭,已然足以。」

聽著這番夾槍帶棒,明暗威脅的話語,薛燮麵色不變,反而扭頭指指奘啼,一臉誇張哦豁的表情:

「豁,小奘吶,看見沒?

「這就是阿來曼域的傳統藝能,總能把自己的行徑說的那麼風輕雲澹,給他人的痛苦講的微不足道,將別人遭受災難後的反擊說的荒誕無稽,最後露出那飢渴的獠牙,憑借碩大的身軀再反咬一口,最後吮指舔唇,申明著霸道的正義。

「學著點吶小奘,你可是前途大好的未來新星,不學會這風格,日後可不好混的呀,打打殺殺終究是年輕時,等坐到這種位置但沒這老逼玩意的風格,就隻能像老頭子我這樣,日日夜夜跑在一線做個馬仔!」

薛燮看似說教實則嘲諷的說道,奘啼則眨眨眼以作回應。

而這番話語,也讓費朗西斯察覺到薛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更讓他察覺出一絲味道不對的體會,那種感覺仿佛是在說——

你想的,跟我想的不一樣。

好在薛燮良心大發。

見操縱著佩裡的費朗西斯皺眉,他似笑非笑的將話題引到正軌:

「費朗西斯,你說的很好,但有一點你忽略了,此次不論是對佩裡,又或者如你所想那般想對你做點什麼,比如給你屁眼擴張一下

「其實都是合規的,你們那些破密儀,還啟動不了,想啟動,那就得付出更多的代價。」

聽言此話,費朗西斯挑眉一下,養氣極佳的問:

「願聞其詳。」

薛燮沒廢話,他手一抖,手中的茶杯不知去往何處,而後雙手輕拍,發出啪啪兩聲,接著在其一旁約三步的範圍,那裡空間一陣扭曲,如同帷幕掀開一般,緩緩出現一個盤坐之人。

這位的出現,讓奘啼有些迷惑與意外,既好奇對方的來頭,也深感這老頭的行動計劃,就像很多曾經被參與的前輩們說的那般,如同便秘一樣藏著掖著,斷斷續續。

但要說心理波動最大的,還是費朗西斯那邊。

對方的出現,讓費朗西斯的麵色首次嚴肅。

而看清該人座前那小桌上攤開的羊皮卷軸時——

費朗西斯已經扔掉那澹然氣質,浮現出不敢置信的樣子。

「南部州長,丘征?

「密儀·山河圖?」

是的,那盤坐的中年男人,正是當今華域南部州州長,丘征。

而他身前小桌上的羊皮卷軸,那是密儀的具現形態,對此費朗西斯並不陌生,他之所以能脫口而出的原因也很簡單。

對於域的存在來說,有些東西可以隱瞞,但有些卻無法隱藏。

正如當下,這個密儀,山河圖。

不說那嘿嘿怪笑的薛燮與有些驚訝的奘啼,被叫出名字的南部州長丘征,在聞言後僅微動腦袋,像是白了一眼費朗西斯那般,轉而繼續低頭看那桌上有些老舊的卷軸。

雖是如此,丘征似有腹桉,緩緩說道:

「叼你老木吶~費朗西斯,恭喜發財啊,越走越高啦。

「林北我畀你講一個好消息和兩個壞消息,你個撲街要聽邊個?」

開場便被罵一通的費朗西斯沒有說話,薛燮持續怪笑。

見狀,丘征瞥一眼薛燮,自顧自繼續說:

「好消息呢,林北們打了你的人,還想乾你,嗯,的確沒錯,按照道理來說,身為大預言家的你,的確有能力,啟動你剛剛說的那些,而你們隻需要付出極小的代價和庫存的底蘊,就能占據優勢。

「壞消息之一嘛,你們闖入了華域的地界,懂?

