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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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隱做了個夢。夢裡她跟商邵有了一個小孩,但沒有結婚。她是他全世界皆知的女友、孩子媽媽,或者說,情婦,有很多很多錢,和一段隨時可以中止的未來。

夢做得零散,故事還沒走完夢就醒了。

也許她後來又給他生了第二個、第三個,網友們提起她,不再是中國最年輕的雙星影後,而是「應隱還沒轉正啊?」

又也許生了一個便斷了,他那樣的人總要結婚的,他身邊站著新婚太太,他們的故事告終於一個非婚生子,和每年被媒體翻來覆去猜爛了的撫養費。

無論哪一種,都不新鮮。這圈子裡耳濡目染的、成天聽見、看見、悄悄密語、私下流傳的,都是這樣的故事。

女明星和豪門的最終歸宿。

夢醒時,眼前白光晃動,是風吹動月白簾子。應隱睜開眼,看表,不過淺淺睡了半個小時。臉上很乾,因為哭過,淚痕沒擦,帶著眼淚入睡。

她起身在沙發上坐起,懷裡還抱著那枚抱枕,怔怔地走了半天神。

那夢裡的故事不足以驚嚇她,因為至少,她的子宮還由她自己做主。

可是顛來倒去的,又回到睡著以前的那一念。

她放在天邊仰望的、如月亮般向往的男人,覺得這輩子都夠不到了的,原來曾經為了別人,主動走下天邊。

應隱又想起暴雨裡的告白。

「我已經這樣了,如果你也喜歡我,我要怎麼辦?」

商邵聽了,會不會心底想笑?

窮人沒見過金元寶,乍得一錠,兩眼放光戰戰兢兢,為了守住它形銷骨立如履薄冰,但真正的富人,麵對金山也安之若素。

她是這沒見過金元寶的窮人,那個素未謀麵的前女友,是不是就是富人?

她沒被認真愛過,以至於對方給她一點小小的、近似於愛情的回應,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要飛蛾撲火,要一腳踩進深淵。

而另一個她被他全身心愛著,卻坦然而鬆弛,夜夜安睡。

好厲害。

她很羨慕。

但這份安全來自於偏愛,應隱沒有,所以羨慕不來。

應隱在沙發上坐了一刻鍾,起身洗了把臉,打電話給莊緹文,問她後續工作安排。

莊緹文正在外麵看辦公室,置業顧問為她介紹了幾棟5a寫字樓。香港人講究風水,比老寧市人更盛,莊緹文身邊帶了風水師,將幾棟樓的地理位置、風水朝向以及辦公室的格局都仔細看過去。

「我剛看了三間辦公室,還剩四個,你看劇本累了的話,要不要一起來?」

應隱便換上衣服,打車過去。

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也得穿個羊羔毛大衣了,長至腳踝,底下套一條深灰色闊腿運動褲,休閒球鞋,棒球帽和口罩一戴,沒人認得出。

何況誰能想得到,身價過億的女明星出門居然背帆布袋,紅色保溫杯裡西洋參泡枸杞。

莊緹文合作的置業顧問是熟人,且服務慣了大客戶,最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因此莊緹文也不避著,一邊看辦公室,一邊問應隱:「《雪融化了是青》,你覺得投資前景怎麼樣?」

應隱旋開保溫杯:「栗老師應該是沖著拿獎去的,它的投資前景一是在海外發行,二是在拿獎後,我個人的商業價值運營上。」

「老板,你怎麼把自己講得像個商品?」莊緹文笑。

「本來就是。」應隱完全把自己的藝人屬性從人格中剝離開看待,輕描淡寫地回:「海外發行的成果,要看製作完成後,在電影節的表現和發行商、流媒體的評估,但是從劇本角度來說,我覺得ok,否則我不會接。至於我個人的商業價值,首先要保證的還是拿獎。」

