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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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隱不知道現場那種微妙的變色是怎麼回事,還當是自己星光太盛又遲到太久,少不了被人說耍大牌。她挺直了肩背,幾步路走得儀態萬千,邊彎彎手指,大方而熟練地與幾張熟臉打招呼。

商邵的目光流露出一絲饒有興致。應隱虛偽做戲的模樣像隻挺驕傲的天鵝,他是看慣了虛偽的,但沒料過有人能把虛偽演得這麼流於表麵。多的是人虛偽時用力裝誠懇,這個女人卻不如此,大大方方地演,大大方方地告訴別人她在裝,在造作。

商邵驀地懂了,這是她的傲慢,這滿場的名利星光,她不得不討好,又懶得討好到位。

他想笑,但觥籌交錯聲中,耳邊卻傳來一道公事公辦的道別:「兩清了這位先生,回見。」

商邵的腳步凝了一下,還未回復,便看到應隱已經滿麵春風、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餐台邊的另一個女人。

「嗨寶貝,你也在啊。」應隱熟練地寒暄、挽上對方胳膊。

身邊還有別的富商在,被她挽住的女人笑容一僵,也熟練地抿住唇、擴大笑意:「好久不見,親愛的,你好像又瘦了呢。」

富商一下子花了眼,這倆女人熱烈殷切得像青白雙蛇初入人間,把他美得心髒都哆嗦了下,舔著臉問:「乘晚,你不介紹一下?」

張乘晚抬起手來,風情萬種地按了按低挽的發髻:「蘇總真是愛說笑,還用我介紹嗎,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應隱嗎?兩座影後獎杯,蘇總竟然都認不出?怕不是故意的。」

應隱隻覺得晚禮服下的脊背迅速躥起了一股雞皮疙瘩,但她硬繃住了,對眼前的蘇總點點頭:「幸會,蘇總,叫我小隱就好。」

這姓蘇的果然是裝蒜,被張乘晚一撒嬌魂都飛了,又握住應隱的手,笑得臉上年過半百的肉都抖:「小隱我怎麼會不認識?隻不過沒跟宋總一起,我還有些不敢認。」

兩人提起勁兒應付了幾句,好不容易哄走了這位,張乘晚果斷將手從應隱胳膊中抽出,皮笑肉不笑:「你也不嫌惡心。」

應隱端起餐台上的香檳酒杯,能屈能伸的:「謝謝晚姐幫我解圍,cheers。」

張乘晚是今天為數不多的幾位女星裡,資歷最老也是咖位最高的——但卻不是以明星的身份被邀請來的,而是「準」曾太太。也因此,她自覺跟應隱身份地位不同,沒什麼多餘的話好講,多聊一句都是給對方抬咖。

應隱見多識廣,心裡像有一本名錄似的,裝著南中國所有的頂豪資料,繼承人姓什名誰,長什麼樣,喜歡什麼風格的,她都一清二楚。她掃視一圈,沒見著人,便撞撞張乘晚胳膊:「曾蒙沒來?」

「蒙」字做名字,寓意怕是不怎麼積極,但卻是圈層中某些長輩對小輩的期望。

是了,普通人希望兒女成龍成鳳,金字塔上的人才有資格祝福小輩簡簡單單、一輩子懵懵懂懂。

張乘晚臉色有些微妙,語氣也敷衍:「他病了,今天就我自己來。」

應隱無聲地「哇哦」了一下,表情明媚生動:「還沒辦婚禮呢,就已經代為出席了。」

張乘晚被她一記直球馬屁一拍,也有些得色,清清嗓子拿腔作調地說:「不必羨慕,你要是能拿下宋時璋,倒也不錯。」

應隱知道別人都是怎麼傳她和宋時璋的,也不著急澄清,隻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在前五年,每一年的星雲、星河電影節的最佳女演員入圍席上,都必定有她們兩個競爭的身影。兩人當對手習慣了,張乘晚此時回答了她一個問題,便也要找回一個:「跟你一起進來的,是誰?」

她問著,目光瞥向已經站到陳又涵身邊的男人,心裡跟與會眾人一樣,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同一個猜測。

「不認識。」應隱回道。

張乘晚眯了下眼:「不認識?不認識,怎麼一起進來?」

應隱解釋不了,隻好糊弄地說:「說來話長,你問這麼多,曾先生生氣哦。」

張乘晚哼了一聲。她是嘲笑應隱沒進到圈裡,到底是不懂行又不識貨。今天這滿滿一場子的人,誰不是沖著那個男人來的?曾蒙要是在,別說生氣,還得拉著她一塊兒去噓寒問暖聊家常。