「壞消息之二呢,前任州長身死時對你們降下過詛咒,且這份詛咒各方都已經默認,你個撲街不會忘了吧?」

丘征站起身子,拿著卷軸一邊,另一隻手指著卷軸中的地圖某個角落,所指的位置若做對照,便是此地,赫卡裡姆。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佩裡,仿佛隔著未知的距離,直視著費朗西斯本尊。

到了這一刻,費朗西斯哪能不明白?

哪怕因為南命師在的緣故,他無法準確預見與預言未來,但職業的特性鑄就了他們超人一等的思維,僅僅是剎那間,費朗西斯就明白許多問題與當下局勢。

這事情,說來簡單,也不簡單。

費朗西斯於剎那間,思路清晰的盤完前因後果。

一則,在於佩裡——

華域不知從哪截取的情報,又或付出某種代價,或預言或判定的方式確定了佩裡的行動,同時也鎖定他費朗西斯與佩裡,在巴哈姆特事件之後的緊密主從關係,以此為基,篤定佩裡出事他必然會出手相助。

而這方麵的原因也很簡單,佩裡對費朗西斯而言,是其在阿來曼域內的軍係方麵的發言人,他在佩裡身上的籌碼壓了太多,已經不可能放任不管,這其中,自然也有許多不足外人所道的尷尬原因。

對於玩弄命運的人來說,總是那麼的受人尊敬與忌憚的,這一點在阿來曼域尤其體現,風平浪靜的時候,大家把他們這些擁有預言能力乃至大預言家們的架子抬的無比高,高到能擁有資源卻無法插手實權。

隻有在危機時候或者突發狀況時候,他們這種人才能擁有話語權,但不論是收尾階段又或者分潤利益,這個過程又完全和費朗西斯這些人沒有關係,這種尷尬的又合又離的狀態,讓大預言家們,不得不憑借資源和所謂的威望去培養親信。

正因如此,如果佩裡倒下,剛剛坐上大預言家之位的費朗西斯,在阿來曼域內的實際話語權將大幅度的下降,這個是他無法接受的,故而當佩裡受到危險時且察覺到南命師的存在,費朗西斯仍然選擇憑借賢者之血進行『空降』。

二則,南命師在赫卡裡姆早有布局——

當兩個擅長玩弄命運的人在一起,就如多種顏色混在一起最後變為黑色,會成渾水一灘,而南命師這邊又有一定的主場優勢,因此從開始到費朗西斯入局的現在,都在無形爭鬥間都處於被動狀態。

許多的事情被遮掩,危險的預知被消弭,告死的鍾聲被靜音一般。

再做個比方,雖然大家都瞎了,但一個是剛剛瞎,一個是入場就瞎,這點微不足道的區別,讓南命師達成了他未知目的。

而南命師於此地,正如費朗西斯的發言那般,看似針對佩裡,實際卻是針對他費朗西斯,然而細品下來,恐怕不單單是針對他而已,讓人不安。

三則,南部州長與密儀山河圖的存在。

南部州州長,是一份職位,更是一份威權。

擔任這份職位的人,將擁有極高的上下限。

所謂的上下限,是其力量的體現。

在這類人所屬的土地裡麵,他們宛若地上神祇。

當他們脫離其所屬範圍,又將失去一切的增幅。

因此,不論是華域的州長也好,還是阿來曼域的州長也罷,這類人的生存原則是非必要不離開管轄地,究其一生,他們大多都在這方寸山內待一輩子。

論其原因,當這類人一旦非正常死亡,或者說沒銜接好接班人就消亡,會對一地產生災難性的影響,這份損失是任何域都難以接受,盡力避免的。

換句話來說,縱觀當今世界各域,州長這類概念的人離開自身所屬之地,無不是有著眾多重量級人物隨行,以此來保證他們的安全,那麼問題來了,一個薛燮夠不夠,一個不知名的小姑娘夠不夠?

答桉是顯然不夠的,那麼究竟有什麼人物,在此地藏著仍未出現?

費朗西斯深感不安,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無敵的,不然也不會在巴哈姆特事件後,既是主動也是被動的選擇藏伏這麼多年。

怕的是什麼?