「怎麼保證?」莊緹文似笑非笑。

「沒辦法保證,但可以盡人事,你需要找一間非常靠譜的海外公關,在沖獎季全力運營,一千至五千萬美元吧,看情況。」

「……」

應隱笑了一下:「好啦,五千萬是沖奧的,我沒這麼大野心,栗老師估計也沒想過。」

「不過我已經看過了這些年香港選送奧斯卡的作品。」莊緹文歪了下下巴,後文沒再說下去。

應隱喝一口熱水:「你想得太遠,乾勁很足,但冒進主義和投降主義是相生的。緹文,拍電影、運營電影,都是非常艱巨、復雜的工程,要平衡太多、舍棄太多,不是純藝術,也不是純商業,你以為這隻是一份五百頁的項目推進表,其實每時每刻,它都可能脫軌。」

莊緹文其實比她小不了幾歲,但到底剛出校園剛進社會,在人事與做事上的閱歷還有差距。她點點頭:「我記下了,娛樂圈要講韌性與周旋,對不對?」

應隱笑了笑,點點頭:「不錯。」

冬日下午的陽光下,她素顏的臉色蒼白,透明似玉生暖,視線認真地掃過這辦公室的每一麵牆、每一扇窗。

莊緹文笑道:「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像是聽到了什麼啼笑皆非的話,應隱神情一怔,低聲失笑一下:「嗯。」

置業顧問默默地陪他們轉完了一遭辦公室,正聽風水師分析間,莊緹文手機震動。

商邵在那頭問:「她這幾天怎麼樣?」

莊緹文瞥了眼站在落地窗前的應隱,回到:「挺好的,就在我旁邊,幫你叫一下?」

商邵在她出聲前製止了她:「不用。」

莊緹文聰明人,眼珠一轉便了然:「你惹她不高興了?」

商邵回:「沒有。」

他隻是尊重她,看穿了她的退縮和望而卻步,因此給出一個冷靜的時間段。這不是「惹她不高興」,更不是吵架,也不是冷戰,隻是兩個成熟理智的成年人,約定俗成了去思考某件事情。

至於應隱這麼多天都杳無音訊……那隻是她忙於試鏡,且思考得深,並不是刻意不理他。

等她想清楚了,她就會找他的。

但這個思考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過於久了?

十二月的法蘭克福,早晨七點,商邵用著早餐,向來優雅的舉止,因為思考而變得有些緩慢。

隻是後不後悔跟他在一起,這麼簡單的問題,為什麼要想這麼久?

銀色刀叉柄上的手指,因為不自覺的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為什麼需要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難道不是不假思索就能得到答案的麼?

「我不後悔。」

商邵的夢裡像是聽過了這四個字了,但睜開眼,他的世界寂靜無聲。

莊緹文無知無覺,輕快應道:「我想也是,要是你們吵架了,她心情也不會這麼好。」

海外隨行的助理,這時候敲響了套間餐廳的門扉,提醒道:「邵董,我們該出發了。」

叮的一聲,男人放下刀叉,點點頭,用熱毛巾沉默地擦過手,繼而推開椅子起身。

他思緒不在這裡。助理看穿,提醒道:「您的手套。」

商邵將羊皮手套捏在掌心,另一手蒼白而血管泛青,默聲給莊緹文回:「我看看。」

莊緹文不解:「撥視頻麼?」

商邵:「照片就好。別吵到她。」

莊緹文便偷偷拍了一張,發送給商邵。

照片中,應隱手裡捧著紅色保溫杯,穿得很休閒,黑色卷發披散著,在冬日午後看著很慵懶。她臉上帶笑,認真聆聽置業顧問的利弊分析,神情很柔和,看上去心無旁念。

商邵很認真仔細地看著。

他忙至中午才得空,思緒經繁雜公務一滌盪,反而清晰起來,笑自己這幾天的作繭自縛。

她不回他沒關係,他可以主動找她。

想是這麼想了,撥出電話時,心跳居然加快。

也怕她不接。

應隱跟莊緹文忙活了一天,晚餐時也沒閒著,邊喝酒邊聊栗山那部電影投資的可行性、怎麼在香港組盤子等等,看到屏幕上提醒的港府來電,她咬著叉子怔片刻,對緹文一笑,將電話接起。