「你認不認識商邵?」張乘晚問。

「有一次宴會上,被人指過。」應隱隨口回道,「他站得遠,一出場眾星拱月的,我沒看清。怎麼?」她站直身體,有些詫異地問:「他今天要來?」

「老天,你真是來湊數的吧。」張乘晚奚落她。

應隱愣了一下,再度看了圈場內,衣香鬢影,柔美燈光下影影綽綽,她一一很快地掃視辨認,最終在商邵臉上停留了數秒。他看上去跟陳又涵很熟,正在他的引薦下與旁人握手談笑。

應隱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停得過久,隻注意到他左手抓提著透明威士忌杯,姿態散漫得如同是提了一杯星巴克,一貫沉冷的臉上有了些微笑意,是商務的、溫和周全的,也是點到為止的。

他看上去,對這樣的場合實在是太遊刃有餘了。

「到底有沒有他?」張乘晚不耐煩催促。

應隱收回目光:「沒有,他長得很普通的,我都不太記得了。」

忘了是在誰的婚禮宴席上,現場也是名流雲集,歌壇天後也不過就是個壓軸的表演的添頭。應隱是跟那位新娘大小姐有些閨中交情,才當了座上賓,但離主桌還是甚遠。那時人頭攢動,熱烈的氛圍忽然人人噤聲,又克製地竊竊私語起來。身邊有人撞她胳膊,呼吸都發緊:「餵,商邵啊!」

應隱抬眸瞥了一眼,目光越過重重人影,見到好幾個西裝革履的。他們個個看著都很「富貴」,居中的那個很是其貌不揚。她一眼認定,剝著蝦興致缺缺:「還挺普通的。」

張乘晚這才意識到她不牢靠,「嘖」了一聲:「口口聲聲豪門通,連個人都認不全,就這樣還想嫁豪門?從你眼前走過你都把握不住機會!」

應隱咬了下唇,被大花前輩劈頭蓋臉一頓數落,倔強道:「反正不是陳又涵身邊那個。」

張乘晚倒也不急,心裡腹誹道,這商家是低調過了頭,雖然部分產業已經交給長子長女打理,但兩人還是鮮少拋頭露麵,新聞發布會上,多由公司高管或父親商檠業出席。商家五個子女留下的影像資料甚少,直到二公子商陸進入娛樂圈當導演,才算是多了點曝光。

又有幾位富商前來攀談,兩人應付了一陣,張乘晚將話題移到宋時璋身上:「你的宋先生怎麼去照顧小妹妹了?」

應隱早就發現阮曳跟宋時璋在一起,心底平靜如潭,沒什麼多餘的情緒。她是跟宋時璋真真假假周旋了些日子,但並非有真心,不過是看宋時璋是個離異的,身份地位又夠格,才借他來擋一擋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整個圈子都知道影後應隱想嫁豪門,又心高氣傲。可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在拜金這件事上,越是心高氣傲,就越是會招惹髒東西。

讓清高的墮落,讓心高氣傲的洗腳,讓眼高於頂的賣笑,是這圈子裡富人們樂此不疲的遊戲,且自身越不堪,就越要摘月亮。這些年,什麼中年發福的、在外麵養了三個四個的、年過六十的,仗著自己有些錢,都來覬覦她、試探她。

這些臭水溝,得罪是得罪不起的,她一個小小演戲的,貴為影後又怎麼樣?拍一部戲幾千萬又怎麼樣?上了局,不過端茶倒水,走過場似的被誇兩句明艷動人,聽著黃色段子也隻能忍氣堆笑扮純真。

厭煩,隻能用宋時璋來當當借口。

應隱難得說心裡話,此刻對張乘晚說了:「我不想假戲真做。」

她對宋時璋是假戲,宋時璋卻令她看不透。他的占有欲越來越強,且總是來得那麼不合時宜。

應隱確實有些怕了,怕玩脫。再怎麼說,宋時璋是圈內有名的出品方,又是她公司辰野娛樂老板的好友,她無論如何也得罪不起。

張乘晚了然笑笑,嘆聲氣,一番粵語嬌嗔婉轉,不知是感慨還是挖苦:「傻女,別人都是裝清純真拜金,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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