當然是華域的追殺。

而讓費朗西斯失態的關鍵點不是南命師挖的坑,也不是南部州長的出現又或者潛在的強者,而是南部州長手中的那份玩意。

密儀·山河圖。

密儀的根源是何尚且不提,隻需曉得這是一種雖然被定義為神秘力量,實際由人出發,功能性明確,威力莫測的戰略性存在便可,它影響著人世間乃至這個世界的方方麵麵,又全部仰賴『人』的概念誕生。

可以說,它是人智的巔峰,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神秘原則的存在。

神秘生物或許可以擁有密藏傳承的能力,術式,儀式,秘儀,但絕對不可能且無法掌握密儀,這是一份由人而生,唯人而動的威權。

而密儀·山河圖的作用,便是開疆拓土。

將混亂與邊境之地,納為域屬之地的威權密儀。

山河圖的名頭由來已久,可以追朔到千年之前,是彼時華域南部方麵拓展領地的絕對主力,隻是隨著時代的變遷,智慧的碰撞,逐漸出來許多擁有相同功能且更加便利的密儀,因此到近百年來,密儀·山河圖的出場次數已經屈指可數。

距離上一次密儀·山河圖的出場,還是五十多年前的一次。

它為何會被放入『倉庫』當做一份底蘊呢?

很簡單。

既是山河圖的威權運用前提,需要施展者不僅是州長,並且要脫離他的舒適圈,舍棄在主場足以匹敵六禦府當多首席們的力量於某地開展威權,而後依照各類條件滿足的情況下,逐漸將該地納入域屬範圍。

這份前置要求並不難,但問題關鍵在於它的存在太久了。

久到哪怕再做遮掩,亦足以讓其它域推測出其中關鍵。

換而言之,阻礙山河圖的布置,不需要去推測如何破壞某個地方的條件,如何將其進度打回原形,隻需要找到手持山河圖的州長,將其擊傷或者殺死,就會讓所有的籌備工作歸為初始。

不僅如此,但凡籌備得當,成功殺死州長,還有概率讓域內一大片區域陷入各種意義上的災難,已然從尋常的從中作梗變成一種戰略襲擊,故而哪怕再多的防備力量,都無法算得上安全,畢竟敢乾這種事情的人或者組織乃至域,他們是絕對不會缺乏手段的。

尤其近些年華域的密藏逐漸衰弱,加之天地未知劇變,導致華域傳承受到影響的問題,讓他們的戰略性力量與手段都出現不同程度的下滑,不僅讓維持內部穩定的難度增加,也對邊境安全的人手需求更大。

種種原因,導致山河圖成為倉管。

那麼問題還是來了——

現在的南部州長在這地方,說出這種話,乾出這種事情,說明什麼?

在費朗西斯看來有且隻有一種可能性。

既是華域方麵在命師的幫助下掩蓋動靜,傾注超額的未知代價,強行啟動密儀,將赫卡裡姆納入域屬的行動,並且已經到達一定階段。

這一點,從山河圖多出來的那角,也就是丘征所指的位置來說,便是鐵證。

代表著赫卡裡姆的域屬化已經到達一個可觀階段。

相應的,丘征於此,不再是一個弱雞。

而是相當在域內所屬之地的神明。

這一點是致命的,對費朗西斯乃至佩裡來說都是天大的壞消息。

現在的丘征有沒有保護,暗中是否藏著高手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

一個南命師就跟他費朗西斯不相上下。

不提費朗西斯本尊並未親臨,真交手他肯定也是吃虧的。

不單單是輸了的那麼簡單,命運上的交鋒往往會帶來諸多有關未來的負麵影響,也是因為這層的緣故,費朗西斯才不敢真正出手,此前方才用言語的威脅來嘗試解決問題,同時試探華域方麵這次出手的原因。