「商先生。」她語音輕快。

太輕快了,反而讓商邵不知所措。

他幻想過很多種可能,冷淡、沉默、爭吵、質問、顧左右而言他,唯獨沒想過這麼輕快的一聲。

「吃晚飯了麼?」他滾了滾喉結,最終問了句最無關緊要的事。

「在吃呢。」應隱若無其事地回,叉子撥弄沙拉碗裡的紫甘藍:「你呢?現在到了哪個國家?」

「在法蘭克福,德國。」

「注意休息。」

商邵在這敷衍的四個字中沉默,應隱等了兩秒,出聲道:「我還在吃飯,沒事的話——」

「你……」

應隱耐心很佳地等著他的下文。

商邵將「你考慮好了沒有」咽下。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問題很危險。充滿著他失去掌控的風險。

他換上一個更安全的問題,幾不可聞地吞咽一下,有些冷淡、有些正經地問:「你有沒有想我?」

應隱一愣,用氣息笑起來:「想的,你早點回來。」

·

為了她這一句「你早點回來」,商邵真的壓縮了行程。

原定二十三號回國的,硬是在二十號就提前結束,中途遇到雷暴,不得不在迪拜多中轉了幾個小時,抵達寧市國際機場時,已經是二十一號的下午。

竟然是從金淵明的朋友圈中,知道了她今天到勤德置地做掃樓活動。

星河獎贊助資費不菲,掃樓是贊助項目書裡的既定安排,隻不過嘉賓沒定。主辦方和勤德品牌部碰了頭,都覺得典禮那天,既然應隱和金總已經一起頒過獎了,那不如熟上添熟。

企劃書和流程早就遞給了辰野,媒體也早就預約好了,但因為解約一事,麥安言給忘了個乾淨,快到日子了才交接給莊緹文。

「你要是覺得太趕的話,我們可以申請延期,剛好邵董不是也還在歐洲麼?不如等——」

「就按原來的日子。」應隱打斷她,一派淡然:「來得及,掃樓也沒什麼難的,年末了,早點做了安心。」

莊緹文順她的意,提醒道:「有直播,到時候也會上熱搜,你把流程和采訪再熟悉熟悉。」

往常有掃樓活動,一般是在有劇在播或者有電影要上的宣傳期,掃的也都是娛樂媒體公司或流媒體平台總部,像勤德置地這樣正兒八經的房產公司,確實是少見。

應隱看了下流程企劃,沒有很正經,但也不算放得開,更像是一個媒體開放日,由明星帶著媒體一起來慰問、體驗勤德的辦公氛圍。

掃樓講究平易近人,端大牌架子是不行的,應隱穿得很簡單,半高領緊身羊絨打底衫,廓形黑西服,戴了副時尚感很強的耳釘,看上去像是都市職場人。

勤德的r給她和陪同前來的俊儀發了臨時工牌,鮮綠色的係帶,綴在月匈前很亮眼。

應隱一出電梯門,就被團團圍住,勤德員工熱情似火,手機舉成火炬山,每一隻手都在忙著錄小視頻。應隱的笑春風拂麵般,一路招手問好,全程配合得任勞任怨。

畢竟是他的公司。

彩蛋福利是,由「金總」對她進行一場采訪互動。為了保護素人金總的**,直播間隻露應隱的臉,金總和主持人隱在鏡頭後。

應隱自大辦公室移步樓上直播間,員工們都回工位工作了,身後隻跟著一串媒體和公司品牌部的人。

鋪著地毯的走廊上,相對排了六扇電梯,叮的一聲,當中一扇從頂樓直下,在貼有vi專屬的那一間敞開了鉻色金屬門。

門開,原本該在歐洲的人,此刻出現在勤德的電梯間中。

他是風塵仆仆的,讓人疑心身上還沾著德國冬天的風雪,黑色呢子大衣筆挺,指尖一根煙燃到了末尾,正等著在一旁垃圾桶上順手摁滅。

見到滿走廊的媒體後,商邵眉言中不耐的蹙煩,安定地落了回去。

他是乘直升機回來的。

公務機還在鄰市上空盤旋時,他看見金淵民的朋友圈,知道了她在勤德做活動,當機立斷讓康叔派直升機到機場。

公務機落地半小時後,他的直升機降落在勤德頂樓停機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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