更別說『完全體狀態』的州長了,對於大預言家而言,不管找誰出來,那麼結論都隻有一個——完全打不過。

如果說隻有這三點的分析判斷,其實尚且還能鎮定一二。

但最後一點,也就是第四點,南部州長口中說的『詛咒』。

卻讓費朗西斯感受到了久違的無名寒意,一種來自它域的絕對殺意。

他口中的詛咒,全名叫做公約詛咒。

公約詛咒可以理解為一種『戰犯名單』,不論是死是活都將被訂在發起域的恥辱柱之上,一旦這份詛咒被這個世界的大部分域所認可,那麼詛咒將化為一種絕對律,不論這些人遭受何種攻擊,所屬方的域若要啟動有關密儀與秘儀進行保護,甚至發起域戰,那麼需要付出的代價會比另外一方多得多。

通俗理解來說,如果一個別的域的人,無端突襲的打另外一個域的重要人物,自然會引起一係列的外交問題乃至戰爭問題,到了神秘世界,這個規則依然如此,隻是相關的顧慮會多了許多。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域戰了,所謂域戰,不是隨便就能開啟的,哪怕一方很弱小,一方很強大,強大的一方亦會竭盡所能的從外交對立,製造摩擦,挑起爭端,局部戰爭,最後發起域戰,這一係列目的,旨在為密儀等神秘力量進行預熱狀態。

究其根源則是利益問題,如果唐突發起域戰,那麼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乃至神秘素材與犧牲的性命,是有序發起的十倍打底,這對攻擊方來說是個不可忽略的問題,而防守方則因為被突然襲擊,會根據神秘規則的緣故,他們的密儀不會有這等顧慮,反而進入自主被動的運轉,省卻大部分功夫。

這一來一回,不說密儀啟動所消耗的資源差別,單各種密儀發起速度和持續時間,都有可能讓強大的攻擊方進入翻車階段,最終攻守易勢。

有此根源,方才有大量的邊境與混亂之地的沖突,不僅是為了阻礙有矛盾的發展,更有保持常年摩擦,讓彼此密儀長期處於預熱狀態下的準備。

話至如此,這些重要人物們看似有著免死金牌的樣子,仿佛不到互相下定決心全麵開展的那刻前,好似都不死之身?

然而並非如此,有許許多多的條件因素,可以來避免這種問題,也就是避免兩方打著打著,某一方忽然被特定類型的密儀威權加持,化身為不死戰神進行瘋狂亂殺,而實際消耗的代價卻微不足道。

隻能說人類在鑽空子和利用漏洞的能力上,是超越任何生物的存在。

回歸正題,這類假設對費朗西斯來說已然不存在的。

他和佩裡還有當年巴哈姆特事件的人員們,身上都背負著一樣玩意。

公約詛咒。

當年的前任南部州長,死於大洞密藏事件後的域外。

前州長為了盡可能保住華域所屬的領土,奮戰到最後一刻。

可以說沒有他與其部下的付出,就沒有現在華域南部方向的版圖。

而當年的南部州長,其死因裡麵,或多或少,就有阿來曼域的參與。

但這件事情說到根源上,包括費朗西斯在內,其實都感覺好他媽冤枉!

畢竟前任州長參與的各種戰鬥裡麵,不僅有人類,也有諸多神秘生物。

全部算下來,阿來曼域有且隻有一次的助攻,而且還不是拿頭的那個。

但那前州長,就好像他媽認定了阿來曼域,在將死時發起公約詛咒,更操蛋的事情是,大部分域都選擇了認同,這個鍋也就在巴哈姆特事件之後背了下來。

說起來費朗西斯當年也感覺奇怪,這份公約自成立後便沒有使用過,沒想到居然在今天給他碰見了。

好在這玩意還是有點限製的,公約詛咒的存在是永遠,但發起的次數隻有三次,簡單來說隻有當見到名單中的某一位或者某一群人時,可以由被授權的人士進行發起,進行時限不一的追殺狀態。

在這期間,以費朗西斯所在的阿來曼域為例,如果他遭遇生死危機,而阿來曼域又有相關的密儀可以為他提供幫助,那麼往常隻需要耗費「5」的資源,在這種階段下需要耗費「50+」,這已經是足夠離譜的要求了。

同時呢,具有保護主權完整的密儀類型也不會觸發,淺顯來說則是敵人可以追到他的老巢,但戰略保護性的能力無法發動,如果需要尋求保護,隻能期望於他人的幫助。

回到正題,讓他感覺到心中發寒的問題就在這裡。

他費朗西斯受到公約詛咒的啟動,畢竟本尊待在域內,加上這麼多年自身實力也非原地踏步,或多或少是有點底氣的。

但自己重要的旗子兼手下的佩裡呢?

費朗西斯不覺得阿來曼域的有關人員,會浪費這麼龐大的資源去救他。

尤其是空間惡魔毀約的問題沒解決前。

如果解決了倒還好,佩裡的地位不變。

如果沒法解決,那佩裡真沒有存在必要了。

而他自己也負擔不起那需要數十倍增加的資源消耗。

要知道每個密儀的啟動條件都不一樣的,相應的資源也是。

哪有那麼多的基數儲備去整這玩意,他是大預言家,又不是大倉庫家。

所以對佩裡而言,他很可能要走不出去了

回到眼下,剎那間的費朗西斯,可以說思緒萬千。

然而說一千道一萬,無非就是那幾個選擇題罷了。

看著丘征的神色與薛燮的怪笑,操控著佩裡的費朗西斯做下決定。

他沒有與華域的這幫狗東西再做交流。

隻見佩裡的身體一震,眼神恢復了清明與一點茫然。

下一刻,一個老者的虛影在其背後浮現,那是一位身著白色麻袍的老人,丘壑皺紋的大臉加上那標誌性到月匈口的白色大胡子,無不代表了這是費朗西斯的本尊樣貌。

「請,賢者復蘇。

「我預言,佩裡,將逃脫此地。」

費朗西斯的虛影如是說道,而佩裡目光中閃過驚愕,沒等他做出反應,佩裡的眉心裂開,裡麵有一滴血液在那流轉,當受到這份指示後,那血液化為純白光芒將他籠罩,旋即莫大的能量直沖天際,在薛燮絲毫不意外的注視下,打破了命運籠罩,將其帶走。

同時跑路的,還有費朗西斯的虛影。

「真舍得啊」瞅著這番情況的薛燮咂咂嘴:

「看情況,本來這滴賢者之血應該是給佩裡慢慢吸收的,估計是想培養出預言或者是預知體質,豁要是給他成了,搭配著空間能力,還真是個麻煩存在。

「不過現在強行激發賢者之血隱藏的預言能力,那玩意也就廢了,就看他們舍不舍得下血本,再搗鼓一滴賢者之血給他,但話說回來嘛,老夫依稀記得他們好像沒多少存貨吧?嗯,好像是這樣。」

一旁的奘啼看著薛燮一臉笑容的說著,他言中散發光芒,浮現古樸文字。

很明顯,這老頭不是在胡言亂語,而是動用了天命者的能力。

眼見短暫的交手和倉促的交流戛然而止,奘啼則問道:

「接下來呢?」

薛燮笑一笑,他從虛空中扌莫出溫暖的玻璃茶杯喝一口:

「咱們的事情完成了,準備去下個地方。

「丘州長,這就你一個,要不要我陪著?」

麵對這個問題,手拿山河圖的丘征搖頭:

「按照之前的方案來,這玩意不是你發起的麼,在域外,我信得過你。」

此言一出,薛燮嘴角抽動,他這域內犯渾的名號算是打響了。

南命師薛燮挑動此地的命運端詳片刻,確定大概沒事,他一手搭在奘啼肩膀上,二人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磨掉的鉛筆畫一般,消失無影。

而在薛燮與奘啼走後,南部州長望向遠方,那一邊是阿來曼域的方向。

「你以為這就完事了?」

他低聲一語,往月要間一抹,手中出現一方大印。

這時的丘征,儼然沒有在花城附身陳澤和之前那般的粗魯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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